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站著說(shuō)話不腰疼。你媽媽沒(méi)死，你裝什么老好人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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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……我沒(méi)得選擇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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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起身給我取粥，高大的身影立在我面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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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想，沒(méi)有什么能比現(xiàn)在更糟，以后只會(huì)越來(lái)越好?！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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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所以活下去，是你現(xiàn)在唯一能做的?！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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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周后，我爸把我放了出來(lái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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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說(shuō)因?yàn)槲也环芙?，所以才關(guān)了我一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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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現(xiàn)在還聽不聽話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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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聽話?！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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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答得很快，語(yǔ)氣平靜，彷佛一周前那個(gè)聲嘶力竭的人不是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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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舒了一口氣，愛撫似地摸了摸我的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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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(dāng)然聽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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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會(huì)聽我媽的話，把你們都拉下地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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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們，一個(gè)都跑不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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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4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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往事歷歷在目，心里翻江倒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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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尖叫著從回憶里驚醒了過(guò)來(lái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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汗?jié)窳撕蟊?，枕巾上全是未干涸的淚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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睡夢(mèng)驚醒的這個(gè)毛病已經(jīng)困擾我?guī)啄炅恕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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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顫抖著手，在床頭柜里翻找藥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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藥盒倒完了我還覺得劑量不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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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一哆嗦，空藥瓶清脆地跌落在地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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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機(jī)叮咚聲響起，是我爸發(fā)來(lái)的消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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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趙阿姨明天生日，你晚上回來(lái)一起吃個(gè)飯?！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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離我媽過(guò)世已經(jīng)三年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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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有人對(duì)她的去世都諱莫如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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唯獨(dú)我還深深記得當(dāng)晚的場(chǎng)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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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那以后，趙阿姨順理成章的住進(jìn)了我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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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說(shuō)我媽的房間住著晦氣，就和我爸搬到了另外一間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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畢業(yè)后我基本很少回家，在外面租了一套房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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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家前特意到商場(chǎng)挑了份禮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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漂亮的鏡子點(diǎn)綴著珍珠寶石，瑩白的外觀清澈透亮，照的是她丑陋的內(nèi)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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開門的是景弈，他看到我，嘴角略微彎起一個(gè)弧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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趙阿姨涂著紅蔻丹的纖纖玉手接過(guò)我的禮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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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哎呀，還是生女兒好啊，當(dāng)媽的多有福氣不是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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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趙阿姨的福氣不就是有這么個(gè)好兒子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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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算不上什么福氣，畢竟我媽死的那么慘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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趙阿姨的笑一時(shí)間僵在臉上，顯得有點(diǎn)滑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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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面上笑容依舊，撇過(guò)她往客廳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