驚得殿外的雪粒子都停了一瞬。王強癱坐在地上，看著寇準眼中那焚盡一切的怒火，

忽然覺得懷里的玉虎符越發(fā)冰涼，仿佛真有一頭猛虎在噬咬他的心臟。

4 畫堂人靜·紅豆泣血相府的畫堂已空了三日。香爐里的冷灰被風一吹，散了滿案。

那幅半掩的屏風上，水墨山水被潮氣浸得發(fā)了霉，遠山如黛變成了一片模糊的灰。

寇準臨走時穿的那件青布長衫還搭在椅背上，袖口磨出的毛邊在冷光下微微顫動，

像一聲未說完的嘆息。后園小樓的窗欞糊著新?lián)Q的桑皮紙，卻擋不住穿堂的冷風。

梅晴靠在錦被里，手里攥著那只裝著紅豆的錦囊。她的指甲已經(jīng)泛青，

卻仍在一下下摩挲著囊口的流蘇——那是寇準第一次外放時，她連夜縫制的，

說紅豆能替她陪著夫君?！胺蛉?，該喝藥了?！笔膛酥幫脒M來，看著她日漸消瘦的臉頰，

忍不住紅了眼眶。梅晴搖搖頭，目光落在窗外。庭院里的紅梅開了，

稀疏的幾枝在風雪里抖著，像極了當年寇準在澶淵城頭，披著染血的戰(zhàn)袍向她揮手的模樣。

“他走的時候……是不是很狼狽？”她忽然開口，聲音輕得像風一吹就散。

侍女哽咽著點頭：“大人不讓我們送，只帶了個小包袱……”“包袱里可有那件狐裘？

”梅晴猛地抓住侍女的手，“雷州濕冷，他老寒腿的毛病……”話音未落，

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了她的話。她慌忙用帕子掩住口，指縫間滲出的猩紅，

染紅了帕子上繡著的并蒂蓮。錦囊從手中滑落，紅豆撒了一床。

梅晴看著那些滾落在錦被上的紅點，忽然笑了起來，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：“平仲……你看，

紅豆……都哭了……”她伸出手去撿，指尖卻在觸到紅豆的瞬間僵硬——那冰涼的觸感，

多像他走時，自己握住他指尖的溫度。窗外的雪越下越大，將紅梅壓彎了枝椏。

遠處汴河碼頭傳來開船的號子，嗚嗚咽咽的，像誰在低聲哭泣。梅晴的目光漸漸渙散，

她仿佛看見寇準穿著青布長衫，站在船頭向她揮手，風雪模糊了他的臉，

卻依稀能看見他眼中的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