袖口磨損得露出了線頭。臉上深刻的皺紋如同刀刻，在昏暗燈光下像是覆蓋了一層陰影，

浮腫的眼袋下，渾濁的眼珠轉(zhuǎn)動著疲憊和一種近乎麻木的漠然。

他推著那輛吱嘎作響的鐵皮藥車，車輪碾過水泥地面，發(fā)出令人牙酸的噪音，

每一次顛簸都讓車上的玻璃藥瓶叮當(dāng)作響。程燼緩緩轉(zhuǎn)過身，空洞的目光掠過老張，

廊深處更濃稠黑暗吞噬的區(qū)域——那里是通往早已廢棄、宛如巨大瘡疤般的西側(cè)副樓的通道。

三天前的那個同樣冰冷徹骨的雨夜，他就是在那里，透過307病房的窗戶，

難忘的恐怖景象：一個無法用人類幾何學(xué)描述的、由無數(shù)蠕動陰影強行拼湊而成的褻瀆之物，

正從那副樓坍塌的破窗里無聲地滑出，像融化流淌的瀝青般滲入了無邊的雨夜?！皬埵?，

”程燼開口，嗓子干澀得如同砂紙摩擦，

“您在這值了二十年夜班……有沒有……有沒有見過……”他艱難地吞咽了一下，

“……影子？會自己走動的影子？不是在墻上……就在走廊里？

或者……墻皮……像活的皮膚那樣……蠕動？”老張遞藥杯的手猛地一僵！

塑料杯里的水劇烈晃動，潑灑出來，冰冷的水珠濺在程燼的手背上，激得他微微一顫。

老張臉上的漠然如同碎裂的石膏面具般剝落，渾濁的眼睛瞬間瞪得滾圓，

瞳孔急劇收縮成針尖大小，里面翻涌著難以言喻的驚駭！

他那布滿皺紋的臉頰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起來，整張臉因恐懼而扭曲變形。藥車上，

所有的玻璃瓶罐像是被無形的力量同時撼動，發(fā)出一陣密集而急促的“叮叮咚咚”的碰撞聲，

如同亡靈的喪鐘。“你……你說什么？！”老張的聲音陡然拔高，

又像被掐住了脖子般猛地壓低，只剩下嘶啞的氣音。他身體前傾，

枯瘦的手指下意識地緊緊抓住藥車的扶手，指節(jié)因用力而發(fā)白，

渾濁的眼珠緊張地左右掃視著空無一人的、被昏暗燈光切割得支離破碎的走廊，

仿佛黑暗中潛伏著擇人而噬的怪物。他再次湊近程燼，

帶著濃重劣質(zhì)煙草味的氣息噴在程燼臉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