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天，雨又來了。
晚自習后，操場積水，跑步計劃被迫取消。沈予白撐著傘，帶姜見月繞到實驗樓后面。
那里有一排廢棄的乒乓球桌，桌面裂了縫，卻干凈。沈予白從書包里掏出一只保溫杯，杯身被雨水洗得發(fā)亮。
“今天跑不了，改做拉伸?！?/p>
姜見月狐疑：“你還會拉伸？”
“修車行師父教的。”他說得一本正經(jīng)，下一秒?yún)s自己先笑了，“騙你的，網(wǎng)上看視頻學的?！?/p>
他示范動作，手掌撐在桌面，背部弓成一條流暢的線。T恤下擺被拉上去，露出一段緊實的腰線。
姜見月別開眼。
雨聲在頭頂噼啪作響，乒乓球桌上方是一棵巨大的玉蘭樹，枝葉繁茂，像撐開一把天然的傘。
沈予白做完一組動作，回頭看她：“試試？”
姜見月猶豫片刻，學著他的樣子撐住桌面。剛俯身，一滴雨順著她的劉?；聛?，落在睫毛上，視線瞬間模糊。
她下意識閉眼，再睜開時，沈予白的臉近在咫尺。
少年撐著桌沿，把她困在雙臂之間，呼吸幾乎拂到她耳廓。
“姜見月?！?/p>
“……嗯？”
“你心跳好快。”
姜見月猛地直起身，額頭差點撞上他下巴。
沈予白低笑一聲，退開半步：“騙你的，是雨聲。”
姜見月耳根燒得通紅，抓起保溫杯灌了一口，才發(fā)現(xiàn)是甜牛奶。
“美式賣完了？”
“不是?！鄙蛴璋讚蠐媳羌?，“今天想讓你睡個好覺?！?/p>
甜牛奶的溫度透過杯壁傳到手心，像某種無聲的安慰。
雨忽然停了，云層裂開一道縫，月光漏下來，照在乒乓球桌上，像給他們鋪了一層銀箔。
沈予白從兜里掏出一塊橡皮——正是那天刻著“J?Y”的殘次品。
“那天你說丑，我又刻了一塊?！?/p>
新橡皮是淡粉色的，字母刻得整整齊齊，旁邊多了一顆小小的星星。
姜見月接過來，指腹摩挲那顆星：“為什么是星星？”
“因為你喜歡天文。”他說得理所當然，“以后你研究星星，我研究你?！?/p>
姜見月攥緊橡皮，心跳聲幾乎蓋過雨后草叢里的蛙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