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揀、搬運、裝車……機械地重復著。身體早已透支，每一次彎腰、每一次舉起沉重的箱子，

肌肉都發(fā)出酸痛的抗議，骨骼像散了架。手臂沉重得如同灌了鉛，

每一次抬起都牽扯著肩背撕裂般的疼痛。汗水蟄進白天在工地磨破的傷口，

帶來一陣陣細密的刺痛。眼皮沉重得如同掛了鉛塊，

眼前的包裹和傳送帶開始模糊、搖晃、重影。世界在眩暈的視野里扭曲變形，

只剩下沉重的喘息聲和包裹沉悶落地的撞擊聲在耳邊轟鳴。凌晨三四點，

城市陷入最深的沉睡。我拖著幾乎失去知覺的雙腿，像一具行尸走肉般離開倉庫。

夜風帶著透骨的寒意，吹在汗?jié)竦谋成?，激起一陣劇烈的哆嗦?/p>

自行車輪碾過空曠寂靜的街道，鏈條單調(diào)的“嘎吱”聲是唯一的伴奏。

偶爾有夜歸的出租車呼嘯而過，刺眼的車燈短暫地照亮我麻木的臉。推開家門，

屋子里一片漆黑寂靜，只有小雅均勻而微弱的呼吸聲從里間傳來。我摸索著，不敢開燈，

怕驚擾了她。借著窗外透進來的、城市永不熄滅的微光，我躡手躡腳地走到床邊。

她側(cè)身睡著，毯子蓋到下巴，只露出半張蒼白的臉，眉頭在睡夢中似乎也微微蹙著，

帶著一絲化不開的憂慮。助聽器安靜地放在枕邊的小盒子里。我屏住呼吸，

在床邊冰冷的地上坐下，后背靠著粗糙的墻壁。疲憊如同洶涌的黑色潮水，瞬間淹沒了頭頂。

骨頭縫里都在叫囂著酸痛，眼皮沉重得再也抬不起來。黑暗中，

我摸索著從床墊底下掏出那個磨破了邊角的舊皮夾。手指因為脫力和寒冷而僵硬發(fā)抖，

費了好大勁才打開。里面沒有錢，

只有幾張薄薄的、帶著體溫的紙——幾張不同面額的定期存單，上面的數(shù)字在黑暗中看不清，

卻是我能觸摸到的全部希望。我緊緊攥著皮夾，粗糙的紙頁邊緣硌著掌心。

積蓄像蝸牛一樣艱難地爬升，距離那個冰冷的數(shù)字，依舊隔著令人絕望的鴻溝。我閉上眼，

頭抵著冰冷的墻壁。黑暗中，仿佛能聽到時間流逝的沙沙聲，像細小的沙粒，

正從指縫間無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