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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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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千秋本想趁機(jī)跑了算了。

但又嘆了口氣,跑到那片桃林里轉(zhuǎn)告苗妝,俞霓也許情況不妙。

苗妝立刻起身。

俞霓對她,亦師亦兄,早都成了不可割舍的存在。

但她跑出兩步,又回頭,手中鞭子驟然握緊。

似乎在考慮殺人滅口的可能性。

顧千秋默默往后退了一步。

果然,你們合歡宗的都是神經(jīng)??!

但短短一瞬間,苗妝又把鞭子收起來了,冷冷丟下一句:“ 你知道什么該說、什么不該說?!本拖г谔伊种?。

她去救俞霓,合歡宗很可能會亂起來,正是他逃跑的好時機(jī)。

現(xiàn)在天光已經(jīng)大亮,顧千秋路過很多合歡宗弟子,他一邊捂著臉狂奔,一邊喊到:“俞宗主出事啦!快去看看啊!”

合歡宗弟子們雖看他眼生,但是能出現(xiàn)在合歡宗內(nèi),應(yīng)當(dāng)是俞霓允準(zhǔn)了的──那么,宗主肯定出事了啊!

遂眾人都朝著俞霓的房間狂奔。

漸漸變成狂潮之勢。

顧千秋逆流而上,沖進(jìn)房間,想把殷凝月薅起來帶走。

但堪堪一靠近,就被門檻給絆了個狗吃屎,直愣愣地栽進(jìn)房間。

然后不出所料的,這個經(jīng)歷過一晚上逃命狂奔、勾心斗角、驚魂一喊的壯士眼一閉,直接摔暈了。

殷凝月被聲音嚇醒,睜眼就看見顧千秋一身濕漉漉,滿手傷口,衣衫襤褸的趴在她床前,還以為他死了呢。

但顧千秋仍有口氣在。

在殷凝月的悉心照料下,顧千秋在三天之后才悠悠轉(zhuǎn)醒。

一睜眼,就有一好一壞兩個消息等著他。

好消息是:俞霓還沒醒。尚且不能來找他麻煩。

壞消息是:因為俞霓還沒醒,合歡宗眾人懷疑有刺客,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宗門戒嚴(yán),任何人不得離開合歡宗半步。

殷凝月將一杯水遞過來:“你到底做什么去了?”

她心中隱隱有感覺,總覺得俞霓出事,跟他脫不了干系。

但是……俞霓無上榜高懸,真是季小少爺可以暗算的么?

顧千秋哆哆嗦嗦地喝了一大杯水,雙目無神。

這這這……

但凡小少爺身體素質(zhì)再好一點(diǎn),讓他堅持到拽上殷凝月、偷走一艘船再睡。現(xiàn)在睜眼,都已經(jīng)離開合歡宗了。

曾經(jīng)從不信命的顧大盟主,此時也不由得感慨一聲。

──這都是命??!

“都大人和苗圣女都神龍見首不見尾,我們的訓(xùn)練都停了。”殷凝月也沒有要刨根問底的意思,“看來這次的百花大會也要推遲了。”

顧千秋剛剛蘇醒,腦袋還沒轉(zhuǎn)明白,楞楞地問:“什么會?”

殷凝月本想惱他一下,但是看見小少爺這幅懵懂的可憐樣子,又帶著一身傷,最終是不忍心,給他解釋了。

“你忘了么?我們這些人,通過‘遴選’之后,都要參加百花會,供仙門百家‘采摘’?!?/p>

顧千秋想起來了。

雖然說是“采摘”,聽起來很雅致,但本質(zhì)就和挑選貨物沒有區(qū)別。

在百花會上,挑選一個漂亮的鼎爐,這可是難得的盛事。

而參加的仙門弟子們,都會戴上面具。

可見,他們自己也知道,這是不光彩的事。

但他們還是會出席。

畢竟……“賞花”自古都是眾人趨之若鶩的雅事。

顧千秋恨自己死得早,對這些一無所知。

不然就挨著把這些參與的弟子們?nèi)家话驼粕然啬锾ダ锶ィ?/p>

思及此,顧千秋嘆了口氣。

大概也是知道他嫉惡如仇、從不婉轉(zhuǎn)的性格,這些人默契地站成了統(tǒng)一戰(zhàn)線,這么多年,居然真的一點(diǎn)風(fēng)聲都沒讓他聽到。

可見自己這個仙盟盟主,當(dāng)?shù)煤懿环Q職。

“你怎么了?嘆什么氣?”殷凝月問。

顧千秋搖了搖頭,說:“我們?nèi)粢?,百花會是個機(jī)會。”

殷凝月眨眨眼睛,看著他。

自從選擇走上這條路之后,她沒想要跑──沒能力、沒退路、沒勇氣,所以她連想都不想。

但是在這人的計劃里,似乎一直包含著自己?

這著實(shí)讓殷凝月有些受寵若驚。

顧千秋肯定地道:“我惹了俞霓,他那小心眼肯定要報復(fù),而且會連你一起報復(fù)!我們必須要逃啊,姐姐?!?/p>

殷凝月:“……”

原來是這樣。

算你小子還有點(diǎn)良心。

殷凝月道:“可是現(xiàn)在合歡宗內(nèi)戒嚴(yán),百花會也不開了,你打算如何跑?”

顧千秋深沉道:“方法總比困難多。容我想想?!?/p>

他覺得,苗妝是一個突破點(diǎn)。

身為合歡宗圣女,她的忠心和地位是不容置疑的。

而且因為郁陽澤的事,她肯定巴不得快把自己弄走。

但是當(dāng)夜,就聽說俞霓也醒了。

據(jù)宗門內(nèi)弟子所說,俞霓身負(fù)重傷,除了都門誰也不見。

倒是召見了一次圣女,但是宗主勃然大怒,苗妝幾乎是摔著滾出來的,現(xiàn)在她還在那桃林里跪著呢,也不知道具體發(fā)生了什么。

顧千秋有些怕俞霓來找事。

但俞霓只醒了一夜,留下一句“百花會如期”之后,又再度暈倒。

有人猜測是圣女做了不該做的事情,給氣的。

·

而顧千秋一直沒找到太好的機(jī)會。

也不知道俞霓跟都門吩咐了什么,這小老弟不守著重傷的俞霓,反而日日夜夜都呆在顧千秋身邊。

但要問他什么事吧,都門又像個鋸嘴的葫蘆,一言不發(fā)。

就這么一直看守著他。

到最后,顧千秋都懶得出門了。

反正合歡宗內(nèi)所有地方他都熟,到時候百花會一開,魚龍混雜,他不怕找不到機(jī)會。

殷凝月有些怕都門,也不出門了,日日都呆在屋內(nèi)。

顧千秋教了她一些凝神靜氣的心法。

他也忍不住要想。

如果……

如果同悲盟也有人來的話。

顧千秋不知道自己是該求助,還是該罰死他丫的。

狗東西,他才死幾年?就敢來這種地方。

·

五天之后,俞霓終于醒了。

顧千秋再次見到他時,他著一身淡粉的輕衫,神情有些懨懨,卻誰也沒問、誰的麻煩也沒找,整個合歡宗取消戒嚴(yán),開始熱熱鬧鬧地忙活起百花會的事來。

除了顧千秋。

當(dāng)夜,俞大宗主就駕到他的寒舍。

殷凝月有些不知所措,顧千秋朝她點(diǎn)了一下頭,她才緩緩出去。

室內(nèi)暗燈,月色稀疏。

俞霓一言不發(fā)地看著他。

顧千秋沉思,老老實(shí)實(shí)地說:“俞宗主……”

雖然俞霓脾氣不好,但總的來說,他生氣很快,消氣也很快。

只要認(rèn)錯態(tài)度良好,應(yīng)該能留下一條狗命。

俞霓還是不說話,卻靜靜看著他的眼睛。

因為受傷,俞霓不如平日那般盛氣凌人,神情倦怠,鵝黃衫子也顯得溫柔莫名。

恍惚間,要回到他們戀愛時的樣子。

俞霓在凳子上坐下,手肘撐在桌面上,按了按太陽穴。

“我那夜對你說了什么?”他問。

“……”顧千秋表露出一點(diǎn)恰到好處的迷惑,“什么?”

俞霓看著他,挑眉。

顧千秋再次沉思,頓悟,臉色一變,泫然欲泣:“嚶嚶……”

俞霓冷著臉,語氣卻又柔和:“好好說話,不然我就把你舌頭拔下來?!?/p>

顧千秋:“……”

怎么回事?這方法不好使了?

但他還是硬著頭皮道:“我、我那日太害怕了,什么都沒聽見?!?/p>

俞霓聽完,不置可否。

忽而,他忍俊不禁地笑了一下,接著搖了搖頭,好像是真的很好笑。

顧千秋確信他是個神經(jīng)病。

俞霓笑了半晌,將他一拽,顧千秋直接跌進(jìn)了他懷里。

他想掙扎,但俞霓的力氣不容置疑——而且眼底明明白白地寫著:敢掙扎,就弄死你。

“我還挺喜歡你的?!庇崮藓鋈荒涿畹卣f,語氣甚至好像在撒嬌,“所以你不要去參加百花會了好不好?”

顧千秋:“……”

他還以為,以自己前些日子的若干壯舉,在俞霓這里,高低得判個死刑、還反復(fù)執(zhí)行。

沒想到啊!

所以生活究竟對你這只小貓咪做了什么?!

顧千秋不敢說話。

俞霓捏了捏他的臉,季小少爺年方十六,水嫩得很,一掐一個印子,搞得俞霓愛不釋手。

“別去百花會了,好不好?好不好嘛?”

“……”

“留下來陪我嘛?”

“!?。 ?/p>

顧千秋急得差點(diǎn)暴跳,又被俞霓輕而易舉地摁住。

“你那是什么表情?很想離開合歡宗?”

“你難道不喜歡我嗎?”

“我長這么漂亮,你不喜歡我,你喜歡誰呀?”

那一瞬間,戀愛中的壓迫感回來了。

他確信,現(xiàn)在只要他說出一個人的名字,他就可以和那個人一起黃泉路上當(dāng)苦命鴛鴦了。

“你想去離恨樓?”

“……”

“可是五大仙門之中,我最討厭的就是離恨樓,怎么辦呀?”

“……”

顧千秋聽得雙目無神,假裝自己是個尸體。

俞霓笑起來,讓昏暗室內(nèi)都染上顏色,近乎耀眼。

他把頭埋在顧千秋的肩頸上蹭了蹭,柔軟的發(fā)絲有些涼意,讓人想打冷顫。

“你身上的’情欲‘呢?”

合著聊了半天,重點(diǎn)在這兒呢。

顧千秋看了他一眼,眼中的哀怨沒藏住。

俞霓就笑:“可別這么看著我。那‘情欲’又不是我下的,你來合歡宗之前,可吃了什么東西?飲了什么東西?我只是讓它發(fā)作了而已?!?/p>

顧千秋:“……”

俞霓笑容更甚:“所以……你去了緣滅樓底?”

顧千秋:“!”

俞霓的目光似乎透過他,看過些許暗淡褪色的時光,看到了另一個人。

溫柔繾綣得不可思議。

“別怕。”俞霓緩緩地說,“你去了,我也不怪你?!?/p>

頓了頓,他又補(bǔ)充道:“你想去就去。合歡宗內(nèi),沒有你不能去的地方。”

顧千秋現(xiàn)在懷疑俞霓生病,把腦子燒壞了。

但是他本來就瘋,現(xiàn)在更傻了,豈不是容易沖動做事?

顧千秋一言不發(fā),想著如何脫身。

俞霓見他不說話,表情有些哀傷,蹙著眉看了他很久,然后,緩緩把頭又埋進(jìn)顧千秋的肩頸里。

下一秒,有些濕潤的觸感。

那一瞬間,顧千秋幾乎都要確信俞霓認(rèn)出了他。

但是,俞霓那種張揚(yáng)跋扈的性格,仇人見面,當(dāng)真會如此平靜嗎?

不過沒多久,都門在門外有事請示。

俞霓如大夢初醒,將顧千秋松開,平靜地看了他一眼,一言未發(fā),出門去了。

殷凝月一直躲在院中的角落,此時悄悄跑回來。

“發(fā)生了什么?你沒事吧?”

“……”

“說話啊,俞霓他對你做了什么?!”

“……”顧千秋比以往任何時候都篤定,“我今晚就要逃跑?!?/p>

再不跑,他怕是和俞霓要出點(diǎn)超出仇人的關(guān)系了。

但俞霓走了,都門卻不走。

他好像所有閑暇時間都耗費(fèi)在了“看守顧千秋”這一件事上了。

而且這人吧……

你別說,你還真別說呢!

反正說他“忠正為主、盡心竭力”也可,但說他“好像腦子缺根弦”也可!

反正就是一個人抵得上千軍萬馬,把小院守得滴水不漏,眼睛都不帶眨的。

顧千秋無法跟他翻臉動手,最終把自己氣得不輕。

只好在,接下來的三天,俞霓都沒有出現(xiàn)。

苗妝也一直沒有來找她——聽弟子們說,好像還在桃林里跪著呢。

俞霓可能是忘了,但是更有可能,只是想晾她一晾。

小姑娘從小順風(fēng)順?biāo)?,沒經(jīng)歷過敲打,趁機(jī)立立規(guī)矩也是好事。

不然她囂張跋扈的性格入了江湖,肯定要吃大虧。

而俞霓沒有第一時間殺了她,就肯定是沒打算殺她,管教自家小孩兒,顧千秋懶得插手。

三天之后,百花會正式召開。

合歡宗上下,以往就是奢靡成風(fēng)、金玉琳瑯,今逢盛會,更是熱鬧非凡。

有侍女送了粉色的“嫁衣”來。

不過只有殷凝月的份,俞霓說不讓他去,真就連套衣服都不給。

殷凝月卻肯定和他站在一邊:“你打算如何做?”

顧千秋囑咐她:“若讓你選,千萬要去離恨樓。別的不用管,我自會想辦法?!?/p>

殷凝月有些無奈地道:“這是百花會,哪兒有花選主人的份兒?。俊?/p>

顧千秋道:“沒事,你且先去,自會有人選你?!?/p>

殷凝月本來不信,但看他信誓旦旦的樣子,還是選擇了相信。

等殷凝月走后,顧千秋從窗戶往外一看,果然看見都門坐在樹梢上——監(jiān)視他。

都門懷中抱著劍,據(jù)顧千秋第一次見他以來,這把劍就他就沒離過手。

但是合歡宗內(nèi)沒有劍修。

顧千秋倚在窗框上跟他搭話:“都大人,你的劍叫什么名字?”

都門性子高冷,素來不愛理人。

但顧千秋也是劍修,深知,這個話題絕對沒有練劍的可以拒絕。

果然,都門答道:“留情?!?/p>

顧千秋趁勝追擊:“是‘美人回首,三顧留情’啊?還是‘劍鋒之下,永留一線’啊?”

都門道:“水滿則溢、月盈則虧?!?/p>

顧千秋贊賞道:“不錯?!?/p>

這般長輩對后輩的語氣,讓都門有些許詫異,遂仔細(xì)看向顧千秋。

只見這人懶散地倚靠在窗框上,雖五官稚嫩,卻自帶了一股歷經(jīng)風(fēng)霜卻未曾褪色的氣度。

顧千秋忽然問道:“你想不想學(xué)劍?”

都門皺眉:“?”

他曾以為,這只是一個小鼎爐,雖然不知宗主為何待他有些特殊,但與旁人沒什么不同。

可是,當(dāng)他提起劍的時候,眼中分明有綻出的光。

這是一種,未曾仗劍過之人,絕不會有的光。

他們神奇地對視了半晌,只有他們彼此知道在想什么。

都門有一瞬間的心神震動,但立刻想起來——

這人絲毫靈力都沒有。

而且!那套步法走得那叫一個丑陋!

一時間,被野猴下山籠罩的心理陰影遍布都門的胸口,他瞬間又冷了臉,不想說話了。

不管他是從哪里學(xué)來的,一套步法能走得如此惡心清奇,劍術(shù)肯定也一路貨色!

顧千秋莫名其妙。

他哪里說錯了嗎?怎么忽然不理他了?

顧大盟主對自己的魅力產(chǎn)生了一瞬間的懷疑,決定直接拋出底牌。

“你就不問問我會什么劍法?”

都門冷冷地看著他。

“顧盟主的成名劍,千秋同悲七十二劍式,你學(xué)不學(xué)?”

這套劍法,可以說整個修真界無人不知、無人不曉。

但作為顧千秋的成名絕技,旁人最多也只見過三十六式——

其中三十五式是用于和無上榜另九甲的比試。

一式則是因為顧盟主醉酒后,在驚虹山顛舞劍,一劍月下飛天鏡,驚艷眾生。

據(jù)說當(dāng)時圍觀者,無人能言,皆被震撼。

都門:“……”

吹牛當(dāng)然可以,但是吹這么大,真拿他當(dāng)傻子了?

都門感覺被戲弄,打定主意再懶得理他。

顧千秋急道:“你可別看不起人。把劍給我,我練給你看!”

都門不搭理他。

早知道說郁陽澤的劍式了。真是麻煩!

顧千秋再道:“都大人,你可想好了,這說不定是你此生唯一一次親眼見到千秋同悲七十二式,你當(dāng)真要錯過?”

都門真覺得這人滿口胡言,像是腦子不好。

但是回頭,看見他目光炯炯,篤定的自信分外耀眼,一點(diǎn)不像說謊。

顧千秋循循善誘:“都大人,我沒有一點(diǎn)靈力,給我仙劍也造不成什么危險。你難道就不想知道,為何今夜所有人都去了百花會,只有你留在這里守著我嗎?俞霓從不做無用的事……”

說完這番話,顧千秋自己都很想吐槽。

什么“俞霓從不做無用的事”?

他這輩子無用的惡作劇做得還少了么?

也就是都門認(rèn)識俞霓稍晚,這么些年來,他宗主形象深入人心了。

但是能看出來,都門有一些動搖。

顧千秋最能把握這個時機(jī),當(dāng)即沒說話,只用篤定的眼神看著都門。

也不知道顧大盟主這個眼神蒙過多少小傻瓜,而今天,都門也難幸免。

都門一抬手,仙劍從劍鞘里飛了出來,被顧千秋接在手里。

他掂了一下,又抬頭,真誠地說:“都大人,你坐得那么遠(yuǎn),怕是看不清楚?!?/p>

都門卻道:“我就在這里,你開始吧。”

沒上當(dāng),顧千秋有些許遺憾。

但現(xiàn)在顧大盟主長劍在手,毫不氣餒,欣然開始了。

他反手挽劍,做了個非常漂亮的起式,一看就很有高手風(fēng)范。

都門垂眸看著他。

顧千秋隨便挑了同悲七十二式之一開練,嘴里卻道:“都大人,其實(shí)那‘野猴下山’,另有玄機(jī)?!?/p>

都門疑惑:“什么’野猴下山‘?”

顧千秋道:“就是俞宗主讓你學(xué)的那步子?!?/p>

都門:“……”怎么還揭黑歷史?

顧千秋信誓旦旦:“都大人,你不會以為,隨便一套難看的步子,俞宗主就特意讓你學(xué)了半天吧?這當(dāng)中自然另有玄機(jī)!俞宗主看出來了,相信以都大人的智慧,也能悟出來?!?/p>

都門:“!”竟是如此?!

顧千秋更加信誓旦旦:“沒錯!這步子單看是狗屁不通、異常難看,但!其實(shí)它是需要配合著劍法來用!你且看我!”

他一邊胡謅,一邊把劍式甩得令人眼花繚亂。

然后最重要的……是用野猴下山偷偷接近了都門。

而都門性情冷淡、從來用劍說話,不善與人勾心斗角,自然沒看出顧千秋的險惡用心。

他只沉浸于這場酣暢淋漓的劍式之中,細(xì)細(xì)品味,確實(shí)有相得益彰的絕妙之處。

而且誠然,不能用語言描述,只能自己意會。

高??!妙啊!

顧千秋舞著舞著,就野猴先上樹,躥到了都門隔壁的樹梢上。

都門清澈而愚蠢地看著他。

顧千秋猛然一躍!

長劍之勢,排山倒海,破空凌霄。

都門瞪大雙眼,但來不及反應(yīng),就直接被顧千秋一劍橫拍在臉上,拍暈了過去。

pia——

都門摔在地上。

看表情,應(yīng)該走得很安詳。

顧千秋也跳下去,一邊喘著粗氣說:“媽呀,累死我了。”

一邊把偷襲劍主的留情劍放回了都門的懷里。

看見都門俊朗的面容上出現(xiàn)的鮮艷紅痕,顧千秋不是很誠心地道了個歉。

隨后將都門腰間的合歡宗令牌給摸走,顧千秋站起來,整理整理頭發(fā)、拍拍衣衫、跺跺腳,負(fù)手而出,直奔百花會去也。


更新時間:2025-06-20 16:33:04