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畜生，你倒是會挑地方，這里山高林密，正好做你的葬身之地！”墨巖聲音嘶啞，充滿了刻骨的恨意，喪子之痛讓他幾近瘋狂。
他從樹影中走出，臉色鐵青，眼神怨毒，手中那把黝黑的鐵尺在林間光線下泛著幽冷的寒芒。
那鐵尺約莫三尺長短，不知是何種金屬打造，尺身厚重，布滿細(xì)密的防滑紋路，握柄處纏著粗糙的鯊魚皮，尺的邊緣卻打磨得異常鋒利，顯然兼具鈍擊與銳器的特性。
蘇明沒有廢話，腳下一錯，身形如貍貓般竄出，右手五指成爪，帶著凌厲的破空聲，直取墨巖面門。大力鷹爪功，先聲奪人！
“來得好！”墨巖怒喝一聲，不閃不避，手中鐵尺一振，發(fā)出“嗡”的一聲輕鳴，橫掃而出，勢大力沉。
蘇明心中暗道：“墨巖這鐵尺果然名不虛傳，沉猛刁鉆，攻守兼?zhèn)?，比尋常刀劍難纏得多?！彼莶蛔?，手腕卻是一抖，鷹爪化為蛇形，避開鐵尺的鋒芒，如靈蛇出洞，纏向墨巖持尺的手腕。形意蛇形，靈動詭變！
“鐺！”
鐵尺與蘇明的手爪交擊，發(fā)出一聲金鐵交鳴的脆響。蘇明只覺一股巨力傳來，虎口發(fā)麻，身形不由自主地向后滑出半步。而墨巖也不好受，手腕處傳來一陣刺痛，低頭看去，幾道深深的爪痕已然印在皮膚上，鮮血滲出。
“好小子，有兩下子！”墨巖眼神一凝，鐵尺一轉(zhuǎn)，尺尖如毒蛇吐信，點向蘇明胸前大穴。
蘇明不退反進，左拳緊握，伏虎羅漢拳中的“猛虎下山”應(yīng)聲而出，拳風(fēng)呼嘯，直搗黃龍。
“砰！砰！砰！”
拳尺不斷碰撞，沉悶的響聲在林間回蕩。
蘇明憑借著明勁修為和對三種武學(xué)的靈活運用，與墨巖斗得難分難解。他時而鷹爪凌厲，撕抓點扣；時而羅漢拳剛猛，大開大合；時而形意拳沉穩(wěn)，暗藏殺機。招式轉(zhuǎn)換之間，行云流水，毫無滯澀。
墨巖越打越是心驚，這小子的武功路數(shù)實在詭異，明明是幾種截然不同的武學(xué)，卻能被他信手拈來，配合得天衣無縫。而且這小子的勁力也極為凝練，絲毫不像初入明勁的樣子。
激斗中，蘇明肩頭被鐵尺邊緣劃開一道血口，鮮血浸濕了衣衫。同時，墨巖的小臂也被蘇明的鷹爪抓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，“咔嚓”一聲，似乎骨頭都受到了損傷。
“硬碰硬雖然能傷到他，但我的消耗也不小，關(guān)節(jié)處的鈍痛開始影響發(fā)力了?！碧K明暗自評估，“必須找到他的破綻，不能一直這么耗下去。他的鐵尺勢大力沉，但靈活性必然有所欠缺?！?/p>
念及此，蘇明攻勢一變，不再與墨巖硬撼，而是游走纏斗，利用身法的靈活性尋找機會。
墨巖經(jīng)驗何等老到，立刻察覺到蘇明的意圖，冷笑一聲：“想取巧？沒那么容易！”他鐵尺舞得更加緊密，尺影重重，將周身護得滴水不漏。
蘇明眼神一寒，知道尋常手段難以奏效，心中發(fā)了狠：“拼了！不付出點代價，如何能重創(chuàng)這老狗！”
他賣了個破綻，故意將右臂暴露在墨巖的鐵尺攻擊范圍之內(nèi)。墨巖果然上當(dāng)，鐵尺帶著凌厲的風(fēng)聲砸向蘇明右臂。
就在鐵尺即將臨身的剎那，蘇明左手寒光一閃，一柄先前從捕快身上繳獲的匕首滑入掌中，此刻如毒蛇出洞，以一個極其刁鉆的角度，直刺墨巖的左肋！
以傷換傷！
“噗！”
匕首深深刺入墨巖肋下軟肉，帶出一串血珠。
“嘭！”
與此同時，蘇明的右膝也被墨巖的鐵尺狠狠砸中！一股鉆心的劇痛傳來，蘇明悶哼一聲，身形劇烈搖晃，險些栽倒在地。他只覺得右膝一陣麻木，幾乎失去了知覺。
“膝蓋……好在有‘鋼筋鐵骨’，不然這條腿怕是要廢了。速度慢了些，但還能戰(zhàn)！”蘇明咬緊牙關(guān)，借著鐵尺的力道向后急退，迅速與墨巖拉開距離。
墨巖捂著肋下的傷口，鮮血從指縫間不斷涌出，他臉色蒼白，死死盯著蘇明，眼神中充滿了難以置信和暴怒：“小畜生，你敢陰我！”
蘇明喘著粗氣，臉上卻露出一抹冷笑，他晃了晃手中的匕首，匕首上沾染的血跡在林間的光線下顯得格外刺眼。
“墨老狗，我這匕首上淬了罕見的‘三息斷魂’蛇毒，乃是我從土人山寨換來的。此毒無色無味，見血封喉，三息之內(nèi)，氣血凝滯，神仙難救！”蘇明聲音清晰地傳入墨巖耳中。
墨巖聞言，臉色大變，眼神中閃過慌亂。他急忙運功探查傷口，只覺得傷口處傳來陣陣麻痹之感，氣血運轉(zhuǎn)變得遲滯起來，與蘇明所說的癥狀頗為相似！
“墨巖老奸巨猾，尋常言語難以動搖其心神。唯有生死之間的恐懼，才能讓他方寸大亂?！碧K明心中冷笑，“匕首上不過是涂抹了能略微影響氣血運行的草藥汁液，造成類似中毒的麻痹凝滯感，但并無劇毒。此刻正好用來唬他！”
蘇明見墨巖神色變幻，繼續(xù)施壓道：“你自己感受一下，丹田氣海，是不是已經(jīng)有針刺般的凝滯之感了？這‘三息斷魂’一旦發(fā)作，先是四肢無力，再是呼吸困難，最后七竅流血而亡，死狀凄慘無比！”
墨巖聞言，心中一凜，臉色驟變?！嗷?？’他縱橫江湖多年，自詡見多識廣，卻從未聽聞此等奇毒。然而，‘土人山寨’四字卻讓他心頭一跳，那些蠻荒部族的詭異毒物素來以陰狠霸道著稱。
他急忙運功探查，肋下傷口果然傳來陣陣陰寒麻痹，氣血運轉(zhuǎn)也明顯變得凝滯艱澀，與蘇明所言竟有七八分相似！一時間，他這老江湖也不禁心神大亂，難道今日真要栽在這小子的毒計之下？”
“小子，你……你敢下此毒手！”墨巖聲音顫抖，色厲內(nèi)荏地喝道。
“他信了！眼神中的驚疑不定，就是我的機會！”蘇明敏銳地捕捉到墨巖心神失守的瞬間。
就在墨巖心神恍惚之際，蘇明動了！他強忍著右膝的劇痛，身形如離弦之箭，再次欺身而上！
墨巖大驚，倉促間揮舞鐵尺抵擋。但心神已亂，招式章法自然漏洞百出。
蘇明眼神一凝，抓住墨巖因驚懼分神而露出的一個致命空檔，右臂肌肉墳起，明勁勃發(fā)，形意崩拳如炮彈出膛，穿過鐵尺的防御，帶著一股一往無前的氣勢，狠狠地轟在了墨巖的左側(cè)太陽穴上！
“嘭！”
一聲悶響！
墨巖的腦袋如同被重錘擊中的西瓜，太陽穴深深地凹陷下去。他雙目圓睜，瞳孔瞬間放大，眼神中的驚恐和不甘永遠(yuǎn)凝固。身體僵直了一下，手中的鐵尺“哐當(dāng)”一聲掉落在地，隨即直挺挺地向后倒去，再無聲息。
“結(jié)束了……”蘇明看著墨巖的尸體，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，緊繃的神經(jīng)終于放松下來。右膝的劇痛再次襲來，他一個踉蹌，扶住旁邊的一棵樹才穩(wěn)住身形。
他走到墨巖尸體旁，看著那張死不瞑目的臉，臉上露出計謀得逞的冷酷笑容。
“老家伙，你終究還是棋差一著。”蘇明低聲自語，戲謔道，“我要真有那等奇毒，劃傷你之后，直接遠(yuǎn)遁，等你毒發(fā)身亡，豈不更輕松？何必還要冒險與你近身搏殺？不過是些能略微影響氣血的草藥汁罷了，虧你還是成名已久的老捕頭，這點伎倆都看不穿?！?/p>
蘇明搖了搖頭，心中感慨萬千：“生死搏殺，果然不僅僅是境界和武功的比拼，戰(zhàn)斗智慧、臨場應(yīng)變，乃至一點點運氣，都是決定生死的關(guān)鍵。這一戰(zhàn)，我的收獲太大了。”每一次生死之間的徘徊，都讓他對武道，對這個世界的理解更加深刻。
他彎下腰，在墨巖身上摸索了一番。除了十幾兩散碎銀子和一些上好的金瘡藥，蘇明還在墨巖的內(nèi)層衣袋中發(fā)現(xiàn)了一枚銅印，上面刻著一個的“墨”字，以及一張用油紙包好的、繪制頗為精細(xì)的局部山脈圖，圖上用朱砂標(biāo)記了山脈周圍幾個州縣?！?/p>
這老狗身上果然有些名堂?！碧K明將銅印和地圖一并小心收好。
蘇明撿起鐵尺，入手沉甸甸的，至少有十幾斤重。他揮舞了一下，感覺頗為趁手，尺身堅硬無比，邊緣鋒利，確實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奇門兵器。
“這鐵尺……材質(zhì)非凡，入手沉重卻不失堅韌，是個好東西?！?/p>
蘇明尋思片刻，從墨巖的衣袍上撕下一段較為結(jié)實的布料，將鐵尺細(xì)致地纏裹了幾圈，然后斜背在身后，用布條末端在胸前打了個牢靠的結(jié)，這樣既方便攜帶，又不至于太過引人注目。
蘇明從懷中摸出之前繳獲的傷藥，仔細(xì)涂抹在依舊腫痛的右膝上，又撕下衣襟的布條，將膝蓋緊緊包扎固定。
雖然“鋼筋鐵骨”讓他的骨頭沒有大礙，但肌肉和經(jīng)絡(luò)的損傷依然帶來了持續(xù)的劇痛和行動不便。
“此地不宜久留，必須盡快離開?！碧K明咬了咬牙，強忍著傳來的陣陣刺痛，辨認(rèn)了一下方向，身影融入了彌漫的霧氣之中，消失不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