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,濃得化不開。
市中心最頂級的豪宅“君庭壹號”內(nèi),卻冷清得沒有半分喜氣。
蘇晚身上那件價值不菲的婚紗,像一道沉重的枷鎖,勒得她幾乎喘不過氣。沒有盛大的婚禮,沒有親友的祝福,甚至沒有交換戒指的環(huán)節(jié)。她只是被一輛車接到這里,像一件被簽收的貨物。
“咔嚓?!?/p>
主臥的門被推開,一股濃烈的酒氣混雜著冷冽的香水味率先侵襲而來。
她的新婚丈夫,厲司爵,回來了。
男人身形高大挺拔,穿著手工定制的黑色西裝,容顏俊美得令人窒息,卻又冷硬得如同冰山。他一步步走來,皮鞋踩在光潔的地板上,發(fā)出沉悶的聲響,每一下,都敲在蘇晚的心尖上。
他走到她面前,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她,那雙深邃的眼眸里,沒有半分溫情,只有冰冷的厭惡和毫不掩飾的嘲弄。
“等了很久?”他開口,聲音低沉磁性,卻淬著寒冰,“等著我履行丈夫的職責?”
蘇晚心臟一縮,指尖掐進掌心,努力維持著鎮(zhèn)定:“厲先生……”
話未說完,下巴猛地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,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,迫使她抬起頭,對上他毫無溫度的視線。
“叫我什么?”厲司爵逼近她,銳利的目光像是要將她剝皮拆骨,“認清楚你的身份,厲太太?!?/p>
最后三個字,被他念得極盡羞辱。
蘇晚疼得眼角沁出生理淚水,卻倔強地不肯落下。
厲司爵的目光在她臉上流連,像是透過她在看另一個人,最終,他眼底閃過一抹深刻的痛楚和失望,猛地甩開她。
蘇晚踉蹌一下,扶住冰冷的梳妝臺才站穩(wěn)。
“果然,”他嗤笑一聲,從西裝內(nèi)袋里掏出一份文件,扔在她面前,“再像,也終究不是她。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?!?/p>
一份冰冷的協(xié)議落在婚紗潔白的裙擺上,刺目無比。
“簽了它?!彼拿畈蝗葜靡?。
蘇晚顫抖著手拿起協(xié)議——《婚前協(xié)議補充條款》。
里面條條框框,刻薄至極:婚姻存續(xù)期間,她不得以厲太太身份獲取任何利益;不得主動聯(lián)系糾纏他;不得在公眾場合與他表現(xiàn)親密;必須隨傳隨到,在他需要的時候,扮演好“厲太太”和“林薇薇”的影子;若林薇薇需要,她必須無條件退讓,直至離婚……
最后一條,離婚時,她將凈身出戶。
這根本不是協(xié)議,這是她的賣身契,是她作為替身的全部價值定義。
“只是……替身嗎?”她聲音干澀,帶著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奢望。三年暗戀,換來一紙婚書,她竟可悲地還存著一絲幻想。
厲司爵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,猛地擒住她的手腕,將她狠狠摜在巨大的雙人床上,高大的身軀陰影般籠罩下來,壓迫感十足。
“不然呢?”他滾燙的呼吸噴在她耳邊,話語卻如尖刀,“蘇晚,擺正你的位置。我娶你,只是因為你這張臉有幾分像薇薇,而她如今身體不好,需要靜養(yǎng),不能受刺激。”
“而你,”他的手指殘忍地劃過她的眉眼,她的唇瓣,帶著令人戰(zhàn)栗的審視,“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。一個廉價的、隨時可以丟棄的替代品?!?/p>
“代替她,陪我上床,應(yīng)付家族,這就是你唯一的價值。明白嗎?”
每一個字,都像淬了毒的針,密密麻麻地扎進蘇晚的心臟,痛得她四肢百骸都在痙攣。
代替她,陪他上床……
原來,在她心中神圣的婚姻和愛情,在他眼里,不過是一場赤裸裸的、明碼標價的交易。她是他買來解決生理需求和應(yīng)付家族的工具。
巨大的屈辱和絕望瞬間淹沒了她。
她看著身上男人冷漠至極的俊臉,那顆偷偷愛了他三年的心,徹底碎成了齏粉。
眼淚終于控制不住地滑落,不是因為身體的疼痛,而是因為心死的悲涼。
她眼中洶涌的淚水似乎取悅了他,又或許激怒了他。厲司爵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煩躁,隨即被更深的冰冷覆蓋。
他粗暴地撕開她婚紗的肩帶,冰冷的吻帶著懲罰的意味落下,不是在親吻,而是在烙印,在宣告所有權(quán)。
蘇晚像一具失去靈魂的木偶,不再掙扎,任由他擺布。身體上的疼痛,遠不及心死的萬分之一。
就在他試圖進一步動作時,蘇晚忽然開口,聲音平靜得可怕,帶著一種徹底絕望后的死寂:“厲司爵?!?/p>
男人動作一頓,似乎不滿她的打斷。
蘇晚望著天花板上奢華的水晶燈,光線刺得她眼睛生疼,她輕輕地問:“如果有一天,我死了,你會有一點點后悔嗎?”
會不會后悔,曾經(jīng)這樣殘忍地對待過一個真心愛過你的人?
厲司爵身體僵住,隨即眸中掀起暴怒的漩渦,他掐住她的脖子,力道控制在不會真正傷她,卻足夠令她恐懼的程度。
“死?”他冷笑,唇角勾起的弧度殘忍又迷人,“那我會開一瓶最貴的香檳,慶祝終于徹底擺脫你這個影子。”
“所以,蘇晚,好好活著,扮演好你的角色。在我膩煩之前,你沒資格選擇結(jié)束?!?/p>
說完,他再不留情,徹底占有了她。
撕裂的痛楚傳來,蘇晚死死咬住嘴唇,嘗到了血腥味。她偏過頭,淚水無聲地浸入昂貴的真絲床單。
窗外,月色凄冷,見證著這場無愛婚姻里,最初也是最深的殘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