舊樓的窗欞殘破，風(fēng)帶著濕意鉆進(jìn)來。沈予白把外套脫下來鋪在琴凳上：“坐?！?/p>
姜見月側(cè)身坐下，裙擺蓋過膝蓋。少年站在她身后，雙臂環(huán)過她的肩，手指落在鍵盤上。
“教你?！?/p>
他左手示范低音，右手帶著她的右手，在黑白鍵上滑行。姜見月的指尖冰涼，觸到他的指腹，不自覺縮了一下。沈予白便停下來，用拇指在她指背輕輕摩挲：“別僵?！?/p>
旋律再次響起，這次帶著零亂的呼吸。姜見月彈錯了三個音，每一次錯，沈予白就笑一聲，胸腔震動，貼在她后背，像共振。
彈到第三遍，她干脆收回手：“不學(xué)了?！?/p>
“那聽我彈?！?/p>
沈予白重新坐直，閉上眼睛。這一次，他把速度放得更慢，像在講述一個漫長的故事。中段反復(fù)時，他忽然低聲哼唱，嗓音帶著少年特有的沙啞：
“倘若黑夜漫長，
請允許我，
把月光折成一枚戒指，
悄悄套在你無名指上?！?/p>
姜見月怔住。
那是譜子上沒有的歌詞，是他臨時添的，還是早就寫好的？她分辨不出，只覺得心臟被一只溫?zé)岬氖诌?，跳得生疼?/p>
曲終，余音在空教室里回旋。沈予白沒睜眼，額頭抵在琴蓋上，聲音悶在里面：“姜見月，高考后你有什么打算？”
“去很遠(yuǎn)的地方?！?/p>
“多遠(yuǎn)？”
“南半球?！彼p聲說，“我媽在那邊有個項(xiàng)目。”
少年沉默片刻，抬頭時眼底有潮濕的亮：“那……能不能給我留一個坐標(biāo)？”
姜見月沒回答，只是伸手，把琴蓋輕輕合上。
“啪嗒”一聲，像心跳被關(guān)進(jìn)匣子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