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哪是談生意,這分明是鴻門宴!
我嚇得臉都白了。
晏池的臉色也沉了下來:“李先生,這種玩笑,不好笑。”
“玩笑?我可沒開玩笑?!崩钕壬闷鹨话沿笆祝谧约菏直凵陷p輕一劃,一道血痕立刻出現(xiàn),“到你了,晏總?!?/p>
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晏池身上。
我緊張得手心都在出汗。我知道,如果晏池拒絕,這筆生意肯定就黃了。但如果他真的這么做……
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,我,紀(jì)小滿,一個愛錢如命的女人,做出了一個連我自己都意想不到的舉動。
我猛地站起來,端起桌上的一瓶白酒,豪氣干云地對李先生說:“李先生是吧?玩刀多沒意思,血淋淋的,傷了和氣。不如,我們玩點(diǎn)別的?”
李先生瞇起眼睛:“哦?你想玩什么?”
我一把搶過他手里的匕首,反手就插在了桌子中央的轉(zhuǎn)盤上,然后拿起那瓶白酒,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。
“我們玩轉(zhuǎn)盤!轉(zhuǎn)到誰,誰就喝一杯。敢不敢?”
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晏池也震驚地看著我,眼神里充滿了難以置信。
李先生愣了半晌,隨即哈哈大笑:“有意思!有意思!好!我就陪喬小姐玩玩!”
一場真刀真槍的商業(yè)談判,硬生生被我扭轉(zhuǎn)成了……鄉(xiāng)村酒席上的娛樂活動。
我知道,接下來,將是一場惡戰(zhàn)。
但看著晏池那震驚的眼神,我忽然覺得,值了。
不就是喝酒嗎?
我紀(jì)小滿,當(dāng)年在師傅的壽宴上,可是把全村的男人都喝趴下過的女人!
酒桌上的氣氛,因?yàn)槲业暮肋~提議,瞬間從“古惑仔砍人現(xiàn)場”切換到了“東北一家親聯(lián)歡會”。
李先生顯然沒想到我一個看似柔弱的女子,竟然有如此魄力,對我刮目相看。
“好!喬小姐果然是女中豪杰!我喜歡!”
我心里冷笑:你喜不喜歡不重要,重要的是我老板的錢喜不喜歡我。
轉(zhuǎn)盤開始旋轉(zhuǎn),所有人的目光都隨著那把插在桌子上的匕首轉(zhuǎn)動。
第一圈,匕首尖穩(wěn)穩(wěn)地指向了李先生。
他倒也爽快,端起酒杯一飲而盡。
第二圈,指向了李...先生的保鏢。保鏢面不改色,喝了。
第三圈,第四圈……
我開始懷疑這轉(zhuǎn)盤是不是李先生自己帶來的,怎么轉(zhuǎn)來轉(zhuǎn)去都是他們的人。
晏池坐在我身邊,低聲說:“別逞強(qiáng)?!?/p>
我給了他一個“你放心”的眼神。開玩笑,我千杯不倒紀(jì)小滿,豈是浪得虛名?
終于,在第七圈的時候,那把閃著寒光的匕首,對準(zhǔn)了我。
我二話不說,端起酒杯,脖子一仰,一杯高度白酒就下了肚?;鹄崩钡母杏X從喉嚨一直燒到胃里。
爽!
李先生帶頭鼓掌:“好!喬小姐海量!”
我擺擺手,表示這都是小場面。
接下來的場面,就逐漸失控了。
我和李先生杠上了,轉(zhuǎn)盤也不轉(zhuǎn)了,直接開始一對一battle。你一杯,我一杯,喝到最后,李先生舌頭都大了,抱著我的胳膊,一把鼻涕一把淚。
“喬……喬小姐,你……你讓我想起了我那過世的……三姨太!她……她也這么能喝!”
我拍著他的肩膀,安慰道:“大哥,節(jié)哀。來,走一個,敬三姨太!”
晏池的臉已經(jīng)不能用黑色來形容了,簡直就是個行走的黑洞。
最終,李先生被他的保鏢抬了出去。臨走前,他抓著晏池的手,含糊不清地說:“合……合同……簽!必須簽!你……你這個未婚妻,我……我認(rèn)了!”
生意,就這么被我喝成了。
回程的車上,我酒勁兒上來了,整個人暈乎乎的,像踩在棉花上。
我靠在晏池的肩膀上,傻笑著說:“老板,我……我厲害吧?給你……給你省了多少事,省了多少血……這得……得加多少錢?”
晏池沒有說話,只是用一種極其復(fù)雜的眼神看著我。
他伸出手,輕輕撫摸著我發(fā)燙的臉頰,動作輕柔得不像話。
“紀(jì)小滿,”他低聲說,“你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女人?”
我嘿嘿一笑,摟住他的脖子,把臉湊過去,在他耳邊吹了口氣:“一個……要你加錢的女人?!?/p>
說完,我腦袋一歪,徹底斷片了。
等我再醒來,已經(jīng)是第二天中午了。宿醉的頭疼欲裂,我“嗷”的一聲從床上坐起來,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竟然在自己的房間。
我身上的衣服被換成了睡衣,床頭還放著一杯溫?zé)岬姆涿鬯鸵煌肭宓拿字唷?/p>
我心里一暖。這活閻王,還挺會照顧人。
我正喝著粥,房門被敲響了。
我以為是晏池,隨口喊了一聲:“進(jìn)來?!?/p>
門開了,走進(jìn)來的人卻讓我愣住了。
那是一個女人,一個和我長得有七八分相像的女人。
她穿著一身白色的連衣裙,長發(fā)披肩,氣質(zhì)溫婉,眉眼間帶著一絲病態(tài)的蒼白,卻更添了幾分楚楚可憐。
她看到我,先是驚訝,隨即眼神變得警惕和……敵視。
不用猜,我也知道她是誰了。
正主,喬茵雪。
她不是在國外“療養(yǎng)”嗎?怎么回來了?
我腦子里瞬間閃過無數(shù)個念頭:我被解雇了?我的尾款怎么辦?我那還沒到手的幾百萬要飛了嗎?
喬茵雪走到我床邊,居高臨下地看著我,聲音柔弱,話語卻像淬了毒的針:“你就是那個替身?”
我放下粥碗,從床上下來,跟她對視:“是又怎么樣?”
“阿池呢?你把他怎么樣了?”她一副我是狐貍精,勾引了她男人的表情。
我笑了:“喬小姐,你這話問得好奇怪。晏池是個大活人,我能把他怎么樣?再說了,我跟他,是純潔的雇傭關(guān)系。你可別想多了?!?/p>
“雇傭關(guān)系?”喬茵雪冷笑一聲,“我不在的這段時間,你倒是挺會抓住機(jī)會。別以為我不知道,你都做了些什么?!?/p>
看來,我“大鬧”晏家老宅,和“酒桌戰(zhàn)神”的光輝事跡,已經(jīng)傳到她耳朵里了。
“我做什么了?”我揣著明白裝糊涂,“我不過是盡一個‘未婚妻’的本分,幫晏總解決一些小麻煩而已?!?/p>
“小麻煩?”喬茵雪的音量提高了幾分,“你知不知道,因?yàn)槟?,我差點(diǎn)被奶奶取消繼承權(quán)!因?yàn)槟?,阿池的聲譽(yù)都受到了影響!”
我算是聽明白了。這位正主,是回來興師問罪的。
我懶得跟她廢話,直接問:“晏池呢?我要見他。我們的合同還沒到期,他不能單方面辭退我?!?/p>
提到晏池,喬茵雪的眼神閃過一絲慌亂,但很快又恢復(fù)了鎮(zhèn)定:“阿池他……他現(xiàn)在不想見你。是我讓他這么做的。你這種粗俗、拜金的女人,根本不配待在他身邊?!?/p>
“我配不配,不是你說了算?!蔽依@過她,就要往外走。
她卻一把拉住我,從包里拿出一張支票,摔在我面前:“這里是五十萬,拿著錢,立刻從這里消失。永遠(yuǎn)不要再出現(xiàn)在阿池面前?!?/p>
我看著那張支票,氣笑了。
五十萬?就想打發(fā)我?
我一個月的“治療費(fèi)”都不止這個數(shù)!
我撿起支票,當(dāng)著她的面,“唰唰”兩下,撕了個粉碎。
“喬小姐,你搞錯了一件事?!蔽遗牧伺氖稚系募埿?,笑瞇瞇地看著她,“在我眼里,你不是什么情敵。”
她愣住了。
我湊到她耳邊,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:“你……是行走的五十萬。”
“你什么意思?”她警惕地看著我。
“意思就是,你回來了,晏總就不需要我這個替身了,對吧?”我掰著手指頭給她算賬,“按照合同,甲方單方面違約,需要支付三倍的違約金。我一年的薪水是三百六十萬,三倍就是……一千零八十萬。”
我看著喬茵雪瞬間慘白的臉,笑得更開心了。
“另外,還有我這段時間的‘治療費(fèi)’、‘工傷費(fèi)’、‘精神損失費(fèi)’……零零總總加起來,不多,湊個整,兩千萬吧?!?/p>
“你……你這是敲詐!”喬茵雪氣得渾身發(fā)抖。
“NONONO,”我搖了搖手指,“這叫‘合法維權(quán)’。喬小姐,你要是覺得不合理,我們可以法庭上見。到時候,讓全A市的人都看看,晏氏集團(tuán)的總裁,是如何找替身、簽合同、又單方面毀約的。我想,這對晏氏的股價,應(yīng)該……會有點(diǎn)小小的影響吧?”
喬茵...雪被我懟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。
我知道,我戳中了她的軟肋。她這種豪門大小姐,最在乎的就是臉面和家族利益。
就在我們兩個對峙的時候,樓下傳來了汽車的引擎聲。
是晏池回來了。
喬茵雪的眼睛瞬間亮了,她立刻換上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,向我身后跑去。
“阿池!”
我回頭,只見晏池大步走了進(jìn)來。他看到喬茵雪,愣了一下,隨即眉頭緊鎖。
喬茵雪撲進(jìn)他懷里,哭得梨花帶雨:“阿池,你終于回來了!我好想你!這個女人……她欺負(fù)我,她還想敲詐我們家的錢!”
她一邊哭,一邊用眼角的余光挑釁地看著我,仿佛在說:看到了嗎?這才是正主的待遇。
我抱著胳膊,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們。
我倒要看看,這個活閻王,要怎么處理這出“真假美猴王”的戲碼。
晏池輕輕推開懷里的喬茵雪,目光越過她,落在了我身上。
他的眼神,依舊是那么深,那么復(fù)雜。
“紀(jì)小滿,”他緩緩開口,“我們談?wù)劇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