無力地拍打著石階。這斷裂的木片，成了他留在我手中唯一的余溫，也是唯一的信物。從此，

是漫長的等待。邊關(guān)驛馬帶來的軍情如同狂風(fēng)里的紙片，時斷時續(xù)，

上面只有冷硬的只言片語。一封染著污黑血指印的家書在某個隆冬深夜送達，

字跡在昏暗油燈下模糊如淚染過，劈面是濃得化不開的鐵銹與干涸的血腥味，

又摻雜著邊地特有的凜冽風(fēng)沙氣息：“清漪吾愛，

旁顧……惟汝簪半截貼于吾懷……血猶溫……生息未絕……信吾……” 墨跡被水暈開數(shù)處，

再也分辨不清。信紙粗糙單薄，我卻像捧著燒紅的烙鐵，指尖被燙得不住發(fā)顫。

我把它按在心口處，感受著那同樣破碎的文字下怦然跳動卻異常灼熱的氣息。

窗外北風(fēng)凄厲如野鬼哭嚎，卷過屋檐，幾乎要將這搖搖欲墜的小屋掀翻。

我將那半截冰冷的楓木斷簪貼近同樣冰涼的臉頰，蜷縮起身子，

在那熟悉的名字和模糊的血印氣息里汲取一絲微弱的暖意。寒意卻如同附骨之疽，

鉆進被窩縫隙，咬噬著指尖和心口。每夜枕著這些沾血的家書入眠。

夢里總是無邊無際的鐵灰色戈壁，風(fēng)聲似鬼哭。蕭珩的身影在夢里搖晃，有時清晰，

有時被塵沙遮得只剩虛影。我坐在冰涼堅硬的炕沿，

望著窗外從禿枝蕭瑟熬到檐下再次垂掛冰錐，又從冰消雪融，院角悄悄探出第一縷微草，

撐到草木葳蕤。時光如同結(jié)了冰的河，在無邊等待的煎熬里緩慢流淌。

指尖無意識地撫摸著心口那斷簪留下的印記——不是實物，

而是早已深深嵌入骨血的冰涼記憶?？人跃褪窃谀悄晟钋镩_始變本加厲的。

起初只是喉嚨發(fā)癢，后來像有人拿了粗糙的礪石在肺葉深處來回撕扯。

每一次劇烈喘息牽動全身肌肉痙攣，都伴隨著一陣暈眩和眼前翻涌的黑霧。

燭光下吐在素帕上的血點從開始的零星幾點，漸漸洇染成觸目驚心的一片片猩紅。

身體像一座被時間蛀空的堤壩，在蕭珩三年未歸的潮水里，悄無聲息地潰爛著。

當(dāng)街巷上驟然爆發(fā)出地動山搖般的海嘯時，我正軟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