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病房內(nèi),空氣瞬間凝固。
“溫糯梨,”謝拾安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喊出她的名字,“你簡直不可理喻!”
他心疼地抱起許柒月,她哭得一顫一顫,像受了天大的委屈。
謝拾安竭力壓制著怒氣。
摔上房門前,他冷若寒冰的眼睛盯了溫糯梨許久,才頭也不回地離開。
溫糯梨空洞地看著天花板,又哭又笑。
她笑得木然,眼淚也格外苦澀。
曾經(jīng)那個(gè)對她輕聲細(xì)語的謝拾安,吃飯會喂她,睡覺會哄她,哪怕在極盡親密之時(shí),也不舍得對她說狠話。
而現(xiàn)在,這都成了許柒月的特權(quán)。
住院一周,謝拾安一次也沒來看過她。
而溫糯梨也辦好了簽證,只等離婚冷靜期一到,即刻啟程。
謝拾安再次出現(xiàn),是在她出院那天。
不是來接她回家,而是掐住她的脖頸,厲聲質(zhì)問,“阿梨,你為什么讓人把柒月綁上手術(shù)臺?!?/p>
“但凡我晚到一步......”他聲音發(fā)顫,帶著明顯的后怕,“柒月和孩子,差點(diǎn)就會被你害死......”
“不是我?!睖嘏蠢嫣鄣媚樕l(fā)白,卻怎么也掙脫不掉,“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!”
謝拾安渾身發(fā)冷,篤定她在撒謊:“那天說讓她流產(chǎn)的只有你!”
他原本壓抑的怒氣徹底噴發(fā):“阿梨,你究竟為什么要針對她!她那么無辜善良,你非要用最惡毒的手段,去毀掉她和孩子的一生嗎?!”
比起窒息的痛,不被謝拾安信任,更讓她痛不欲生。
她憋回淚意,倔強(qiáng)開口:“我說了,不是我做的,我不屑于用這種下作的手段!”
“你還敢狡辯!”
謝拾安猛地甩開她——
“砰!”
溫糯梨猛地撞上桌角,腰背上還沒好全的傷口瞬間崩裂,染紅了雪白的紗布。
病房內(nèi)一片狼藉,醫(yī)護(hù)人員紛紛勸阻:“謝總,夫人還沒痊愈呢!”
可謝拾安置若罔聞。
他拽著面色蒼白的溫糯梨往外走,把她用力甩入車中。
關(guān)上車門前,他清寒的眸子泛寒:“你奪走柒月最重要的東西,那就要付出相應(yīng)的代價(jià)?!?/p>
直到溫糯梨的雙手被保鏢牢牢綁住,泡進(jìn)零下三十度的冰水中,她才讀懂謝拾安眼底的狠厲。
她最引以為傲的繪畫天賦,要依賴這雙手。
所以謝拾安為了給許柒月出氣,僅憑一個(gè)莫須有的罪名,就要?dú)У羲囊磺小?/p>
極度的低溫,慢慢滲透她的骨節(jié),纖細(xì)白嫩的手被凍得通紅,很快覆上一層寒霜。
溫糯梨劇烈地掙扎著,哭聲混著咽喉的血絲溢出唇角。
可她每抽搐一下,謝拾安就會按下按鈕,把溫度調(diào)低一檔。
反反復(fù)復(fù),痛不欲生。
許柒月不知何時(shí)出現(xiàn)在謝拾安身邊,小聲抽泣:“拾安,放過她吧......我和寶寶害怕......”
謝拾安擦去她眼角的淚,瞥了許柒月一眼,吩咐保鏢把她松開。
他解下外套,扔在溫糯梨身上,冷聲道,“我希望,這是最后一次?!?/p>
溫糯梨的手被粗糲的麻繩勒出紅痕。
她趴在地上狼狽喘氣,可謝拾安早就抱著許柒月走遠(yuǎn)。
聽傭人說,他怕許柒月產(chǎn)前抑郁,要去荷蘭度假。
她顫抖著從口袋中掏出早就定好的機(jī)票,而目的地,正是荷蘭。
與此同時(shí),手機(jī)突然震動。
【溫小姐,離婚冷靜期即日結(jié)束,請您盡快領(lǐng)取離婚證。】
溫糯梨的淚一滴滴落在屏幕上。
她終于可以離開了!
她強(qiáng)撐著起身,拖著早就收拾好的行李,記不清是怎么領(lǐng)完離婚證,又是怎么到的機(jī)場。
只聽見起飛前,廣播響起。
“先生們女士們,謝拾安先生和他的妻子即將迎來一個(gè)新的生命,祝愿他們本次路途愉快,一路平安?!?/p>
溫糯梨攥緊了手中的機(jī)票。
沒人知道,她才是謝拾安的妻子。
謝拾安也不會知道,她坐在和他相同的航班上,徹底離開他的世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