執(zhí)行死刑前,他們問我還有什么遺言。
我看著旁聽席上妝容精致的父母——海城柳家的掌權(quán)人柳明遠和趙曼儀,
他們正溫柔地摟著抽泣的養(yǎng)女柳薇薇,仿佛我才是那個毀了全家生活的罪人。“我沒有殺人,
但很快,會有人為我的死付出代價?!蔽艺f得平靜,內(nèi)心卻早已千瘡百孔。父親冷哼一聲,
母親別過臉去,只有柳薇薇嘴角那抹轉(zhuǎn)瞬即逝的笑意,被我敏銳地捕捉到。槍響那一刻,
我最后想到的是三個月前,我剛被找回柳家時那份愚蠢的期待。然后我睜開了眼睛。
熟悉的天花板,熟悉的房間,以及手指尖傳來的隱隱痛感。我猛地坐起身,
沖到梳妝臺前——鏡中的我,二十歲,剛剛被接回柳家三天。摸出手機,
日期赫然顯示:2023年4月5日。距離命案發(fā)生還有兩個月,距離我的死亡,
還有三個月零七天。我深呼吸,抑制住想要尖叫的沖動。
上一世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——柳薇薇殺害了她的商業(yè)競爭對手,卻精心布置現(xiàn)場,
將我的指紋留在了兇器和各個關(guān)鍵位置。當(dāng)我質(zhì)疑為什么會有我的指紋時,
她哭訴一定是我之前去她辦公室探望時不小心留下的。父母毫不猶豫地相信了她。
“薇薇這么善良,連螞蟻都不忍心踩死,怎么可能殺人?”母親當(dāng)時這么說,父親點頭附和。
警方調(diào)查時,他們提供假證詞,聲稱案發(fā)當(dāng)晚我與受害者發(fā)生過激烈爭吵。
集團公司公關(guān)部門帶頭在網(wǎng)上散布謠言,#柳家真千金心理扭曲#的話題閱讀量一夜破億。
我被判死刑的那天,全家買了去法國的頭等艙機票,慶祝“噩夢終于結(jié)束”。
記憶中的槍聲仍在耳畔回響,我摸了摸自己的指尖。這一世,絕不會重蹈覆轍。
*下樓早餐時,全家已經(jīng)坐在餐桌旁?!八妓紒砹?,快坐?!蹦赣H趙曼儀語氣溫和卻疏遠,
她指了指長桌最末的位置。那是離全家人最遠的地方。柳薇薇站起身,
親熱地要來拉我的手:“姐姐睡得還好嗎?我讓王媽給你準備了安神茶,
剛回來可能不太適應(yīng)吧?!蔽仪擅畹乇荛_她的觸碰,注意到她眼中一閃而逝的不悅。
“挺好的,比少管所的硬板床舒服多了?!蔽椅⑿χf。全場瞬間安靜。
父親柳明遠皺起眉頭:“說什么胡話,什么少管所?”“開玩笑的?!蔽衣柭柤?,
自顧自地坐下,“畢竟我流落在外這么多年,你們不是一直懷疑我進過少管所嗎?”事實上,
上一世他們確實調(diào)查過我,試圖找出任何可能讓家族蒙羞的污點。當(dāng)我被誣陷殺人時,
他們立刻相信了,只因覺得我“有犯罪基因”。
柳薇薇重新掛上天真無邪的笑容:“姐姐真幽默。對了媽媽,周五我們家舉辦晚宴,
我想讓姐姐做我的助手,學(xué)習(xí)怎么籌備大型活動?!北砻嫔象w貼周到,
實則是想讓我在名流云集的晚宴上出丑,襯托她的優(yōu)雅能干。
上一世我就是這樣跌入她的陷阱,一次次被對比得粗鄙無知?!疤昧?,
薇薇真會為姐姐著想?!蹦赣H欣慰地拍拍養(yǎng)女的手,然后轉(zhuǎn)向我,“思思,好好跟薇薇學(xué)學(xué)。
”“沒問題。”我咬了口吐司,漫不經(jīng)心地說,“不過我周五約了醫(yī)生看手,得晚點到。
”“手怎么了?”父親隨口一問?!芭?,沒什么大事?!蔽逸p松地回答,
“就是打算把指紋磨掉,免得以后不小心在哪留下痕跡,說不清楚?!彼酪话愕募澎o。
柳薇薇的勺子“當(dāng)啷”一聲掉在盤子里。母親勉強笑了笑:“這孩子,
真是越來越會開玩笑了?!蔽铱粗鞭蓖蝗簧n白的臉,微微一笑:“是啊,開玩笑的。
”但我知道,她聽懂了。*指紋銷毀計劃不是一時沖動。重生后的第一晚我就已經(jīng)研究透徹。
單純磨皮只會留下疤痕,疤痕也有獨一無二的模式,仍可識別。
我必須做得徹底——破壞真皮層中的指紋生成細胞。網(wǎng)上資料顯示,
某些化學(xué)制劑可以做到這一點,但需要專業(yè)知識和渠道。
我回憶起上一世的一個細節(jié):城里有個叫“老K”的人,
專門為某些需要新身份的人提供這種服務(wù)。通過前世記憶中的碎片信息,
我鎖定了老K的工作室位置——一家看似普通的紋身店?!拔蚁胗谰萌コ讣y。
”我直截了當(dāng)?shù)貙衽_后的男人說,他渾身刺青,正在給一個穿刺模特設(shè)計圖案。
老K抬頭瞥我一眼:“小妹妹,走錯地方了吧?
”我從包里掏出厚厚的信封推過去:“雙倍價格,只要效果徹底?!彼嗔苛艘幌滦欧猓?/p>
終于正眼看我:“這活兒疼,而且不可逆。想清楚了?”“比死刑疼嗎?”我輕聲問。
老K愣了下,突然笑了:“有意思。好吧,跟我來?!比r后,
我雙手纏著厚厚的紗布走出店鋪,指尖傳來的劇痛讓我?guī)缀鯚o法思考,但心里卻無比暢快。
第一步完成了。現(xiàn)在,柳薇薇再也無法用指紋陷害我。*回到柳宅時,
全家人正其樂融融地欣賞柳薇薇新買的禮服,為周五晚宴做準備?!八妓?,你的手怎么了?
”柳薇薇最先注意到我纏著紗布的雙手,裝出關(guān)切的樣子。母親轉(zhuǎn)過頭,
皺起眉頭:“你又闖什么禍了?”“說了去看醫(yī)生嘛?!蔽逸p松地回答,“皮膚過敏,
醫(yī)生說要包扎幾天避免感染?!备赣H嘆了口氣:“晚宴前能好嗎?賓客們看到成何體統(tǒng)。
”“放心吧,不會給柳家丟臉的?!蔽冶WC道,目光與柳薇薇相遇。她眼中閃過一絲懷疑,
但很快又被甜美掩蓋。“姐姐,我給你留了晚宴籌備清單,你可以幫我核對一下酒水?dāng)?shù)量嗎?
”她遞過來一張紙。明知道我的手不方便,還讓我做需要書寫的任務(wù)。典型的柳薇薇式偽善。
“當(dāng)然可以?!蔽矣醚例X咬開右手紗布的結(jié),露出纏著更薄一層防護膜的手指,
“醫(yī)生說這樣可以透氣,也不影響輕微活動?!绷鞭倍⒅胰匀槐桓采w的指尖,眼神閃爍。
她不確定我是否真的毀了指紋,這種不確定性會讓她焦慮。而焦慮的人最容易犯錯。
*晚宴當(dāng)晚,我穿著一身簡潔的黑色禮服出現(xiàn)在會場,
雙手戴著與 outfit 相配的時尚半指手套。柳薇薇一襲粉裙,
如同公主般被賓客們簇擁著??吹轿視r,她翩然走來。“姐姐,手套是不是不太正式呀?
”她小聲提醒,聲音剛好讓周圍的幾位客人聽到。“醫(yī)生說還要保護幾天皮膚。
”我坦然回答,“再說,戴手套不是更符合晚宴禮儀嗎?”一位貴婦點頭贊同:“確實,
歐洲最正式的晚宴都要求戴手套呢。思思小姐很懂規(guī)矩?!绷鞭毙θ萁┯擦艘凰?,
很快恢復(fù)自然:“那我?guī)Ы憬阏J識幾位青年才俊吧?!彼易呦蛞蝗耗贻p人,
其中一人令我心跳幾乎停止——程煜,上一世負責(zé)我案件的檢察官,
正是他鐵面無私地將我送上死刑臺。“這位是程檢察官,我們海城最年輕有為的法律精英。
”柳薇薇介紹道,然后轉(zhuǎn)向程煜,“這是我姐姐柳思思,剛回家不久?!背天隙Y貌地點頭,
目光敏銳地掃過我的手套:“柳小姐,您的手...”“皮膚過敏,需要防護。
”我簡短解釋,與他握手時確保手套完好無損。他的握手堅定有力,
眼神犀利得仿佛能看透人心。上一世,就是這種眼神讓我在庭審中無所遁形。
“程檢察官最近在辦什么大案子?”我故作輕松地問?!氨福ぷ鲀?nèi)容不便透露。
”他微笑拒絕,但補充道,“不過最近確實在研究一宗有趣的證據(jù)篡改案。
”我注意到柳薇薇的手指微微收緊,但她很快掩飾過去:“法律的事情太復(fù)雜了,
我們?nèi)タ纯刺鹌放_吧?”程煜卻似乎對我產(chǎn)生了興趣:“柳思思小姐,
聽說您之前生活在北區(qū)?”“是的,在那里學(xué)會了如何生存?!蔽乙庥兴傅鼗卮穑?/p>
“也學(xué)會了有些表面美好的東西,內(nèi)里可能已經(jīng)腐爛不堪?!背天先粲兴嫉乜粗?,
而柳薇薇已經(jīng)迫不及待地想把我拉走。晚宴進行到一半時,我發(fā)現(xiàn)柳薇薇不見了。
憑借前世記憶,我知道她要去書房接收一份秘密文件——與那樁未來命案有關(guān)的商業(yè)機密。
我悄悄跟上,躲在走廊轉(zhuǎn)角處。果然,幾分鐘后她從書房出來,手里拿著一個加密U盤。
但她沒有立即回到宴會廳,而是拐進了隔壁的小會議室。我小心地靠近,
聽到她壓低聲音打電話:“...放心,已經(jīng)到手了...必須處理掉他,
否則整個計劃都會暴露...周五晚上,老地方...”我的心跳加速。
這就是她計劃謀殺的開始!如果我能錄下這段對話...慌忙中,我摸索手機,
卻不小心碰倒了走廊架子上的裝飾品。瓷器碎裂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刺耳。
會議室的門猛地打開,柳薇薇站在門口,眼神冷冽:“姐姐?你在這里做什么?
”“母親讓我找你,切蛋糕環(huán)節(jié)要到了?!蔽益?zhèn)定自若地回答,盡管心臟狂跳。
柳薇薇瞇起眼睛,顯然不相信:“你聽到什么了?”“聽到什么?”我裝作困惑,
“我剛剛過來就看到你開門。怎么了?”她審視著我,最終擠出笑容:“沒什么,
我們回去吧?!钡抑溃瑥倪@一刻起,我已經(jīng)成了她需要認真對付的目標(biāo)。*接下來幾周,
我小心翼翼地收集證據(jù),同時適應(yīng)著柳家生活。
我發(fā)現(xiàn)家族企業(yè)柳氏集團正在競標(biāo)一塊重要地皮,而柳薇薇負責(zé)的項目恰好與此有關(guān)。
前世記憶中,命案受害者正是這個項目的競爭對手。一天晚上,我溜進家庭辦公室,
用黑客技巧(在北區(qū)生活學(xué)來的有用技能)破解了柳薇薇的電腦密碼。果然,
我發(fā)現(xiàn)了她與受害者之間的郵件往來,充滿威脅和恐嚇?!澳阍诟墒裁??
”門口突然傳來聲音。我迅速切換屏幕,轉(zhuǎn)身看到柳薇薇站在那里,眼神冰冷。
“用電腦查點資料,我的手機壞了?!蔽移届o地回答,“密碼是生日,對吧?
大家都這么設(shè)密碼,真不安全。”她大步走來,看到屏幕上是普通的購物網(wǎng)站,
稍稍放松警惕,但仍然懷疑:“姐姐需要什么可以跟我要,隨便用別人電腦不太禮貌。
”“我們不是一家人嗎?”我故作天真地問,“還是一家人也分彼此?”柳薇薇被將了一軍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