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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各位乘客,現(xiàn)在是機長廣播,本架飛機已降落在阿姆斯特丹機場,再次對謝總夫婦表示衷心祝福......”
落地后,謝拾安牽著許柒月走下靠廊橋。
接機口,數(shù)輛邁巴赫呈直線排開,保鏢們迅速下車,齊聲道:“恭迎謝總!”
“謝總,”外國面孔的管家微微鞠躬,雙手捧出一個紅色絲絨盒,“這是您為夫人定做的海藍寶冠冕?!?/p>
許柒月含羞帶怯地望向謝拾安。
而管家順勢親吻許柒月的手背,將冠冕戴到她發(fā)間。
謝拾安眉心微蹙,倒不是因為吃醋,而是那頂冠冕,是他定做給溫糯梨的禮物。
可盯著許柒月微隆的小腹,他眸色稍黯。
阿梨那么乖,他再打造一套就是了。
念頭剛起,在路人頻頻駐足的目光中,他忽然在出口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。
他驀地心頭一緊,下意識抬腳去追,可身側的許柒月卻突然彎腰,捂住小腹。
謝拾安看著她額角的冷汗,猛然頓住腳步:“哪里不舒服?”
“自從上次溫小姐害我......”她紅著眼,抿了抿唇,“你一離開,孩子就亂折騰?!?/p>
謝拾安再也無暇顧及其他。
不可能是溫糯梨。
她受了那么重的教訓,應該在家好好反省。
許柒月哽咽道:“她畢竟是你的妻子,不然......你還是回去陪她吧。”
謝拾安駕輕就熟地哄好她,把她抱進車內。
卻在合上車門時,拿出手機低頭看了看,聊天框空空蕩蕩,大概是溫糯梨還在和他賭氣。
他心底沒來由的煩躁。
前一秒剛狠狠掐滅手機,后一秒?yún)s嘆了口氣,撥通私人醫(yī)生的電話,叮囑他好好照顧溫糯梨。
阿梨喜歡畫畫,她的手,不能提不起畫筆。
謝拾安有意冷落溫糯梨,卻在陪許柒月游玩時,總是心神不寧。
荷蘭的風景很美麗,他拍了很多照片,下意識點進備注為“老婆”的聊天框,想發(fā)給溫糯梨。
指尖懸落在確認鍵上方,他忽然想起當初結婚,溫糯梨想在荷蘭度蜜月。
可他忙于工作,這件事一再擱置。
她喜歡梵高,他能拍下原畫供她欣賞;她喜歡郁金香,他能送她一整座花園;可她想看荷蘭風車,他只能邊吻她邊說抱歉。
謝拾安垂著眸,刪除了信息。
逛美術館時,許柒月看到他盯著一幅獲得金獎的畫,久久出神,出言關心:“怎么了?”
謝拾安身體一僵,勉強勾了勾唇:“沒事。”
那是溫糯梨的畫,她憑借這幅作品,本可以獲得去荷蘭進修的機會。
是謝拾安背著她,截下了那份申請書。
她得知真相后,沒吵沒鬧,只是窩在他懷中哽咽道:“我可以什么都不要,但你要一輩子對我好?!?/p>
謝拾安長睫微抬,玻璃框映亮了他沉郁的眼眸。
他剛想找借口,到角落給溫糯梨打個電話。
偏偏幾個孩子嬉笑打鬧,直沖許柒月的方向撞去
她的后腰狠狠撞上畫框,淚水瞬間狂飆。
“柒月!”謝拾安抱起她,立馬刪除溫糯梨的號碼,撥通急救電話。
趕往醫(yī)院后,他被醫(yī)生催促去繳費。
卻沒有發(fā)現(xiàn),原本一臉痛苦的許柒月,慢慢撐著肚子從診室中坐了起來。
她盯著謝拾安的背影,眼底閃過一絲寒意,伸出右手,指節(jié)輕叩桌面。
身側陪同的保鏢立馬打開一個手提箱,里面裝著滿滿一箱美金。
“幫我準備一臺流產(chǎn)手術,”她冷聲囑咐醫(yī)生,“記得告訴謝拾安,主要原因,和一周前的驚嚇過度有關。”
門外,匆忙折返的謝拾安突然怔住,手僵在門把上。
醫(yī)生為難道:“流產(chǎn)最好和孩子父親商議,剛才那位先生......”
“他不是孩子的親生父親。”許柒月用中文打斷他。
看著醫(yī)生懵懂的目光,她揚了揚眉,忽然惡趣味地想說出真相。
“我玩得太花,根本不知道生父是誰,可偏生命好,去流產(chǎn)的路上,又被許家認回。”許柒月不禁冷笑,“既然謝拾安喜歡我和姐姐相似的臉,那我自然要借機嫁入豪門?!?/p>
“一周前的那場流產(chǎn)手術,全是我自導自演,”她突然壓低聲音,笑得惡毒:“可這孩子也是真的該死,他多活一天,就對我多一分威脅?!?/p>
一字一句,像淬了毒的刀,將謝拾安初為人父的喜悅捅得面目全非。
病房門猛地被推開。
謝拾安站在門口,臉色陰沉得駭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