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聽聞韓大人尚有老母在堂?!倍砰愅蝗婚_口,聲音像鈍刀刮過青石,“老人家該享清福了?!?/p>
這個時候的杜閻早沒有最初的示弱模樣,恢復(fù)了原本黑虎幫幫主的血腥與威嚴(yán)。
這句話讓雅間溫度驟降。韓玄握刀的手突然繃緊,指節(jié)泛出青白色。
趙元明適時地輕咳一聲。
“本官倒有個提議。杜幫主若肯將私鹽生意盡數(shù)上繳,或可免去死罪?!?/p>
杜閻猛地站起,七枚金鈴劇烈晃動。
窗外突然傳來“咔嗒”輕響,是弩箭上弦的聲音。
韓玄的刀卻比所有暗器都快,寒光一閃,直奔杜閻心臟。
“動手!”杜閻暴喝一聲,手中烏木拐杖猛地砸向桌面??救虻你~盤飛起,滾燙的油脂潑向韓玄面門。韓玄側(cè)身閃避,杜閻也是躲過了韓玄的致命一擊,只不過身上玉帶承了此劫。
七枚金鈴還未落地,韓玄揮刀橫削向杜閻的咽喉。
“錚——”
金鐵交鳴之聲炸響,韓玄的刀與杜閻的烏木拐杖狠狠相撞。那看似普通的拐杖竟暗藏玄機(jī),外層木殼崩裂后,露出內(nèi)里寒光閃閃的三棱鐵刺。
“韓大人好快的刀。”杜閻獰笑著轉(zhuǎn)動杖柄,鐵刺突然伸長三寸,毒蛇般噬向韓玄咽喉。
韓玄后仰避過,刀鋒貼著鐵刺逆削而上,濺起一溜火星。杜閻突然松手棄杖,雙掌如虎爪般扣向韓玄手腕。這一招“黑虎掏心”來得突然,韓玄只覺右腕一麻,佩刀險些脫手,不過遠(yuǎn)超一般八品巔峰的力量讓韓玄緊握住佩刀。
“死吧!”
韓玄背后傳來破空聲。魏宏揮舞著兩柄板斧劈來,斧刃上的鋸齒閃著寒光。韓玄足尖點地,身形如游魚般從二人夾擊中滑出,板斧劈在紅木柱上,木屑紛飛。
杜閻趁機(jī)搶攻,鐵刺直取韓玄雙目。韓玄突然變招,刀柄倒轉(zhuǎn),用吞口處卡住鐵刺,刀尖在杜閻臉上拉出一道血痕。
“小畜生!”杜閻暴怒,鐵刺舞出漫天寒星。韓玄且戰(zhàn)且退,靴跟突然碰到墻根。魏宏見狀大喜,雙斧一上一下封住退路,斧風(fēng)掀起韓玄額前碎發(fā)。
與此同時,另一邊的趙元明見韓玄和杜閻動手了,腰間玉帶扣突然彈出一柄三尺長的軟劍。
就在他縱身欲援的剎那,一道枯瘦如鬼魅的身影突然橫擋在前。劉青松手握蛇形匕首劃出刁鉆的弧線,直取趙元明咽喉要穴。
“趙大人何必著急?”劉青松陰惻惻的笑聲如同夜梟,“老朽這把'青竹蛇’,可是淬了七種蛇毒...”
“老東西,看來你是非要找死了,那就別怪趙某不給陸家留情面了?!?/p>
另一邊,千鈞一發(fā)之際,韓玄騰空而起,左腳踏在劈來的斧面上借力,右腿如鞭子般抽出?!芭尽钡囊宦暣囗?,魏宏下巴挨了個結(jié)實的鞭腿,踉蹌后退時撞翻了燭臺。
火勢驟起。杜閻的鐵刺穿過火焰,毒龍般刺向韓玄心窩。韓玄刀交左手,一個“鷂子翻身”避過致命一擊,右手卻從腰間摸出黑鐵腰牌。
“看鏢!”
腰牌脫手飛出,杜閻本能側(cè)頭避讓。豈料韓玄這招竟是虛招。真正的殺招是緊隨其后的刀,刀光如匹練,直取杜閻持杖的右手。
經(jīng)過多次加點后的韓玄,此時境界雖同樣是八品巔峰,但其戰(zhàn)力遠(yuǎn)遠(yuǎn)甩開同境界的杜閻和魏宏,以一敵二不落下風(fēng),這還是因為戰(zhàn)斗經(jīng)驗不足,不然早就擊殺二人。
“啊!”血光迸現(xiàn)。三根手指齊根而斷,鐵刺拐杖當(dāng)啷落地。杜閻尚未從劇痛中回神,韓玄的刀鞘已重重戳在他膻中穴上。這記“刀里加鞭”打得杜閻口噴鮮血,踉蹌倒退七步。
“幫主!”魏宏目眥欲裂,雙斧掄圓劈來。韓玄突然矮身,佩刀自下而上撩起一道驚艷的弧光。斧頭柄應(yīng)聲而斷,半截斧刃打著旋兒釘入房梁。
魏宏還未及反應(yīng),韓玄的刀背已狠狠抽在他太陽穴上。壯漢轟然倒地,將紫檀圓桌砸得四分五裂。
杜閻趁機(jī)撲向窗口,韓玄腳尖點地,順勢一踢,腰牌飛回,正好擊中他的腳踝。
杜閻栽倒在地,還待掙扎,冰冷的刀鋒已貼上他脖頸。
“這一刀,”韓玄聲音冷得像三九天的冰棱,“是替這些年飽受你折磨的南城人民還的?!?/p>
刀光閃過,杜閻的右手筋腱應(yīng)聲而斷。這位橫行南城二十年的黑虎幫主,終于發(fā)出殺豬般的慘嚎。
廳角處,趙元明撣了撣官服上的灰塵,腳下踩著奄奄一息的劉青松。而劉青松那柄蛇形匕首,此刻正插在他自己小腹處。
趙元明轉(zhuǎn)頭望去,韓玄那邊也已分出勝負(fù)。
杜閻正癱倒在地慘嚎,魏宏昏死在碎木堆中。年輕的差頭甩去刀上血珠,撿起的黑鐵腰牌在火光映照下泛著冷光。
“韓玄,這次之后咱們南城將恢復(fù)太平了。”趙元明感嘆道,眼中滿是欣喜,解決了黑虎幫,南城就只有他一個主宰了。
“嗯?!表n玄看了一眼趙元明,好似讀懂了他的內(nèi)心,心中微嘆,哪有什么太平,只不過南城換了一個主人罷了。
……
醉仙樓外的夜色中,數(shù)十名身著玄色勁裝的差役如鬼魅般穿梭。他們右臂統(tǒng)一纏著靛青布條,腰間懸掛的雁翎刀在月光下泛著森冷的光——這正是徐青霜特?fù)芙o趙元明的精銳差役,作為徐青霜的親衛(wèi),他們還有一個稱呼——“青霜衛(wèi)”。
青霜衛(wèi)們蹲在醉仙樓院墻的陰影里,領(lǐng)頭是這一隊的隊長徐一,粗糙的手指摩挲著刀柄上新添的豁口。
醉仙樓中傳來斗殺聲,他咧嘴一笑,露出殘忍的笑容,“趙大人他們動手了,兄弟們,沖!“
“嗖嗖嗖——”
十余支弩箭破空而出,精準(zhǔn)釘入院墻四周的火把?;鸸怏E滅的剎那,青霜衛(wèi)已翻墻而入。
徐一雙手各持一柄短戟,一個照面就將兩名暗哨的咽喉劃開。
“按計劃行事?!毙煲粔旱吐曇簦皷|廂五人,西廊十人,剩下的跟老子去后院!”
東廂房頂,三名黑虎幫弓手正張弓待發(fā)。突然覺得脖頸一涼,還未及出聲就軟倒下去。陰影中現(xiàn)出幾道青霜衛(wèi)的身影,手中薄如蟬翼的短刀滴血不沾。
西廊處,六名持刀護(hù)衛(wèi)突然聽到瓦片輕響。抬頭剎那,漫天石灰粉兜頭灑下,緊接著劇痛襲來——青霜衛(wèi)特制的鉤鐮槍專挑腳筋下手,五息之間,廊下已倒了一片哀嚎的殘廢。
后院傳來“轟”的一聲巨響。徐一帶人撞開木門,里面蹲著的二十名弓手慌忙搭箭。卻見青霜衛(wèi)突然散開,露出身后三架輕弩。
“放!”
淬了麻藥的短矢如暴雨傾瀉,弓手們接二連三栽倒,最后剩下的小頭目剛要突圍,被徐一一戟送走。
三樓窗口突然傳來打斗聲。徐一抬頭望去,正好看見趙元明腳踏劉青松。
他吹了聲口哨,院中青霜衛(wèi)立刻變換陣型,將醉仙樓圍得鐵桶一般。
“完事了?!毙煲怀瘶巧虾暗溃骸摆w大人!外面的螞蚱都逮干凈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