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藏著什么見不得人的事——比如我偷聽到的，

他跟工友打電話時說的“不能再拖累她們了”?！白鲐瑝袅恕！蔽夷笾唤菓?yīng)了句，

聲音抖得像秋風(fēng)里的葉子。枕頭底下的鑰匙硌著后腦勺，

是我在鎮(zhèn)上配鑰匙攤蹲了三天才弄來的。老板是個絡(luò)腮胡，

瞅著我校服上的“三中”?；罩睒罚骸伴|女，偷家里存折給對象買禮物？”“是…繼父的。

”我把攢了半個月的午飯錢拍在桌上，十塊零五毛，硬幣滾得鐵盒叮當(dāng)響，

“他藏著離婚協(xié)議，我媽胃癌化療剛有好轉(zhuǎn)，他要甩了我們?！崩习宓男┰谀樕?，

把鑰匙推回來：“你繼父是碼頭扛包的老王吧？上周他來修鎖，

手指纏著紗布——扛鋼筋劃的，說‘得把秘密鎖死，不能讓娃知道我欠了一屁股債’。

”秘密？我攥著鑰匙往家跑時，碼頭的鹽粒撲在臉上，混著眼淚發(fā)澀。

繼父的勞保鞋就扔在門后，鞋幫裂著道口子，露出里面發(fā)黑的腳趾——他總說“干活方便，

不磨腳”，卻在我生日那天，攥著雙嶄新的運動鞋站在教室門口，

鞋盒上的價簽被指甲摳掉了，他說“商場打折，三十塊”，后來才聽同桌說，

那是鎮(zhèn)上鞋店最貴的款，要八十。此刻，床底的鐵盒又“咚”地響了聲，像是在催我。

我咬咬牙，摸黑爬下床，膝蓋磕在床沿，疼得直抽氣。月光從窗簾縫里漏進來，

照在鐵盒的鎖孔上，那點黃銅色的光，像繼父藏在眼底的心事，明明滅滅。

二、鐵盒里的霉味，裹著三年的債鐵盒子是樟木的，邊角被摸得發(fā)亮，

木紋里還嵌著點暗紅——我小時候打翻墨水瓶灑的，當(dāng)時他剛搬來，我故意找茬，

他卻笑著說“這樣更特別”。鎖頭卻新得扎眼，是他上周在五金店買的，老板娘跟我媽熟，

后來偷偷說：“老王買鎖時反復(fù)問‘最結(jié)實的是哪種’，說‘怕娃不懂事，亂翻東西’。

”我把鑰匙插進去，手一抖，鑰匙差點掉地上?？蛷d的藤椅又響了，繼父起身喝水，

玻璃杯碰撞的聲音像敲在我心上。他總在半夜渴醒，母親說“是年輕時在碼頭喝海水喝的”，<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