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溪臣的呼吸沉重了幾分,再張口,連聲音都淬上了冷意:“那就好。清瀾正在選戒指,你去陪著她,也算跟她正式道歉?!?/p>
他強硬地把她推進后座,林淮月的頭撞到車窗上,發(fā)出很沉悶的響聲,卻絲毫不覺得痛。
她早就溺斃在痛苦之海里了。
沈清瀾還是和之前那樣,聲音甜得發(fā)膩。
纖細的脖頸上掛著一顆碩大的藍色寶石項鏈,璀璨耀眼。
這是林溪臣第一次帶林淮月去拍賣會時,點天燈給她買下的壓軸競品。
她還記得,林溪臣親手將這條項鏈送給自己的神情:“我的妹妹,自然要天下第一好的東西?!?/p>
要是換做以前,林淮月大概會立刻上前,逼著沈清瀾將寶石項鏈摘下。
可是現在,她只覺得無所謂了。
無論是寶石項鏈,還是送她寶石項鏈的人,都無所謂了。
沈清瀾帶她去了一家私人藏館,林淮月盯著面前的嫁衣,有一瞬間的晃神。
上一世,林溪臣也是帶著她,到這里挑喜服,訂戒指。
他對待婚禮上出現的每一件東西都事無巨細,親力親為。
甚至為了婚期,將公司的會議全部延后。
“一生只有一次的婚禮,我自然要全神貫注?!彼€記得那雙含笑的眸,那一句句莊重的諾言。
可惜這一切都化作了泡影。
再踏入此地,耳邊只剩下無盡的沉默。
繼續(xù)往里走,戒指設計師早就在那里等候多時。
戒指主鉆的切割精美,迸濺出無數細小的光針。
和上一世的分毫不差。
“這戒指的造型是林先生親自設計的,我只是在上面做出了細小的改動?!?/p>
沈清瀾剛做好的指甲在包包上掐出再也抹不去的痕跡,喃喃道:“你說,溪臣是為誰設計的呢?”
“你說什么?”林淮月問道,她的注意力一直在陳列的嫁衣上,根本沒有聽見設計師說的話。
迎賓的門鈴又一次響了。
沈清瀾聽到后,像是得到信號一般,立即將戒指扔到旁邊的壁爐里。
“沈清瀾你又想干什么?”
“淮月求求你不要把戒指扔掉!”
兩道聲音同時響起,林淮月目瞪口呆地望著換上柔弱面具的沈清瀾,兩顆淚減掉不掉,泫然欲泣。
她若有所感地回頭。
林溪臣正目光沉沉地注視這一切,眼神幾乎要化作一雙冷淡又銳利的劍,刺向林淮月的胸膛:“林淮月!你在醫(yī)院里答應得好好的,說自己全都改了!結果剛出院又開始欺負清瀾!”
“是她自己把戒指扔進去的。”林淮月指著墻邊的監(jiān)控,胸膛劇烈地欺負著道,“不信你可以查!”
“你是說,清瀾自己把自己的結婚戒指丟進去的,是嗎?”林溪臣輕笑一聲,雙手抱胸,“我還沒有傻到這種地步?!?/p>
他上前一步,拽著林淮月的胳膊,把她引到壁爐旁:“你現在就把戒指撿出來!不然我就把你關回精神病院里?!?/p>
林溪臣的聲音本來清冽如泉,說這句話時卻透著刺骨的冷。
火光里,戒指的火彩璀璨依舊,像是眼鏡蛇的瞳仁,等待著林淮月自投羅網。
耳邊仿佛又響起了那些不堪入目的咒罵,刺得她耳膜都幾近破裂。
關在那密閉的小房子里,不分晝夜地折磨,林淮月這輩子不想再經歷第二次了。
她咬著唇,手顫抖著往火爐里探去。
“?。 ?/p>
灼熱的烈火刺痛著神經,她甚至能夠聞到皮肉燒焦后的腥味。
戒指拿出來后,林溪臣和沈清瀾都忙著檢查戒指的情況。只有一旁的設計師找出了冰袋,讓她應急。
燙傷的痛苦無限蔓延,到最后,全身都帶上了灼燒的煎熬,幾乎要把人炙烤成一灘血水。
她只覺得可笑。
原來她林淮月,在他們眼里還比不上一個戒指珍貴。
“不好了!林先生,嫁衣出了問題?!绷窒嫉拿貢掖亿s過來,“本來徐熙徹先生同意將他的私人藏品云間拖尾龍鳳褂賣給我們,卻又臨時變卦,又提出了新的要求。”
“什么要求?只要能拿到它,任何條件都可以談?!?/p>
“他說……”秘書忽然吞吞吐吐,目光不自覺地往旁邊飄去,“他說,想請林淮月小姐到空中花園共聚晚餐,就會把龍鳳褂給我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