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寒聲登上福布斯排行榜首位那天。我為了保住哥哥的最后一條腿,
簽下了傅家私生子遞來的包養(yǎng)協(xié)議。主持人讓傅寒聲給最遺憾的人打電話,
他毫不猶豫撥通我的號碼。我接起電話,聽見他強忍著聲音的顫抖問我:“沈知意,
現(xiàn)在我自己有錢了,不需要再為了家族聯(lián)姻,你愿意回到我身邊嗎?”身旁的男人邪魅一笑。
“哥,你來晚了,這女人如今是我養(yǎng)的小雀兒?!彪娫挶幻偷貟鞌?,
電視里的傅寒聲猩紅著眼,冷聲道:“年少時識人不清,如今沒有遺憾了?!彼恢溃?/p>
和他分開后,我和哥哥就被他那位私生子弟弟盯上百般刁難。如今哥哥只剩下一條好腿,
我也只剩下一個月可活。1主持人臉色難看,不動聲色切換了話題。
傅寒川的折磨卻沒有結(jié)束。外面大雨滂沱,
驀然想起四年前和傅寒聲分手時也是這樣一個雨夜。他為了反抗聯(lián)姻,
被父親用棍子打斷一條腿,在醫(yī)院躺了三個月才站起來。出院后的第一件事,
就是冒著大雨在我家樓下站了一夜,哭著求我不要分手??伤哪赣H早就找到我,
用五千萬和我哥哥的命做籌碼,逼我離開他。那晚我沒有下樓,
而是躲在窗簾后哭到幾乎窒息。傅寒聲在雨里站到天亮,最后是被傅家的保鏢強行拖走的。
他一遍遍喊著我的名字,直到徹底消失在雨幕里。那之后,他自愿放棄傅家繼承人的身份,
遠走海外,四年內(nèi)白手起家登上福布斯富豪榜榜首。只可惜,
四年前我給不出讓他滿意的答案,如今同樣給不出。上個月體檢,
醫(yī)生說我的腦腫瘤已經(jīng)擴散,最多還有一個月的時間。耽誤了傅寒聲九年,
就不要耽誤他的余生了。察覺到我在走神,傅寒川刻意加大力度,我疼得弓起身子,
壓抑不住哀嚎。門外突然響起極為急促的敲門聲。身上的男人頓住,罵罵咧咧下床開門。
傅寒聲站在門外,黑色長款風(fēng)衣襯得他身形更加修長。“沈知意呢?讓她出來見我。
”傅寒川吊兒郎當(dāng)倚在門框上,“知意不方便,腿軟得下不了床。
”“你不知道她現(xiàn)在可會伺候人了,要不,咱兄弟倆一起?”盡管早已經(jīng)分手,
可在心愛的男人面前被這樣羞辱,我的心還是疼得發(fā)顫。門外一片死寂。突然,一聲悶響,
傅寒川被重重摔在墻上。傅寒聲大步跨入房間,在看到我的一瞬間瞳孔驟縮。
我慌亂地拉扯過被子,卻還是被他看見了身上密密麻麻的青紫和吻痕。
男人修長的手指猛地攥緊,指節(jié)咯吱作響?!案凳习俜种宓墓善?,買她一個月。
”傅寒川抹了把嘴角的血,從地上爬起來,“沒想到傅家大少這么深情,
連我這個上不了臺面的私生子玩過的二手貨,也要花大價錢買回去?!备岛暲淅淦乘谎?,
“你說得對,一個上不了臺面的二手貨,不值得花這么大價錢?!备岛夹囊惶?/p>
自覺失言。當(dāng)年傅寒聲離開家,傅家無后繼之人,無奈之下只好讓私生子傅寒川認(rèn)祖歸宗。
四年過去,他依舊不得重用。如今用一個無關(guān)緊要的女人換百分之五的股份,
是穩(wěn)賺不賠的買賣。傅寒川不顧我渾身赤裸,硬是將我從床上拽起來推到傅寒聲面前。
“人你拿去,股份轉(zhuǎn)讓書什么時候簽?”“明天,律師會聯(lián)系你。”兩人你一言我一語,
仿佛我只是一個用來交易的物品。得到了滿意的答復(fù),傅寒川心滿意足離開。
房間里只剩下我和傅寒聲二人,氣氛一時凝滯。半晌,我聽見男人嘲諷至極的聲音,
“四年不見,你身價暴漲啊?!薄爸拔迩f就能買斷你的感情,
現(xiàn)在百分之五的股份只能租你一個月了?!甭勓晕屹咳惶痤^。難道他一直認(rèn)為,
我拿走了他母親給的五千萬嗎?2當(dāng)初他母親給了我一張五千萬的支票不假。
只是我年少氣盛,撕了個粉碎。“您拿我哥哥的命威脅,我不得不妥協(xié)。
”“可是這錢我不收,我對寒聲的感情,千金不換?!焙髞肀桓岛ㄡ槍?,輾轉(zhuǎn)多次搬家,
我無數(shù)次后悔為何沒有收下那份屈辱。傅寒聲的冷笑打斷了我的回憶,“怎么?
五千萬這么快就花完了?所以才迫不及待爬了傅寒川的床?”“沈知意你和從前一樣蠢,
他就是個私生子,他給你的錢能比我給你的多?”“不過你不要誤會,
來的路上我答應(yīng)了家里的聯(lián)姻,你只能做我的地下情人?!倍刀缔D(zhuǎn)轉(zhuǎn),
他還是走上了父母為他選擇的婚姻。是該為他欣喜的。
可我的五臟六腑卻像是被刀子翻來覆去攪和,痛得喘不上氣。咬爛嘴里的肉,
我艱澀開口:“謝謝傅總的好意,但我已經(jīng)是寒川的人,不方便再跟你?!痹捖?,
脖頸被一股大力掐住,“沈知意,你好樣的!”他猛地將我砸到床上,居高臨下看著我,
“穿上衣服,十分鐘后跟我走?!甭飞纤麑⒆约旱奈椿槠抟坏澜恿嘶厝?,說是要培養(yǎng)感情。
還是四年前的聯(lián)姻對象,江城世家之一方家的幺女。方韻上車后從后視鏡瞥了我一眼,
臉色變得難看,她還記得傅寒聲為了我抗婚的事情。“這不是傅寒川養(yǎng)的那個女人,
怎么在你車上?上不了臺面的私生子養(yǎng)個不入流的女人,還真是般配。
”從前有個客戶當(dāng)眾說我小門小戶出身,隔天就被傅寒聲在行業(yè)內(nèi)封殺。
而現(xiàn)在他捏了捏方韻的掌心,笑得寵溺,“你說得對,從前是我眼瞎,做了許多糊涂事。
”“我把她從傅寒川手里買來,就是為了讓你出氣的?!狈巾嵮劬σ涣粒?/p>
轉(zhuǎn)頭打量我的目光里滿是輕蔑和興奮。我攥緊衣角,胃里一陣翻涌。車子駛?cè)雱e墅區(qū),
傅寒聲牽著方韻的手下車,頭也不回地吩咐,“把她帶進地下室。
”傭人將我推進陰暗潮濕的地下室,鐵門在身后重重關(guān)上。蜷縮在角落里,我頭痛欲裂,
渾身直冒冷汗。醫(yī)生說腫瘤壓迫神經(jīng)會引起劇烈疼痛,但沒想到會這么疼。不知過了多久,
鐵門被打開。方韻踩著高跟鞋走進來,手里把玩著一根細(xì)長的鞭子?!靶≠v人!要不是你,
我早就是傅太太了!”鞭子在我背上留下一道血痕,火辣辣地疼。咬緊牙關(guān),
我強忍著沒有叫出聲。女人用鞋跟狠狠踩在我的胸上反復(fù)碾壓,“還挺硬氣。
”“我做這一切可都是寒聲默許的,誰讓你自甘下賤,跟了傅家那個私生子呢。
”我不想相信,可對上地下室角落里隱蔽的攝像頭,心驟然下沉。是啊,
這里是傅寒聲的地盤。若不是他允許,方韻怎么敢這樣呢?挨了幾十鞭之后,
我疼得幾近昏死。傅寒聲一身西裝走近,看上去像是剛從外面回來。見到我這番模樣,
他眼中閃過一絲心疼,卻拿起方韻的手吹了又吹?!斑@種事哪用你親自動手,看,
手心都紅了。”原來是心疼方韻受累。這句話像一把鈍刀將我凌遲。方才身上的痛苦加起來,
都比不上此刻的萬分之一。3深夜,背上的傷口發(fā)炎,使得我發(fā)起高燒。迷迷糊糊間,
一大片清涼擁我入懷。那人的眼淚流進我的嘴巴,好咸。“沈知意,你為何不肯選我?
我有錢,我比傅寒川有錢一百倍,你選我好不好?”是傅寒聲?他在哭嗎?可他那樣恨我,
又怎么會為我流淚呢?醒來時,地下室空無一人。背上的傷奇跡般消了腫,冰冰涼涼的,
不再有灼燒的痛感。我蜷縮在角落,昨晚那個懷抱仿佛一場幻覺。鐵門突然被打開,
傅寒聲走進來,神情晦暗不明?!案易?,去看看你一心要跟的男人是個什么貨色。
”他和幻覺里的傅寒聲天差地別,把我?guī)У搅私亲畲蟮臅?。傅寒川和一群公子哥在一起?/p>
左擁右抱。傅寒聲把我?guī)砗缶筒恢?,我站在人群中,刺耳的哄笑聲幾乎穿透耳膜?/p>
“川哥,這就是你大哥拿股份換的女人?”“這是傅大少的女人,不好吧?
”傅寒川大手一揮。我劇烈掙扎,拼命尖叫著想要逃離。傅寒聲出現(xiàn)時。他居高臨下睨著我,
“這就是你要跟的男人,后悔嗎?”后背的傷口又在隱隱作痛,我咬破舌尖,
口腔里滿是血腥味,“不后悔……”傅寒聲的眼神驟然陰冷,一把拽起我的頭發(fā),
逼迫我仰頭看他?!吧蛑猓阏媸琴v得讓我惡心?!彼D(zhuǎn)身離開,背影決絕。
從前不舍得的傅寒聲,如今親手將我推入這場地獄??駳g結(jié)束后,我被扔在傅家別墅門口。
傅寒聲緊隨其后出來,看見眼前的場景差點站立不穩(wěn)??伤芸煺{(diào)整好,
溫柔地蒙上方韻的雙眼,“別看,臟?!薄澳闶呛萌思页鰜淼墓媚?,肯定不懂這些撈女。
”心臟像是被一張無形的大手攥緊,生生捏成碎片。我被關(guān)進了傅家別墅的地下室,
每天只有一碗餿掉的剩飯。方韻時不時會來“探望”我,用高跟鞋尖踢我的肚子,
或是將煙頭按在我的手臂上?!昂曊f了,只要不玩死,隨我怎么處置。”“對了,
今晚是我們的訂婚宴,我和寒聲特意邀請你來見證?!边@話像利刃插入心口,一下又一下,
刻下無法磨滅的痕跡。原來他要訂婚了啊,真好。4夜幕降臨,我被粗暴地拖出地下室,
扔在傅寒聲臥室的角落。傭人用鐵鏈將我鎖在暖氣管道上,確保我能看清房間里的一切,
卻又無法逃離。傅寒聲穿著剪裁得體的西裝走進來,身后跟著一襲白裙的方韻。
他們在我面前接吻,互相愛撫?!昂暋腥丝粗亍备岛曨^也不回,“不用管,
就當(dāng)是條狗?!辈恢^了多久,云雨初歇。傅寒聲走到我面前,捏住我的下巴,
“看清楚了嗎?這才是一個女人應(yīng)該有的樣子。不像你,人盡可夫的賤貨?!薄敖o你個機會,
給我舔干凈?!蔽移D難地抬起頭,視線已經(jīng)模糊不清。還未來得及開口,
急促的手機鈴聲響起。我心口一陣發(fā)慌,手忙腳亂按下接通。
這個號碼只有哥哥的主治醫(yī)生知道,非緊急情況不會聯(lián)系我。
電話那頭傳來醫(yī)生急促的聲音:“沈小姐,您哥哥將自己反鎖在衛(wèi)生間割腕自殺了!
現(xiàn)在正在搶救,您快過來一趟!”我渾身血液瞬間凝固,耳邊嗡嗡作響。
“不可能……我哥哥他、他明明答應(yīng)過我會好好活下去……”手機啪嗒一聲掉在地上,
我瘋了一樣掙扎著想要掙脫鐵鏈,手腕被磨得血肉模糊也渾然不覺?!案岛?!
求你放我出去!我哥哥出事了!”傅寒聲慢條斯理地系著襯衫扣子,嘴角噙著冷笑,
“沈知意,為了離開這里,你連這種謊都編得出來?”“我們戀愛五年,
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時候多出來一個哥哥。”戀愛時哥哥覺得傅寒聲是富家少爺,
不贊成我們在一起,為此勒令我不許在他面前提起家人,更不允許我?guī)丶摇?/p>
我跪在地上拼命磕頭,額頭撞在地板上發(fā)出沉悶的響聲,
“求你了……我哥哥真的自殺了……醫(yī)生說他在搶救……”可我越是這樣,傅寒聲越是生氣。
“你什么哥哥?不會是情哥哥吧?”“四年前你但凡能為我做到這個份上,
我們就不可能分開!”直到磕到額頭紅腫發(fā)木,手機屏幕又一次亮起來。【沈小姐,
您哥哥搶救無效,于今日凌晨去世,請您盡快來醫(yī)院領(lǐng)走尸體?!课以僖仓尾蛔。?/p>
一口鮮血噴涌而出,染紅了傅寒聲锃亮的皮鞋。意識消散的最后一刻,
我好像看見傅寒聲驚慌失措將我打橫抱起,急匆匆地往別墅沖。市人民醫(yī)院。
傅寒聲剛將我送進搶救室,就聽見幾個護士湊在一起竊竊私語。“這沈小姐真是可憐,
自己得了腦瘤不說,還被逼著和一個公子哥戀愛?!薄爱?dāng)初沈小姐心有所屬,
可那公子哥也是個無法無天的,當(dāng)著她的面直接砍了她哥一條腿?!绷硪粋€護士長嘆一口氣,
“現(xiàn)在好了,她哥哥吞藥自殺,她自己也沒幾天可活了,這年頭,
有錢有勢的人真是能為所欲為?!备岛暼缭饫讚?,呆愣在原地。下一秒,
他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舉動。5傅寒聲不顧一切闖進停尸房,
將尸體上的白布挨個掀開。掀到第七個時,他驟然停下動作。那張與沈知意有七成相似的臉,
和從大腿根齊根被砍斷的右腿,都證實了護士方才的話。傅寒聲顫抖著伸出手,
卻在即將觸碰到那張慘白的臉時猛地縮回。他踉蹌后退兩步,撞翻了身后的推車,
醫(yī)療器械嘩啦啦散落一地?!安豢赡堋彼哉Z,
眼前浮現(xiàn)出沈知意跪在地上哀求的模樣。那時她額頭磕得鮮血淋漓,
他卻以為那又是她的把戲。鬼使神差地,他朝著尸體跪下,磕了三個響頭。
傅家大少一生順?biāo)?,人生唯二的兩次下跪,都給了沈家兄妹。第一次是求沈知意不要離開,
第二次卻是為了贖罪。是他誤會了沈知意,對她百般折辱,
甚至讓她錯過了見哥哥最后一面的機會。一向運籌帷幄的傅寒聲被一股巨大的恐慌裹挾。
他不敢想自己離開的這四年,沈知意究竟是怎么過來的。搶救室的燈終于熄滅。
醫(yī)生走出來時,傅寒聲幾乎是撲了過去,“她怎么樣?”醫(yī)生摘下口罩,
“腦部腫瘤已經(jīng)壓迫到視覺神經(jīng),隨時可能失明?!薄岸宜砩嫌卸嗵巶郏?/p>
皮下還有未代謝的麻醉劑成分。傷口看起來時間不長,應(yīng)該是近期才有的。
”傅寒聲渾身血液瞬間凝固。那些傷痕……都是在他默許下造成的。此時的我仍在昏迷,
對于他的煎熬,他的悔意,我全然不知情。意識混沌間,我仿佛做了一場漫長的噩夢。
傅寒聲離開后不久,傅寒川就回到了傅家。聽說我是傅寒聲相戀五年還甩了他的初戀,
傅寒川開始主動追求我。
告白、用私人飛機放下橫幅、在市中心廣場擺滿玫瑰……這些浮夸的追求方式讓我不勝其擾。
我一次次拒絕,他卻變本加厲。直到那天,他帶人闖進我家,當(dāng)著我的面砍斷了哥哥的右腿。
“沈小姐,這只是個開始?!备岛ú戎绺绲臄嘀θ莳b獰。
“如果你不答應(yīng)做我的女人,下一次就是左腿。”哥哥疼得昏死過去,鮮血染紅了整個客廳。
我哭著想要妥協(xié)??筛绺鐓s說如果要我委身一個這樣的男人,他寧可去死。傅寒川沒有如愿,
自然也不會放過我們。他派人24小時監(jiān)視我們,時不時就會來“探望”。每次他來,
都會帶來新的折磨。有時是電擊,有時是煙頭燙,最輕的也是耳光。哥哥為了保護我,
總是主動承受大部分傷害。他的身體越來越差,精神也瀕臨崩潰。而我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