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霧還沒散透，李昭就蹲在伙房后墻根兒，盯著腕間發(fā)燙的青銅鐲子。
系統(tǒng)提示音在腦子里嗡嗡響：“情緒引導(dǎo)已就緒，可通過特定話術(shù)/行為激發(fā)目標(biāo)情緒，效果隨熟練度提升?！彼炅舜晔?，活像偷摸揣了把糖的孩子——今兒晨練，他打算給全營來個“情緒大禮包”。
“當(dāng)——”起床號炸響。
李昭貓腰鉆進隊列最后頭，余光瞥見陳百夫長抱著軍棍站在高臺上，板著臉活像塊凍硬的馕餅。
他清了清嗓子，趁隊伍往操場挪動時，故意撞了撞左邊的小石頭：“哎你聞見沒？
大胡子張今兒熬了小米粥，還撒了糖。“
小石頭原本耷拉著腦袋，聽見“糖”字眼睛唰地亮了：“真的？
昨兒我還跟他說想家......“
“能騙你？”李昭擠眉弄眼，腕間鐲子微微發(fā)燙——他能清晰感知到小石頭心里那團歡喜正咕嘟咕嘟冒泡。
果然，小石頭往前擠了兩步，扯著嗓子喊：“三狗子！
你說大胡子張會不會把糖罐打翻？“
“放屁！”右邊的老兵王鐵柱被戳了脊梁骨似的直起腰，“上回我見他藏糖罐在灶膛后頭......”話沒說完，自己先樂出了聲。
隊伍里的動靜像滾雪球似的越滾越大。
平時最蔫的幾個新兵開始交頭接耳，連排頭扛旗的老周都偷偷抹了把嘴。
陳百夫長的軍棍“啪”地敲在石墩上：“肅靜！
都跟被抽了筋似的......“話音未落，他自己突然愣住——今兒怎么回事？
往日里晨霧里總飄著股子蔫巴味兒，今兒倒像泡了蜜罐子，連呼吸都甜絲絲的。
李昭憋著笑，悄悄把情緒引導(dǎo)的力度又往上提了提。
等全營在操場站定，連最兇的教頭老張頭都變了樣。
那老張頭平時訓(xùn)人能把唾沫星子噴到二里地外，今兒卻摸著下巴打量隊伍，嘴角直抽抽：“都挺精神??？
行，今兒不跑十圈了，五圈！
跑完有糖粥喝！“
“嗷——”全營炸了鍋。
小石頭蹦得比旗竿還高，王鐵柱拍著新兵后背直樂：“小兔崽子們，可別跑吐了啊！”李昭混在歡呼里，看著系統(tǒng)面板上蹭蹭漲的喜悅值，差點笑出眼淚——這哪是晨練，分明是他李昭的“氣氛組首秀”。
可這股子熱乎勁兒還沒散，操場角落突然炸起一聲吼：“狗日的，你踩我腳了！”
李昭心里一緊，轉(zhuǎn)頭就看見老兵劉二牛揪著新兵小栓子的衣領(lǐng)。
小栓子眼眶通紅，腰上的木刀都快攥出水了：“我、我不是故意的......”
“不是故意的？”劉二牛脖子上的青筋直跳，“上回擦槍你碰歪我準(zhǔn)星，昨兒劈柴你砸了我鞋，今兒又踩我腳——當(dāng)老子是泥捏的？”
李昭趕緊摸向鐲子。
他能感覺到兩股火氣正像火星子似的往上躥，再這么下去非得動手不可。
他裝模作樣擠到兩人中間，突然捂著肚子蹲下去：“哎呦哎呦......”
“昭哥你咋了？”小石頭慌慌張張來扶。
李昭指了指劉二牛的鞋尖：“二牛哥這鞋......是嫂子新納的吧？
針腳多密啊，比我娘當(dāng)年給我做的強多了?！八峙ゎ^沖小栓子擠眼，”小栓子你手勁兒大，要不跟二牛哥比扳手腕？
誰贏了誰去伙房拿糖罐——大胡子張說誰力氣大給誰多撒兩勺?！?/p>
劉二牛的手慢慢松了。
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鞋，耳尖有點發(fā)紅：“誰、誰說是我媳婦做的......”
小栓子吸了吸鼻子：“比就比！
我昨兒幫老鄉(xiāng)扛了半袋麥子，勁兒大著呢！“
李昭暗戳戳發(fā)動情緒引導(dǎo)，把兩人的敵意往“好勝”上引。
等裁判喊“開始”，劉二牛憋得臉通紅，小栓子齜牙咧嘴直較勁，周圍人圍成一圈喊加油。
最后劉二牛險勝，卻把糖罐硬塞給小栓子：“小兔崽子，明兒跟我學(xué)擦槍，準(zhǔn)星偏了可打不著狼?！?/p>
小栓子抹著眼淚點頭，李昭看著兩人勾肩搭背往伙房走，偷偷松了口氣——系統(tǒng)面板上，剛才的緊張值早換成了和解的溫暖情緒，漲得比晨練那會兒還兇。
“李昭！”
陳百夫長的聲音從身后砸過來。
李昭一回頭，就見他抱著個牛皮袋，眼神跟刀似的：“今兒你帶十人隊去鷹嘴崖巡邏?！?/p>
“鷹嘴崖？”李昭心里咯噔一下——那地方兩邊是懸崖，中間一條窄道，最容易中埋伏。
他抬頭看陳百夫長，就見對方別過臉：“我聽說你小子鬼點子多，正好去試試本事?！?/p>
李昭摸著鐲子笑了。
他能感覺到陳百夫長心里那點小九九——這老軍頭還在考他呢。
巡邏隊走到鷹嘴崖中段時，李昭突然停住腳步。
山風(fēng)卷著草葉打旋兒，他腕間的鐲子燙得厲害，系統(tǒng)提示音急促響起：“檢測到恐懼值異常波動——前方五十步有伏兵！”
“都靠右邊！”李昭大喝一聲，反手從懷里摸出張符紙。
那是他用昨夜攢的恐懼值換的煙霧彈符，青光閃過，白蒙蒙的煙幕瞬間籠罩山道。
“撤！”他拽著小石頭往崖邊的灌木叢鉆，“記住，數(shù)到一百再露頭！”
等煙霧散盡，埋伏的幾個敵國細(xì)作面面相覷。
為首的剛要追，就聽見頭頂傳來李昭的吆喝：“幾位兄弟，大魏的酒可香？
等會兒帶你們?nèi)ズ劝?！?/p>
細(xì)作們抬頭，就見李昭蹲在崖頂?shù)臉滂旧希瑳_他們晃了晃手里的小旗子——那是剛從對方身上順來的標(biāo)記旗。
等李昭帶著巡邏隊押著俘虜回營時，陳百夫長正黑著臉在門口轉(zhuǎn)悠。
他盯著李昭懷里的情報，又看看蔫頭耷腦的俘虜，突然哼了一聲：“算你小子......有兩下子。”
“百夫長要是夸人，能別跟吃了苦瓜似的嗎？”李昭擠眉弄眼。
陳百夫長沒接話，卻偷偷把懷里的酒壺往他手里塞——正是李昭昨兒說的“加速符”換的彩頭。
傍晚時分，伙房飄來濃郁的肉香。
大胡子張拎著塊臘肉撞開帳篷門，油光光的手拍得李昭肩膀直響：“昭子兄弟！
可算找著你了！“
“張叔這是發(fā)大財了？”李昭聞著肉香直咽口水。
大胡子張樂出了滿臉褶子：“還不是托你的福！
前兒你給的‘喜悅飯票’——就是那能讓人吃了飯直樂的符紙，我往菜里一撒，全營的兵都擠破頭來打飯！
今兒連隔壁營都有人來蹭飯！“他把臘肉往李昭懷里塞，”拿著！
我特意留的后腿肉，肥而不膩！“
李昭摸著臘肉直笑，轉(zhuǎn)手就用剛攢的情緒值換了兩瓶竹葉青：“張叔，這酒比之前的更醇，您嘗嘗？”
大胡子張灌了一口，拍著大腿直喊痛快。
帳篷外的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，李昭望著天邊的火燒云，腕間的鐲子突然又震了震。
這回的震動跟往常不同，帶著股子刺人的寒意。
李昭的笑容慢慢收了，他能清晰感知到——十里外的山坳里，有團漆黑的情緒正翻涌著，像淬了毒的針，扎得鐲子發(fā)燙。
那不是恐懼，不是憤怒，是......殺意。
“小石頭！”他猛地站起來，“跟我去后山轉(zhuǎn)轉(zhuǎn)?！?/p>
小石頭揉著眼睛爬起來：“昭哥，天都黑了......”
“讓你去你就去。”李昭拽著他往營外走，腳步比平時快了三分。
山風(fēng)卷著夜霧撲過來，他望著遠(yuǎn)處影影綽綽的山影，心里的弦繃得緊緊的——這股殺意，來得太蹊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