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不，我確定！"楊偉掙扎著站起來，"我們必須立刻離開！"
就在這時，旅館樓下傳來剎車聲和急促的腳步聲。楊偉的預(yù)感應(yīng)驗了。
"后窗！"他拉起林雨晴沖向窗戶。
窗戶很小，但足夠一個人擠出去。楊偉幫林雨晴先爬出去，自己正要跟上時，房門被猛地踹開。周正帶著三個人沖了進來，其中一個手里拿著那個發(fā)光的裝置。
"別動！"周正喝道，"否則我們會使用抑制器！"
楊偉知道自己來不及逃了。在千鈞一發(fā)之際，他對著窗外的林雨晴喊道："跑！別回頭！你會安全到家，暫時忘記這一切！"
然后他轉(zhuǎn)身面對周正，舉起雙手："我投降。但你們必須告訴我真相——我的能力到底是怎么回事？那些富豪是不是我害的？"
周正慢慢放下武器，表情復(fù)雜："不全是。但如果你繼續(xù)濫用能力，后果會越來越嚴(yán)重。"
李博士走上前，手里的裝置發(fā)出微弱的藍光："跟我們走吧，'言靈者'。特殊案件調(diào)查科會告訴你一切。"
楊偉最后看了一眼窗外，林雨晴的身影已經(jīng)消失在小巷盡頭。他深吸一口氣，點了點頭。
就在他們走向門口時，旅館走廊突然傳來一聲巨響。整棟建筑震動起來，天花板開始坍塌。
"小心！"楊偉本能地喊道，"天花板不會砸到任何人！"
但這次，他的能力似乎失效了。一塊水泥板直直砸向李博士的頭...
水泥板砸下的瞬間，楊偉本能地閉上眼睛。一聲悶響后，隨之而來的是李博士的慘叫。
楊偉睜開眼，眼前的景象讓他胃部痙攣——水泥板確實擊中了李博士，只是偏離了頭部，砸在她的右肩上。鮮血正從她米色風(fēng)衣下滲出，她的臉因痛苦而扭曲。
"我說了不會砸到任何人！"楊偉失控地喊道，聲音在走廊里回蕩，"為什么這次不靈了？"
周正已經(jīng)撲到李博士身邊，一邊按住她流血的肩膀，一邊對另外兩名探員吼道："控制住他！快！"
楊偉沒有反抗。他呆立在原地，盯著自己的雙手，仿佛它們是陌生的異物。能力失效了——這是從未有過的情況。
一名探員粗暴地扭住楊偉的手臂，冰冷的金屬手銬扣上他的手腕。另一人取出一個黑色頭套罩住他的頭。黑暗降臨的瞬間，楊偉聽到周正冰冷的聲音：
"你最好祈禱李博士沒事，'言靈者'。否則你會后悔自己擁有這種能力。"
楊偉被推搡著下樓，塞進一輛車?yán)?。引擎轟鳴，車子駛離現(xiàn)場。他試圖通過身體感受判斷行駛方向，但幾次轉(zhuǎn)彎后就徹底迷失了方向感。
大約四十分鐘后，車子停下。楊偉被帶出車外，穿過幾道門禁，電梯下降，最后被按坐在一張金屬椅子上。頭套被猛地扯下。
刺眼的白光讓楊偉瞇起眼睛。他身處一個純白的房間里，除了他坐的金屬椅，只有一張桌子和兩把椅子。單面鏡嵌在一面墻上——典型的審訊室配置。
"歡迎來到特殊案件調(diào)查科總部。"周正的聲音從頭頂?shù)膿P聲器傳來，"李博士正在接受治療，她的肩胛骨骨折，但無生命危險。"
楊偉抬頭尋找攝像頭："我不是故意的...我的能力從來沒失效過..."
"我們知道。"周正的聲音帶著某種奇怪的興奮，"這正是我們對你如此感興趣的原因。"
門開了，周正走進來，手里拿著一個平板電腦。他看起來比剛才冷靜許多，甚至帶著一絲詭異的微笑。
"你知道'能量守恒定律'，對吧？"周正在楊偉對面坐下，"李博士之前跟你提過。"
楊偉點點頭，不明白為什么又提起這個。
"你的能力不是創(chuàng)造，而是轉(zhuǎn)移。"周正將平板轉(zhuǎn)向楊偉，屏幕上顯示著一組復(fù)雜的能量波動圖，"當(dāng)你'吹牛'說你有錢時，實際上是從某個地方'轉(zhuǎn)移'了等值的財富給你自己。"
楊偉盯著那些起伏的線條："那些富豪..."
"正是你能力的犧牲品。"周正劃到下一張圖片，是那個倒在鈔票中的王建林，"他們的生命力被轉(zhuǎn)化為你需要的財富。你用得越多，他們被抽取得越厲害。"
楊偉胸口發(fā)悶，喉嚨發(fā)緊："我...我不知道..."
"當(dāng)然不知道。"周正突然湊近，"張明遠那個老混蛋從不會告訴'種子'們真相。他喜歡看人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自取滅亡。"
"種子？"
"他管這叫'播種'。"周正冷笑一聲，"二十年來，他一共制造了七個像你這樣的'言靈者'。你是唯一活到現(xiàn)在的。"
楊偉手指發(fā)冷："其他六個...怎么了？"
"能力反噬。"周正在平板上調(diào)出幾張駭人的照片——人體像被抽干的皮囊般萎縮，"當(dāng)他們使用過度，能力會開始消耗使用者自己的生命力。"
楊偉猛地站起來，椅子哐當(dāng)?shù)沟兀?你們到底是什么人？為什么知道這些？"
"特殊案件調(diào)查科，簡稱TCB。"周正平靜地說，"我們專門處理這類'異常事件'。張明遠是我們追蹤最久的異常體之一。"
他站起身，走向那面單面鏡，按下旁邊一個按鈕。鏡子突然變成透明，露出后面的觀察室——以及一排排裝滿液體的圓柱形容器。
楊偉倒吸一口冷氣。每個容器里都漂浮著一個人，有男有女，連接著各種管線。他們看起來像是睡著了，但面色慘白得不自然。
"這些是'樣本'。"周正的聲音帶著病態(tài)的驕傲，"我們收集的異常體。他們各自有不同的能力——讀心、預(yù)知、意念移物..."
楊偉后退幾步，直到背抵墻壁："你們...你們把他們當(dāng)實驗品？"
"科學(xué)需要犧牲。"周正的眼神狂熱起來，"而你的能力，楊偉，是其中最特別的一種。'言靈'——通過語言扭曲現(xiàn)實。張明遠稱它為'上帝的權(quán)柄'。"
"放我出去！"楊偉突然喊道，"這門會立刻打開！"
什么都沒發(fā)生。周正大笑起來："沒用的。這個房間有抑制場，任何異常能力在這里都無效。"
他走向楊偉，突然一把抓住他的衣領(lǐng)："但我們需要你的能力，楊偉。張明遠死了，但他的'種子'還在你體內(nèi)生長。我們需要它來完成'重啟計劃'。"
"什么重啟計劃？"楊偉掙扎著問。
周正松開他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(lǐng)帶："這不重要。重要的是，你會配合我們。否則..."他在平板上點了幾下，調(diào)出一個監(jiān)控畫面。
楊偉的血液凝固了——畫面中是林雨晴，她正在她的公寓里來回踱步，看起來焦慮不安。
"你們抓了她？"楊偉聲音嘶啞。
"還沒有。"周正微笑道，"但她對你有特殊意義，不是嗎？有趣的是，她似乎對你的能力有天然抗性。我們很想知道為什么。"
楊偉的拳頭攥緊又松開。他必須想辦法出去，必須警告林雨晴。
就在這時，一陣尖銳的警報聲突然響徹整個設(shè)施。紅色警示燈開始閃爍。
"怎么回事？"周正沖向門口。
門上的通訊器傳來一個慌張的聲音："周隊！D區(qū)收容失效！7號樣本突破了抑制場！"
周正咒罵一聲，匆忙掏出一把鑰匙扔在桌上："看好他！"然后沖出了房間。
楊偉盯著那把鑰匙。門被鎖上了，鑰匙在桌上，離他至少三米遠。抑制場讓他的能力失效...
等等，如果能力是"扭曲現(xiàn)實"，而不僅僅是"控制他人"...
楊偉閉上眼睛，集中全部注意力，輕聲說："那把鑰匙會自己滑到我腳邊。"
他睜開眼——鑰匙紋絲不動。就在他失望之際，一陣微弱的震動傳來。桌上的鑰匙輕輕顫動，然后真的慢慢向桌邊移動，最后"叮"的一聲掉在地上，滑到他腳邊！
楊偉心臟狂跳。抑制場不是完全無效，只是大幅削弱了他的能力。他彎腰撿起鑰匙，手銬限制了他的動作，試了幾次才勉強打開手銬。
剛獲得自由，他就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。楊偉迅速躲到門后。門開了，一個穿白大褂的技術(shù)人員探頭進來："人呢？"
楊偉從背后一個手刀擊中他的頸部。那人軟綿綿地倒下——楊偉從沒打過人，這完全是電影里學(xué)來的。
他換上那人的白大褂，戴上他的門禁卡，走出房間。走廊上一片混亂，人們跑來跑去，喊著"7號突破第三封鎖區(qū)"之類的話。
楊偉低著頭快步走著，試圖找到出口。轉(zhuǎn)過一個拐角時，他撞上了一個人——是那個年輕探員，上次和周正一起去他公寓的那個。
"你！"探員立刻認(rèn)出了他，伸手去掏槍。
楊偉不假思索地喊道："你的槍會卡殼！"
探員扣動扳機，果然只有一聲空響。楊偉趁機一拳打在他臉上，然后搶過他腰間的對講機就跑。
轉(zhuǎn)過幾個彎后，楊偉發(fā)現(xiàn)一扇標(biāo)有"出口"的門。他沖過去刷卡，紅燈亮起——權(quán)限不足。
身后傳來更多的腳步聲。楊偉額頭滲出冷汗，他緊貼墻壁，突然感到一陣奇怪的眩暈。眼前閃過幾個畫面：他強行推門觸發(fā)警報；三名武裝人員從側(cè)面通道沖出來；他被電擊槍擊中...
預(yù)知能力又來了！楊偉甩甩頭，畫面消失。他必須另找出路。
旁邊的通風(fēng)管道引起他的注意。他撬開蓋子，鉆了進去。管道狹窄黑暗，楊偉只能匍匐前進。不知爬了多久，他終于看到另一端的出口蓋。
推開蓋子，楊偉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在一個設(shè)備間里。這里安靜無人，墻上有一張設(shè)施地圖。他研究了一會兒，找到了一條通往地下停車場的路線。
五分鐘后，楊偉躲在一輛貨車的車廂里，感覺到車子開始移動。他成功了！
車子行駛約半小時后停下。楊偉等司機離開后，悄悄爬出來——這是一個超市的送貨區(qū)。他混入人群，走出超市，立刻打車前往林雨晴的公寓。
路上，他用司機的手機給林雨晴打電話，但一直無人接聽。不祥的預(yù)感籠罩著他。
到達林雨晴的公寓樓下，楊偉注意到一輛黑色SUV停在附近，里面坐著兩個人，明顯在監(jiān)視什么。他繞到后門，用能力讓保安"突然想去喝咖啡"，然后溜了進去。
電梯上升的過程中，楊偉的心跳越來越快。預(yù)感到的危險越來越強烈。到達林雨晴的樓層，他輕手輕腳地走到她的門前——門虛掩著，里面有說話聲。
楊偉推開門，眼前的景象讓他血液凝固：林雨晴被綁在椅子上，周正站在她面前，手里拿著一個注射器。房間里還有兩名探員。
"放開她！"楊偉沖了進去。
所有人都轉(zhuǎn)過頭。周正露出勝券在握的笑容："我就知道你會來。為了她。"
"楊偉，快跑！"林雨晴喊道，"他們想——"
一名探員捂住她的嘴。周正晃了晃注射器："別緊張，這只是鎮(zhèn)靜劑。我們只是想帶她去檢查一下。她身上有些...有趣的東西。"
楊偉注意到林雨晴的手腕上有一圈奇怪的紅色紋路，像是某種符文。
"你們對她做了什么？"楊偉怒吼。
"恰恰相反。"周正慢慢走向楊偉，"是她體內(nèi)有什么。看來張明遠不只'播種'了你一個人。"
楊偉一頭霧水，但現(xiàn)在不是思考的時候。他必須救出林雨晴。
"你們?nèi)齻€人會突然感到極度疲勞，睡意襲來。"楊偉集中全部精力說道。
兩名探員立刻打起哈欠，眼神變得呆滯。但周正只是晃了晃頭，從口袋里取出一個小瓶聞了聞："沒用的，楊偉。我們有抗干擾劑。"
他撲向楊偉。兩人扭打在一起，撞翻了茶幾。楊偉不是周正的對手，很快被按在地上。周正舉起注射器——
"砰"的一聲巨響，周正突然松手，痛苦地捂住肩膀。楊偉抬頭，看到林雨晴不知何時掙脫了束縛，手里舉著一把槍——是探員掉落的。
她手腕上的符文現(xiàn)在變得鮮紅發(fā)亮，像是有生命般在她皮膚上流動。
"楊偉，我們得走！"她喊道，聲音里有一種楊偉從未聽過的威嚴(yán)。
周正倒在地上，但眼神依然兇狠："你們逃不掉的...特別像你們這樣的異常體...我們一定會..."
楊偉拉起林雨晴就跑。電梯里，林雨晴喘著氣說："我的車在地下車庫。"
"你的手腕..."楊偉盯著那些發(fā)光的符文，"那是什么？"
林雨晴的表情復(fù)雜："我不知道...他們抓住我后，這些突然出現(xiàn)...然后我就能掙脫那些通常不可能掙脫的束縛帶..."
地下車庫空無一人。他們找到林雨晴的車，剛坐進去，就看到電梯門打開，幾名探員沖了出來。
"快開車！"楊偉喊道。
林雨晴發(fā)動車子，一個漂亮的甩尾避開攔截，沖上出口坡道。陽光照進車內(nèi)的瞬間，楊偉看到林雨晴手腕上的符文漸漸褪色，最終消失不見。
"現(xiàn)在怎么辦？"林雨晴問，聲音顫抖。
楊偉看著后視鏡里漸漸遠去的追兵，突然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疲憊和迷茫。他擁有了改變現(xiàn)實的能力，卻陷入比從前更危險的境地。
"先離開這座城市。"他說，"然后...我們需要找出你手腕上那些東西的含義，以及為什么你能抵抗我的能力。"
林雨晴側(cè)臉看了他一眼，眼神中混合著恐懼和某種決心："你覺得...我和你一樣？"
楊偉想起周正的話——"張明遠不只'播種'了你一個人"。他突然意識到，這一切可能比他想象的更加復(fù)雜和危險。
"系好安全帶。"他輕聲說，"我想我們的麻煩才剛開始。"
車子駛向城外，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。楊偉不知道前方等待他們的是什么，但有一點他很確定——他已經(jīng)無法回到普通人的生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