篝火噼啪炸開火星子，將陳百夫長的絡(luò)腮胡染成金紅色。
他拍著酒囊灌下一大口，酒液順著下巴滴在鎧甲上，“老子當(dāng)年在雁門關(guān)，跟三個匈奴百夫長拼酒，最后他們抱著馬腿喊爹！”
“老陳頭又吹上了！”縮在篝火旁的疤臉老兵晃了晃酒碗，“上回跟張叔賭喝豆汁兒，你吐了半桶酸水兒！”
大胡子張舉著鍋鏟從灶房沖過來，鍋沿還粘著半塊烤羊腿，“疤子你可別翻舊賬！”他把鍋鏟往地上一插，“今兒全羊宴管夠，誰喝趴下誰就給老子刷三天鍋！”
李昭蹲在石頭上啃羊骨，腕間鐲子微微發(fā)燙。
系統(tǒng)提示音像小蟲子似的往耳朵里鉆：“喜悅值+3（疤臉老兵）”“期待值+2（圍觀新兵）”。
他盯著陳百夫長泛紅的脖子，突然瞇起眼——這老小子脖子上的青筋都鼓起來了，明顯快到極限，可那幾個老兵還在一個勁兒灌他酒。
“昭子兄弟不來兩盅？”小石頭端著酒碗湊過來，鼻尖沾著羊油，“我剛偷摸藏了半壇桂花釀，甜得很！”
李昭沒接碗，反而按住他肩膀。
篝火映得少年眼底發(fā)亮，“石頭，你信不信哥能讓這場酒局變成情緒值礦場？”他摸了摸手腕上的青銅鐲子，“等會兒看我使個小手段，保準(zhǔn)他們哭的笑的罵的，全給哥湊數(shù)?！?/p>
“啥手段？”小石頭扒拉著烤羊腿，羊油滴在他補丁摞補丁的褲腿上，“你該不會要學(xué)張叔唱《邊關(guān)月》吧？
上回他唱得老王頭直抹眼淚，結(jié)果吐了張叔一身?！?/p>
李昭沒答話，悄悄閉了閉眼。
系統(tǒng)新解鎖的“情緒引導(dǎo)”技能在識海里翻涌，他能清晰感知到十米內(nèi)的情緒波動——陳百夫長的亢奮值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下掉，疤臉老兵的得意值漲到峰值，連蹲在角落的蘇晚照都有若有若無的悲愴值滲出來。
“就這兒了?！彼钪?，將一縷喜悅情緒輕輕推了出去。
酒碗相撞的脆響突然拔高。
疤臉老兵拍著大腿吼起《破陣曲》，跑調(diào)的嗓門驚飛了幾只夜鳥；新兵們舉著酒囊互相灌，有人把羊腿當(dāng)酒碗使，油星子濺得陳百夫長鎧甲直發(fā)亮；大胡子張干脆脫了圍裙，用鍋鏟當(dāng)指揮棒，跟著嚎得脖子通紅。
“喜悅值+5！”“興奮值+4！”“期待值+3！”鐲子震得李昭手腕發(fā)麻，他差點笑出聲——這哪是酒局，分明是情緒值的狂歡派對！
“老子還能喝！”陳百夫長拍案而起，酒囊里的酒潑了半桌，“再來三壇——”話沒說完就打了個響亮的酒嗝，身子晃得像風(fēng)中的旗。
李昭眼疾手快扶住他后背，指尖悄悄摸進懷里。
系統(tǒng)兌換的“清醒丹”還帶著體溫，他趁人不注意往陳百夫長酒碗里一彈，丹丸遇酒即化，只泛起一圈淡金色漣漪。
“老陳頭不行了吧？”疤臉老兵晃著酒囊湊過來，“要不認(rèn)個輸，明兒給老張刷鍋——”
“放你娘的屁！”陳百夫長突然挺直腰板，酒氣噴得疤臉老兵直往后仰，“老子當(dāng)年喝干過三壇燒刀子，你這算個球！”他抄起酒囊對著嘴猛灌，喉結(jié)滾動得像吞了個彈珠，“再來！”
圍觀的士兵們哄然叫好。
李昭看著陳百夫長逐漸清明的眼神，偷偷松了口氣——這清醒丹果然管用，系統(tǒng)出品，必屬精品！
“昭子哥你使啥妖法了？”小石頭湊過來，眼睛亮得像兩顆夜明珠，“陳百夫長剛才走路都打擺子，現(xiàn)在跟換了個人似的！”
李昭剛要答話，就見小石頭突然學(xué)他模樣閉眼皺眉。
少年的手在腕間摸來摸去，嘴皮子動得飛快：“我也試試情緒引導(dǎo)，保準(zhǔn)比你厲害！”
下一秒，酒局突然安靜得能聽見篝火里柴枝爆裂的聲響。
疤臉老兵舉到嘴邊的酒碗停在半空，大胡子張的鍋鏟懸在烤羊腿上方，連陳百夫長灌到一半的酒都順著下巴淌下來。
所有人的表情都僵住了——有人瞪圓眼睛像見了鬼，有人攥緊酒碗指節(jié)發(fā)白，新兵里最膽小的二柱甚至“哇”地哭出聲：“鬼軍又來了！”
李昭差點沒站穩(wěn)。
腕間鐲子瘋狂震動，系統(tǒng)提示炸成一片：“恐懼值+10！”“驚恐值+8！”“慌亂值+7！”他狠狠瞪了小石頭一眼——這小子準(zhǔn)是把“恐懼引導(dǎo)”當(dāng)“喜悅引導(dǎo)”用了！
“咳！”李昭跳上石桌，故意扯著嗓子喊，“都慌啥！
這是我新學(xué)的冷笑話！“他撓了撓后腦勺，”就...就那種能讓人冷得打哆嗦的笑話！“
“冷笑話？”疤臉老兵抹了把臉，“你這冷笑話比北境的風(fēng)還扎人！”
“就是就是！”大胡子張舉著鍋鏟敲了敲石桌，“昭子你要講笑話提前說，老子把棉襖穿上！”
眾人哄笑起來，剛才的緊張氣氛像被風(fēng)吹散的云。
小石頭縮在李昭身后，耳朵紅得能煎雞蛋，“昭子哥我不是故意的...我就看你閉眼挺帥的...”
“帥個屁！”李昭踹了他屁股一腳，卻在觸到腕間鐲子時頓住。
系統(tǒng)提示音輕柔地在識海響起：“恭喜宿主完成情緒波動密集任務(wù)，解鎖【情緒共享】技能，可指定目標(biāo)同步感受自身情緒?！?/p>
他望著篝火旁的蘇晚照。
那抹素色身影正低頭給傷兵換藥，月光落在她發(fā)間，像落了層霜。
李昭摸著鐲子笑了——這技能...或許能讓她不再那么孤單？
“散了散了！”陳百夫長拍著肚皮站起來，酒氣里混著烤羊肉香，“明兒還要巡邏，都給老子滾去睡覺！”他經(jīng)過李昭身邊時頓了頓，壓低聲音說：“你小子，藏著的本事不少啊?！?/p>
李昭撓頭笑：“百夫長這話說的，我能有啥本事？”
“別裝。”陳百夫長拍了拍他肩膀，力道重得像敲戰(zhàn)鼓，“那酒里的清醒勁兒，老子嘗得出來。”他轉(zhuǎn)身往帳篷走，背影在月光下拉得老長，“但老子就喜歡能藏本事的兵——尤其是能幫老子贏的?！?/p>
小石頭打著酒嗝拽李昭的袖子：“昭子哥我困...咱們回帳篷吧...”少年的聲音越來越小，腦袋慢慢往李昭肩上靠，“我...我今晚肯定不踢被子...也不說夢話...”
李昭把他往背上一扛，月光落進帳篷時，他聽見小石頭迷迷糊糊嘟囔：“鬼軍...別過來...阿爹...阿娘...”
他腳步頓了頓，低頭看了看腕間的鐲子。
青銅表面浮起淡金色紋路，像流動的情緒。
李昭笑了笑，輕輕拍了拍小石頭的背——等明兒，他該試試新解鎖的技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