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以……”
“事情到底為什么會變成這樣？”
顧歸心里回想時，眉頭緊皺，眼皮不自覺的跳動
夜色安寧，相比先前，窗外呼嘯的北風已然消停許多，爐中殘?zhí)颗紶柋懦鰩琢；鹦?，投下轉瞬即逝的光斑。
老舊藤椅的“吱呀”聲早已消失的，唯余兩道清淺呼吸交織——
爐中火星躍動幾分，在墻壁上暈開兩道朦朧的影子。
顧歸僵著身子平躺在床沿，腦袋不自覺地偏向一側。
怎的真就變成自己口中所訴的那般了？我…難道不是開個玩笑嗎？
喉結動了動：“其實藤椅真挺好……”
“不，不許動！”床榻內側，云悠悠幾乎將臉埋進墻縫里，悶聲擠出這三個字。
少女蜷縮成小小一團，緊貼著墻，白皙玉指不自主地輕叩墻面，發(fā)出陣陣細微響動。
后腰與顧歸之間隔著能塞下整個被褥的空隙。
方才那點兒虛張聲勢的強硬似乎被晚風刮得稀碎，不復存在。
甚至此刻連尾音都在發(fā)顫。
顧歸聽著身旁不停傳來窸窣衣料摩擦聲，一時啞然，只得嘆氣。
霎時間，兩人急促的心跳聲像是產生共鳴，屋內氣氛……總覺得怪異。
“別蹭到墻縫里的?！鳖櫄w忽然出聲，嚇得他肩頭輕顫?！爱斝闹鴽?。”
這話倒像是在勸自己，他邊說邊將棉被往床榻內側推了推。
云悠悠慌亂一瞬，面頰發(fā)燙，只得悻悻將叩在前面的手給收回來。
動靜有這么大嘛……？
房間再度陷入寂靜當中，許久，云悠悠側眸。
“你…”
“你…”
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噤聲，話音甫落，窗縫便漏進一縷風，將云悠悠垂在后頸的發(fā)絲撩起又落下。
空氣似乎彌漫出一股微妙的氣息——
顧歸率先開口，提醒道：：“早些休息吧?！?/p>
聲音回蕩在屋內，驚起幾縷浮塵?！懊魅者€得把廂房打理出來…”
云悠悠蜷縮的腳尖松了松，盯著自己映在墻上的剪影，隨著自己的呼吸輕輕顫動，最終化作一個悶悶點頭的動作。
他攥著被角的指尖微微發(fā)緊，喉間那句“晚安”在唇齒間輾轉幾回，化作一聲細若蚊吶的輕喚：
“……顧歸。”
“嗯？”
窗隙漏進的月光恰好漫過她低垂的睫毛，在臉頰投下顫動的陰影。
她飛快地抿了抿唇，聲音像浸濕的花瓣那般輕軟：“晚，晚安……”
顧歸出神，聞言倏地側過頭來，半晌，他才開口回應：“嗯，晚安……”
大概是心里得到滿足，云悠悠這次并未失眠，雙眼合上不久，便甜滋滋的進入夢鄉(xiāng)。
歸于寂靜的房間，顧歸本以為自己終于能夠好好睡上一覺。
不過結果嘛，到底是沒能如他所愿。
迷迷糊糊中，一抹溫暖攀上了他的手掌。
顧歸本就睡得淺，被這一弄幾乎瞬間便清醒過來：“？？？”
他只覺得手被緊緊握住，無窮暖意傳入掌心，想也不用想，定是云悠悠這丫頭。
軟乎乎的，還挺好牽……
不對不對！
“悠悠？？”
顧歸嘗試輕喚兩聲，并沒有回應，應當仍在睡夢當中，但這情況……
他微微蹙眉，心中不解：“這丫頭睡覺怎的這般不老實？”
略微用力想將手給抽出來，卻沒想到云悠悠捏得更緊了。
有些無奈，同時心想著她是不是做了噩夢？
顧歸只得放棄，任由她握著，又閉上眼睛，試圖再次入睡。
不知道過了多久，顧歸仍舊半夢半醒，頭一次被人牽著入睡，顯然……不太習慣？
或許吧，不過還挺新奇的~
轉瞬間，他便感覺有什么東西貼了上來，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他的脖頸處，癢癢的。
顧歸猛地激靈，徹底清醒過來。
他僵硬著身子，一動不敢動！
云悠悠不知何時已然滾到他身側，像只樹袋熊般緊緊抱著他的手臂，腦袋埋在他的頸窩，呼吸均勻綿長，睡得正香。
顧歸只覺得渾身血液都涌上了頭頂，面頰滾燙。
什么情況？！我被占便宜了？？？
守了兩輩子的清白就沒了？??！
他喉間溢出一聲幾不可聞的抽氣，被褥下的脊背已然沁出薄汗。
少女發(fā)間幽香混著暖融融的體溫，鎖骨間觸到少女垂落的青絲，竟是一陣酥麻。
窗柩忽地發(fā)出細響，原來是融雪從檐角滴落，在寂靜里濺起清泠一聲。
云悠悠無意識蹭了蹭他繃緊的肩頭，小小的動作卻是使得他猛然屏息，連胸膛起伏都停滯。
【叮~宿主心跳再度突破閾值，建議服用…】
“不接受建議?！?/p>
腦海中忽地回蕩起系統(tǒng)提示音，反倒因此更為清醒了幾分，很快便平復下心情給予回應。
【叮~宿主體溫上升1.5℃，情況嚴重。正在自動為您打開系統(tǒng)商城…】
“關掉?。 鳖櫄w咬牙切齒，思索間已經將它罵了成千上萬遍。
喉結滾動間，少女又有了動作，溫軟的膝彎突然壓上他腰間。
云悠悠勾唇無意識發(fā)出滿足的囈語，發(fā)頂蹭過他下巴時，鼻尖抵著他鎖骨凹陷處呼出濕熱氣息：
“抱抱~~好暖和~~……”
顧歸：“……”
六百六十六，演都不演了。
也不知道到底做的是個什么夢。
大抵是因為前兩次的驚嚇，他這次的反應并不算不大，相比之下，更多的是無奈。
其額角青筋直跳，他發(fā)誓，這絕對是他這輩子最煎熬的時刻。
若是早知如此，他今天即便是熬夜都要將廂房給打理出來。
這丫頭睡著了怎的就跟變了個人似的？
他甚至開始懷疑云悠悠是不是故意的。
但轉念一想，以他對這丫頭的了解，應該不至于……吧？
好吧，自己對這丫頭呼了解似乎也沒有多少。
罷了，罷了，都這樣了，那就當是養(yǎng)了只貓吧。
想到這里，他緊繃的身體漸漸放松下來，任由她抱著自己，感受著她身上傳來的溫度。
閉上眼睛，思緒漸漸飄遠，今晚——
想來是沒辦法睡個安穩(wěn)覺了。
至于云悠悠這丫頭……顧歸倒是也想瞧瞧她明早會有什么反應~