干裂田埂上跪著背有鞭痕的農(nóng)夫。縣衙門前,縣令連滾帶爬地出來,肥臉堆滿諂笑。
「下官不知防御使大人駕到......」我抽出御賜寶劍,「本官記得,
縣令大人說過邊關(guān)的刀斬不到你頭上?」劍光閃過,他官帽瓔珞齊根而斷。縣令癱軟在地,
褲襠洇出深色水漬?!该魅瘴鐣r,重審蘇家一案?!瓜﹃枌⑺挠白永煤荛L,
像條垂死的蠕蟲。讓他親眼看著一切崩塌,比殺了他更解恨。我換上舊衣衫,
銅鏡里的人眼角已有細(xì)紋。三年邊關(guān)風(fēng)霜,半年籌謀,終于走到這一步。手指撫過白玉印章,
又摸了摸懷中的素帕。明日之后,云陽將天翻地覆。而我,
終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去接阿芷回家了。窗外梨花瓣紛紛揚揚,像極了邊關(guān)的雪。
7午時的梆子聲未散,縣衙大堂前已跪滿人。我坐在「明鏡高懸」匾下,指尖輕敲驚堂木。
這塊雕著獬豸的棗木凹凸不平——不知經(jīng)手過多少冤案??h衙大堂??h令被拖上來時,
官袍上還沾著牢里的稻草。他抬頭看見我腰間的白玉印,膝蓋一軟,竟當(dāng)場失禁。
最終我為蘇家平了安。蘇伯父的聲音從身后傳來。我轉(zhuǎn)身扶住欲跪的他?!覆覆槐亍?/p>
阿芷她......」「阿芷在書院很好。」說著蘇伯父掏出阿芷的來信,
字跡比半年前成熟。我摩挲信封,仿佛看見她咬筆桿寫信的模樣。「明日就去接她。」
拍著他背時,聞到腐朽氣息。半年前精神矍鑠的老人,如今如紙糊般脆弱。次日黎明,
我換上嶄新衣裳,懸好御賜寶劍。銅鏡里的人陌生而威嚴(yán)。「車馬備好了。」
晨霧中的云陽城靜謐如常。我大步出門?!溉デ嘌律健!柜R蹄驚起麻雀,朝書院方向飛去。
山道杜鵑正艷,我衣袍獵獵。阿芷,珩哥哥來接你回家了。8青崖山的晨霧比云陽城更濃,
像一襲輕紗裹著書院的黑瓦白墻。我勒馬停在山門前,
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玉佩——阿芷繡的「平安」二字已經(jīng)被我撫得有些模糊。
「這位大人......」守門童子揉著惺忪睡眼,在看到我腰間印綬時猛地清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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