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反戈一擊永壽宮的晨鐘剛響過三聲,六宮嬪妃的賀禮就堆滿了前廳。
魏瓔寧用銀簪撥了撥錦盒中的東珠耳墜,珠子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淡紫色。
紫薇見狀立刻奪過簪子,在茶水里浸了浸——銀簪瞬間蒙上一層灰霧。 "又是毒?
"小燕子湊過來嗅了嗅,"沒味道啊。" "是慢性的。"紫薇臉色發(fā)白,"摻了珍珠粉,
戴久了會讓人眼盲。" 魏瓔寧將耳墜扔回錦盒。盒蓋上繡著蘭花紋樣——是淑妃的標記。
這位向來與世無爭的妃子,終于也坐不住了。 "瓔寧,你不告訴皇上嗎?
"小燕子急得直跺腳,"純妃才死了三天,她們就..." "沒有證據(jù)。
"魏瓔寧望向窗外。純妃的靈柩正從角門悄悄運出,連個哭喪的宮女都沒有。
她忽然想起昨兒半夜,乾隆撫著她長發(fā)說的話:"前朝后宮就像一張網,動一根線頭,
整張網都會顫。
" 院外突然傳來尖利的通傳聲:"皇后娘娘到——" 三人手忙腳亂藏起耳墜。
皇后已扶著容嬤嬤進來,鳳目掃過滿屋禮品,在淑妃的錦盒上頓了頓:"令嬪氣色不錯。
" "托娘娘洪福。"魏瓔寧福身時故意晃了晃?;屎蠊簧焓謥矸觯?/p>
腕間蜜蠟佛珠擦過她手背——那珠子摸著竟微微發(fā)粘。 皇后剛走,
魏瓔寧立刻用帕子擦拭手背:"佛珠浸過藥水,會讓人起紅疹。"她冷笑,
"一個兩個都等不及了。" "咱們去告訴太后!"小燕子拽著她袖子,
"那老太太挺喜歡你的..." "不行。"紫薇翻著《本草綱目》,
"太后昨日剛去圓明園避暑。"她突然壓低聲音,
"但我發(fā)現(xiàn)件怪事——純妃宮里的巫蠱人偶,用的布料是波斯進貢的月光紗。
" 魏瓔寧指尖一頓。波斯月光紗,去年一共就進了十匹,皇上賜了高貴妃三匹,
皇后兩匹... "不對。"她突然站起來,"若是皇后栽贓,怎會用這么顯眼的料子?
除非..."一個大膽的猜想浮上心頭,"除非有人想嫁禍皇后!" 話音未落,
趙嬤嬤慌張跑進來:"小主!淑妃娘娘帶著太醫(yī)往這邊來了,
說是聽聞您染了風寒..." 魏瓔寧迅速扯亂衣襟,往臉上撲了層白粉。淑妃進殿時,
她正"虛弱"地靠在榻上咳嗽。 "妹妹怎么病成這樣?"淑妃生得弱柳扶風,
說話都帶著氣音,"正好張?zhí)t(yī)在,快給瞧瞧。" 老太醫(yī)剛搭上脈,
臉色就變了:"令嬪娘娘這是...中了丹砂之毒!" 滿殿嘩然。
淑妃手中的湘妃扇"啪"地落地:"莫非是純妃余孽..." "娘娘明鑒。
"魏瓔寧劇烈咳嗽著,"嬪妾只是昨夜貪涼..." 張?zhí)t(yī)卻已翻開她眼皮查看:"不對!
這癥狀分明是..."他突然噤聲,因為淑妃的貼身宮女正死死盯著他。
"本宮看令妹妹需要靜養(yǎng)。"淑妃起身時,腰間禁步發(fā)出清越聲響,
"這些補品留給妹妹調養(yǎng)。"她示意宮女放下個雕花食盒。 待人群散去,
小燕子立刻打開食盒:"嗬!燕窩粥配杏仁茶,她倒是..."銀簪插進粥里,瞬間泛黑。
"連環(huán)計。"魏瓔寧擦掉臉上脂粉,"先栽贓皇后用巫蠱害純妃,再毒死我嫁禍純妃舊仆。
"她望向淑妃遠去的方向,"好個與世無爭的淑妃娘娘。" 紫薇突然說:"我有個主意。
" 她湊近低語幾句,小燕子眼睛越瞪越大:"這...這也太冒險了!
" "不冒險怎么抓狐貍?"魏瓔寧將淑妃送的耳墜戴在絹人上,
"不過得請皇上配合..." 養(yǎng)心殿的銅漏滴到申時,吳書來終于傳來口諭:皇上準了。
次日清晨,六宮炸開了鍋——永壽宮的粗使宮女撞見"純妃鬼魂"在御花園游蕩!
更駭人的是,慎刑司連夜審問純妃貼身宮女,竟招供出"巫蠱人偶實為淑妃所制"。
"荒唐!"淑妃在坤寧宮前哭得梨花帶雨,"臣妾與純妃情同姐妹,
怎會..." 皇后端坐鳳椅,眼中卻閃著異樣的光:"那宮女還說,
你指使她往令嬪飲食里下毒。" "冤枉??!"淑妃膝行幾步,"定是令嬪陷害臣妾!
她昨日還戴過臣妾送的耳墜..." "耳墜?"乾隆的聲音突然從殿外傳來。他負手而入,
身后跟著面色紅潤的魏瓔寧。
淑妃如見鬼魅:"你...你不是中毒..." "托娘娘的福。
"魏瓔寧亮出銀簪試毒的結果,"嬪妾向來膽小,入口的東西都要試過才敢用。
" 乾隆一擺手,侍衛(wèi)押上個蓬頭垢面的宮女:"認識嗎?
" 淑妃瞬間癱軟——正是她派去下毒的心腹。 "皇上!"皇后突然起身,
"此事牽涉巫蠱,是否該請?zhí)蠡貙m..." "不必。"乾隆摩挲著扳指,
"純妃宮女已招認,巫蠱布料來自..."他意味深長地看向皇后,"高麗貢品。
" 魏瓔寧垂眸掩住訝色?;噬暇乖谔婊屎箝_脫?她原以為... "淑妃降為大應,
遷居冷宮。"乾隆起身時,龍袍帶起一陣風,"至于令嬪..."他瞥了眼魏瓔寧,
"即日起代掌鳳印,協(xié)理六宮。" 滿殿死寂。魏瓔寧猛地抬頭——鳳印向來由皇后保管,
皇上這是...要廢后? 皇后臉色煞白如紙,連禮數(shù)都忘了,徑直沖到乾隆面前:"皇上!
臣妾執(zhí)掌后宮十余年,沒有功勞也有..." "皇后多慮了。"乾隆輕撫她肩頭,
"你近日操勞過度,朕是讓令嬪替你分憂。"說著突然壓低聲音,"山東巡撫的折子,
朕給你留著面子呢。" 皇后頓時噤若寒蟬。 離開坤寧宮時,乾隆故意落后幾步,
與魏瓔寧并肩:"愛嬪可知,朕為何讓你協(xié)理六宮?
" "嬪妾愚鈍..." "你聰慧過人。"乾隆摘了片柳葉放在她掌心,"但記住,
柳條再韌,也得倚仗大樹。" 魏瓔寧攥緊柳葉。皇上這是在警告她別得意忘形?
還是...暗示皇后背后有更大的靠山? 回到永壽宮,
小燕子正對著滿桌佳肴大快朵頤:"咱們贏了!淑妃進了冷宮,
皇后嚇得..." "沒完呢。"紫薇憂心忡忡,"你們沒發(fā)現(xiàn)嗎?
皇上明明知道巫蠱布料是波斯月光紗,為何說是高麗貢品?" 魏瓔寧望向坤寧宮方向。
是啊,為什么?除非...皇上要保的不是皇后,而是皇后背后的勢力。 夜深人靜時,
她獨自在燈下翻看協(xié)理六宮的賬冊。高麗貢品一項記載分明:去年共進貢雪緞二十匹,
皇上賜朝鮮使臣十匹,余下十匹... "全賞了皇后?"魏瓔寧指尖頓在墨跡上。不對,
使臣離京是臘月,而賞賜記錄是正月。中間差的這一個月... 窗外突然傳來三聲貓叫。
她推開窗,雪團叼著個東西跳進來——竟是塊寫著滿文的羊皮。 魏瓔寧對著燈細看,
渾身血液瞬間凍結。這是朝鮮使臣與某人的密約,落款日期正是去年臘月十五!
"原來如此..."她突然懂了皇上今日的異常之舉。巫蠱案必須盡快了結,
因為真正的陰謀根本不在后宮,而在... "愛嬪夜覽機密,該當何罪?
" 乾隆的聲音驚得她差點打翻燈臺。天子不知何時立在屏風邊,明黃寢衣松松垮垮系著,
露出鎖骨上一道陳年疤痕。 魏瓔寧慌忙跪下:"嬪妾..." "起來。"乾隆抽走羊皮,
"你以為淑妃為何急著除掉你?"他抖了抖那張皮子,"就因為你長得像一個人。" "誰?
" "朝鮮李昑的王妃。"乾隆突然捏住她下巴,"三年前朕御駕親征,李昑為求和,
曾提議送王妃入宮。" 魏瓔寧心跳如鼓。
所以那些波斯毒藥、高麗貢品...全是朝鮮勢力的手筆? "明日太后回宮。
"乾隆放開她,"你親自去迎駕。" "嬪妾位份低微..." "帶著這個去。
"乾隆從懷中取出個錦囊,"就說...是孝賢皇后留給太后的。" 錦囊里是一縷白發(fā),
系著褪色的紅繩。
魏瓔寧突然想起祖母臨終的話:"宮里的紅繩千萬碰不得..." 更漏滴到三更時,
乾隆早已離去。魏瓔寧摩挲著錦囊,突然摸到內襯有硬物——拆開一看,竟是半塊兵符!
第六章 烈火真金"令主子,這是新貢的荔枝。" 小太監(jiān)跪著捧上琉璃盞,
里頭盛著十來顆紅艷艷的果子。魏瓔寧剛拈起一顆,雪團突然從梁上撲下來,
一爪子拍翻了果盤。 "雪團!"紫薇慌忙去抱貓,卻見它背毛炸立,
沖著荔枝發(fā)出"嘶嘶"聲。 魏瓔寧用銀簪戳破一顆荔枝,簪尖立刻泛出詭異的青黑色。
她與小燕子對視一眼——高貴妃終于出手了。 自她協(xié)理六宮以來,
這樣的"意外"幾乎每日上演。前日的熏香摻了麝香,昨日的繡線浸過藥水,
今日又是毒荔枝... "瓔寧,咱們告訴皇上吧?"小燕子急得直轉圈,"這都第幾回了!
" "沒用的。"紫薇撿起荔枝細細嗅聞,"用的是南洋'相思引',
中毒癥狀像極了心悸猝死?;噬现粫詾?.."她突然噤聲,
因為魏瓔寧做了個噤聲的手勢。 窗外傳來淑妃特有的腳步聲——她的右腿在冷宮摔傷后,
走路總帶著細微的拖沓聲。 "妹妹好雅興。"淑妃扶著門框淺笑。她比禁足前更瘦了,
素白裙裝空蕩蕩掛著,唯有腕間金鑲玉鐲子還彰顯著昔日榮光。
"本宮新得了幅《韓熙載夜宴圖》,特來邀妹妹共賞。" 魏瓔寧福身謝禮,
余光卻瞥見淑妃的指甲縫里沾著些暗紅粉末——正是"相思引"解藥的味道。
看來下毒之人是先服了解藥才敢碰毒荔枝。 "嬪妾惶恐,
只是今日要陪太后抄經..." "不急。"淑妃輕撫她肩頭,"今夜戌時,
本宮在浮碧亭等你。"轉身時,她裙擺掃過地上的荔枝,汁水濺在月白緞面上,
暈開一片血紅。 待淑妃走遠,小燕子立刻扒著門縫張望:"她居然還敢來?冷宮沒關住她?
" "皇上只說要她禁足,又沒說禁多久。"紫薇憂心忡忡,
"我總覺得不對勁..." 魏瓔寧摩挲著袖中半塊兵符。
確實不對勁——淑妃怎知太后今日召她抄經?除非...太后回宮本就是局! 正沉思間,
趙嬤嬤慌張跑來:"小主!高貴妃帶著太醫(yī)往這邊來了,說是奉旨給您診脈!
" 三人手忙腳亂藏起毒荔枝。高貴妃進殿時滿身佩環(huán)叮當,身后跟著個面生的太醫(yī)。
"令妹妹臉色不太好啊。"高貴妃丹鳳眼掃過滿地水漬,"莫非是...相思成疾?
" 魏瓔寧心頭一跳。這話聽著像雙關。 "嬪妾只是昨夜貪涼..." "張?zhí)t(yī)。
"高貴妃突然厲聲,"給令嬪娘娘好好瞧瞧!
" 老太醫(yī)剛搭上脈就變了臉色:"這...這脈象滑如走珠,分明是..."他撲通跪下,
"娘娘已有一月身孕!" 殿內死寂。魏瓔寧指尖掐進掌心——她根本未曾侍寢,何來身孕?
"好??!"高貴妃猛地拍案,"本宮就說近日總見侍衛(wèi)往永壽宮跑!"她甩出一方帕子,
"認識嗎?" 帕角繡著"瓔寧"二字,確是她的手筆。
在貼身物件上... "這不是..." "皇上駕到——" 乾隆帶著一身寒氣踏入殿內,
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,最后落在魏瓔寧腹部:"聽說...愛嬪有喜了?
" 魏瓔寧跪伏在地:"皇上明鑒,嬪妾..." "微臣愿以性命擔保!
"張?zhí)t(yī)砰砰磕頭,"令嬪娘娘確已懷胎!" 高貴妃得意洋洋:"臣妾早察覺不對,
昨夜親自蹲守,果然看見傅恒侍衛(wèi)從永壽宮偏門..." "傅恒?"乾隆聲音陡然轉冷,
"可是富察家的傅恒?" 魏瓔寧腦中"轟"的一聲。傅恒是孝賢皇后親弟,
皇上這是疑心她勾結富察氏? "皇上!"她重重叩首,"嬪妾愿飲鴆自證清白!
" "那倒不必。"乾隆摩挲著扳指,"吳書來,傳傅恒。" 等待間隙,
高貴妃"好心"遞來參茶:"妹妹別怕,皇上最是仁厚..." 魏瓔寧接過茶盞,
突然嗅到一絲苦杏仁味——高貴妃竟在眾目睽睽之下下毒!她急中生智,假裝手抖打翻茶盞,
茶水濺在高貴妃裙擺上,頓時蝕出幾個小洞。 "你!"高貴妃揚手要打,卻被乾隆喝止。
傅恒進殿時,魏瓔寧險些認不出他。昔日英武的侍衛(wèi)統(tǒng)領如今滿臉胡茬,眼中布滿血絲。
"認識令嬪嗎?"乾隆單刀直入。 傅恒看了魏瓔寧一眼:"不認識。" "撒謊!
"高貴妃尖叫,"昨夜你明明..." "昨夜微臣在神武門當值,三百侍衛(wèi)皆可作證。
"傅恒冷笑,"貴妃娘娘若不信,可查《宮門錄》。" 乾隆一擺手,吳書來立刻捧來冊子。
記錄顯示傅恒確實整夜未離崗位。 "那這帕子作何解釋?"高貴妃不甘心地揮舞證物。
紫薇突然跪下:"回皇上,這帕子是奴婢繡的。上月貴妃娘娘賞的繡線不夠,
奴婢就...就拆了件舊衣..." "你放屁!"高貴妃氣急敗壞,
"這分明是..." "是什么?"乾隆突然問。 高貴妃語塞。
她總不能說這帕子是從魏瓔寧寢殿偷的。 "愛妃累了。"乾隆起身,"都散了吧。
" 高貴妃不可置信:"皇上!她私通..." "朕說,散了。" 天子一怒,伏尸百萬。
高貴妃終于噤聲,臨走時卻狠狠剜了魏瓔寧一眼。 待眾人退盡,
乾隆突然捏住魏瓔寧下巴:"知道朕為何信你嗎?
" 魏瓔寧呼吸急促:"嬪妾..." "因為你身上有'冰魄香'。"乾隆松開手,
"此香遇毒則散,朕今早剛賜你的。" 魏瓔寧這才想起晨起時吳書來送的那盒胭脂。
原來皇上早料到有人下毒! "傅恒的事..." "朕知道。"乾隆望向窗外,
"有人要一石二鳥——既除掉你,又打擊富察家。" 魏瓔寧心跳如鼓。
所以皇上是故意配合演這出戲?那淑妃約她夜會... "今夜別去浮碧亭。
"乾隆仿佛讀懂她心思,"有人要你死在那。" "嬪妾若不去,他們還會有后招。
"魏瓔寧仰起臉,"不如將計就計..." 乾隆眸色轉深:"你確定?" "求皇上成全。
" 天子沉默良久,突然解下腰間玉佩系在她裙帶上:"子時之前,
朕要看到它完好無損地回來。" 暮色四合時,魏瓔寧獨自前往浮碧亭。腰間玉佩沉甸甸的,
提醒著她這場賭局有多大。亭中空無一人,唯有石桌上擺著盞琉璃燈。 "妹妹來了。
" 淑妃從樹后轉出,素白衣裙在月光下泛著青灰。她推來一盞茶:"嘗嘗,
今年新貢的碧螺春。" 魏瓔寧端起茶盞,借著月光看見杯底未化的粉末。她假裝抿了一口,
實則全倒在袖中暗袋里。 "姐姐可知..."她突然扶額,
"我頭好暈..." "暈就對了。"淑妃輕笑,"這藥能讓你做個美夢。"她擊掌三下,
樹叢中立刻竄出兩個太監(jiān),"帶令嬪娘娘去'休息'。" 魏瓔寧軟綿綿地任人架著,
暗中記下路線。他們穿過竹林,竟來到了...傅恒的侍衛(wèi)值房! 太監(jiān)將她放在床榻上,
又扒開她衣襟,做出凌亂假象。魏瓔寧趁其不備,將乾隆的玉佩塞進枕下。
"走水啦——" 遠處突然傳來尖叫。兩個太監(jiān)慌忙出門查看,魏瓔寧立刻翻身而起,
從后窗翻了出去。她剛躲進假山,就看見高貴妃帶著大批宮人往值房沖。 "砰!
" 門被踹開的巨響驚飛滿樹烏鴉。緊接著是高貴妃歇斯底里的尖叫:"賤人!
本宮親眼看見你..." 聲音戛然而止。魏瓔寧從石縫中窺見高貴妃舉著燭臺,
呆若木雞地站在床前——榻上根本沒人,只有個穿著她衣裳的稻草人! "娘娘找什么呢?
" 乾隆的聲音讓所有人魂飛魄散。天子不知何時立在院中,身后跟著傅恒和三百御林軍。
"皇、皇上..."高貴妃手中的燭臺"當啷"落地,
"臣妾是聽說..." "聽說什么?"乾隆緩步上前,"聽說你親手安排的這出好戲?
"他猛地掀開枕席,露出那枚龍紋玉佩,"還是聽說,你連朕的玉佩都敢偷?
" 高貴妃面如死灰:"這不是臣妾..." "搜宮!" 圣旨一下,
御林軍立刻沖向高貴妃的儲秀宮。不過半刻鐘,
侍衛(wèi)捧來厚厚一疊信箋——全是高貴妃與朝鮮使臣的密信,其中竟提到要毒殺十五阿哥!
"你還有何話說?"乾隆聲音冷得像冰。 高貴妃突然狂笑:"你以為就我一個?
皇后她..."話音未落,一支袖箭破空而來,正中她咽喉。 "護駕!" 混亂中,
魏瓔寧看見有道黑影掠過宮墻。那身形...像極了淑妃! 回到永壽宮時,
小燕子正和紫薇對著一桌佳肴大眼瞪小眼。 "成了?"小燕子蹦起來,"高貴妃真認罪了?
" 魏瓔寧搖頭:"她死了。"說著取出袖中暗袋,將茶水倒在銀簪上——簪頭竟毫無變化!
"沒毒?"紫薇愕然,"那你怎么..." "是迷藥。"魏瓔寧疲憊地坐下,
"淑妃根本不想毒死我,她是要..."話未說完,她突然反應過來,"不好!快去找皇上!
" 養(yǎng)心殿燈火通明。 乾隆正在批折子,見魏瓔寧闖進來也不驚訝:"想通了?
" "嬪妾愚鈍!"魏瓔寧急得聲音發(fā)顫,"淑妃給嬪妾下迷藥,是為讓嬪妾做時間證人!
她真正要殺的是..." "十五阿哥。"乾隆擱下朱筆,"一個時辰前,阿哥所走水了。
" 魏瓔寧雙腿一軟。十五阿哥是乾隆最寵愛的幼子,若有個閃失... "放心。
"乾隆扶住她,"朕早將永琮送去太后那兒了。"他忽然壓低聲音,"但你要記住,
今晚你一直在永壽宮,從沒見過淑妃。" 魏瓔寧怔住?;噬线@是要...保淑妃?
"前朝與后宮就像一張網。"乾隆輕撫她發(fā)梢,"有時候,留個活餌才能釣大魚。
" 更漏滴到子時,魏瓔寧才恍然驚覺腰間玉佩不見了。她慌忙告罪,
卻見乾隆從案頭錦盒里取出那枚玉佩——正是她塞在傅恒枕下的那塊! "愛嬪可知,
這玉佩還有個名字?"乾隆將它舉到燈下,玉心浮現(xiàn)出朱砂寫的"如朕親臨"四字,
"它是太祖貼身之物,專賜...監(jiān)國之人。" 魏瓔寧如遭雷擊。
所以皇上今晚真正試探的,是她能否擔得起... "三日后朝鮮使臣進京。
"乾隆將玉佩系回她腰間,"你代朕去接待。" "嬪妾位份..." "帶著它去。
"乾隆點了點玉佩,"還有,把紫薇那丫頭也帶上——朕聽說她精通高麗文?
" 魏瓔寧心跳如鼓?;噬线B紫薇懂高麗文都知道?
那淑妃與朝鮮的勾當... "至于小燕子。"乾隆突然笑了,"讓她離使臣遠點,
那丫頭準會惹禍。" 離開養(yǎng)心殿時,魏瓔寧在臺階下?lián)斓絺€香囊。里頭裝著半塊玉玨,
花紋與太后給她的兵符嚴絲合縫。第七章 鳳棲梧桐"令主子,該喝藥了。
" 青瓷碗里的湯藥泛著琥珀色,熱氣在碗沿凝成細密水珠。
魏瓔寧盯著藥汁表面那圈奇異的光暈,突然伸手打翻了藥碗。 "小主!"趙嬤嬤慌忙去擦,
"這可是皇上親賜的安胎藥..." "胎?"魏瓔寧冷笑,"我腹中何曾有過胎兒?
" 三日前那場鬧劇后,太醫(yī)突然診出她"懷有龍種",乾隆竟也煞有介事地賞了安胎藥。
更離奇的是,皇后今早親自送來對金鑲玉如意,說是給"未來阿哥"把玩。
殿外傳來腳步聲,魏瓔寧立刻換上虛弱表情?;屎蠓鲋輯邒哌M來,
鳳目掃過地上藥漬:"妹妹怎么不喝藥?" "回娘娘,
嬪妾...嘔..."魏瓔寧故意干嘔幾聲,
"實在喝不下..." 皇后眼中閃過一絲喜色,很快又換上關切表情:"藥苦也得喝。
"說著從袖中取出個琺瑯小盒,"這是本宮特意調制的蜜餞,最能壓苦味。
" 魏瓔寧福身謝恩,
余光卻瞥見容嬤嬤袖口沾著些褐色粉末——與昨日她在皇后小佛堂發(fā)現(xiàn)的藥渣一模一樣。
"嬪妾斗膽..."她突然跪下,"求娘娘允準嬪妾去寶華殿上香。太醫(yī)說心誠則靈,
這孩子才能坐穩(wěn)..." 皇后指尖顫了顫:"準了。只是你身子重,讓容嬤嬤陪著。
" 待鳳駕遠去,小燕子從屏風后鉆出來:"你瘋了?明知她要害你,
還..." "正因如此。"魏瓔寧取出帕子,將皇后給的蜜餞包好,"紫薇呢?
" "在查那包藥渣。"小燕子壓低聲音,"她說味道像極了當年..."突然噤聲,
因為容嬤嬤去而復返。 老嬤嬤皮笑肉不笑地遞上串佛珠:"娘娘說,令主子既信佛,
不如帶著這個去上香。" 佛珠入手沉甸甸的,每顆都刻著《心經》。
魏瓔寧道謝時故意讓串繩擦過銀簪——簪頭立刻泛出青黑色。 寶華殿香煙繚繞。
魏瓔寧跪在蒲團上,假裝虔誠誦經,實則觀察著容嬤嬤的一舉一動。
老婦人始終站在三步外,眼睛卻不時瞟向偏殿的耳房。 "嬤嬤。"她突然轉身,
"我想求個平安符。" 容嬤嬤皺眉:"主子該回宮歇著了..." "就片刻。
"魏瓔寧扶著肚子起身,"為表誠心,我想親手寫符。" 耳房內光線昏暗。
魏瓔寧剛提起毛筆,容嬤嬤就"恰好"打翻硯臺,墨汁潑了她滿袖。 "老奴該死!
"容嬤嬤假意擦拭,卻趁機扯開她衣襟——鎖骨下方那顆朱砂痣完好無損。
魏瓔寧心頭一震。原來皇后在確認這個!民間傳聞,
懷胎婦人朱砂痣會變淡... 回宮路上,她故意落后幾步,將佛珠扔進太液池。
水面立刻浮起一層油花,幾條錦鯉翻了白肚。 "好歹毒的心腸!
"小燕子躲在假山后咬牙切齒,"咱們告訴皇上吧?" "沒用的。
"魏瓔寧望向坤寧宮方向,"皇上要釣的大魚,可比皇后重要得多。
" 她至今記得那夜乾隆說的話——"留個活餌才能釣大魚"。如今看來,
自己這"假孕"就是活餌,而皇后背后... "瓔寧!"紫薇氣喘吁吁跑來,"查清了!
那藥渣里有味'六月雪',專克'冰魄香'!" 魏瓔寧腳步驟停。
"冰魄香"是乾隆賜她的避毒奇藥,
而"六月雪"能中和其藥性——難怪皇后又是蜜餞又是佛珠,就是要確保毒藥入腹!
"還有更怪的。"紫薇遞上半張燒焦的紙,"我在太醫(yī)院廢紙堆里找到的,
像是...先帝某位妃嬪的脈案。
字句:"...孕六月...冰魄香反噬...胎兒通體玉白..."落款日期是三十年前,
恰是孝賢皇后入府那年。 魏瓔寧突然想起太后見到錦囊時的異常。
莫非..."冰魄香"與皇室秘辛有關? "令主子!"趙嬤嬤慌慌張張跑來,
"皇上宣您即刻去養(yǎng)心殿!" 養(yǎng)心殿內藥香撲鼻。 乾隆靠在榻上批折子,
臉色蒼白得嚇人。見魏瓔寧進來,他擺手揮退宮人:"愛嬪近日睡得可好?
" "托皇上洪福..." "說實話。" 魏瓔寧咬了咬唇:"夜夜驚夢。
" 乾隆輕笑:"朕也是。"他忽然咳嗽起來,帕子上沾了絲血跡,
"知道為什么讓你假孕嗎?" "嬪妾愚鈍..." "因為真有人懷了龍種。
"乾隆直視她眼睛,"但朕不能讓她生下來。" 魏瓔寧心跳漏了半拍。
皇上后妃有孕是天大喜事,除非...孩子不是龍種! "高貴妃雖死,
她背后的朝鮮勢力還在活動。"乾隆摩挲著扳指,"三日前,他們買通太醫(yī)給淑妃診出喜脈。
" 魏瓔寧倒吸涼氣。淑妃在冷宮如何能懷龍?zhí)??這分明是要... "李代桃僵?
" "聰明。"乾隆贊許地點頭,"所以朕需要你演這出戲。待淑妃'生產'那日,
便是收網之時。" 魏瓔寧攥緊袖中殘頁。所以皇上早知皇后下毒,卻故意縱容?正欲告退,
乾隆突然問: "寶華殿的佛珠呢?" "嬪妾...不慎掉進太液池了。" "可惜。
"乾隆似笑非笑,"那串迦南香珠,是當年皇額娘賜給孝賢的。" 魏瓔寧渾身發(fā)冷。
難怪佛珠浸了劇毒——皇后這是要一箭雙雕,既除掉她,又嫁禍太后! 回到永壽宮,
紫薇已經等得團團轉:"太后派人傳話,要你明日帶著香囊去慈寧宮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