胃癌晚期,我蜷在出租屋的硬板床上,腥臭的嘔吐物糊了我一臉。死后,
我看到那個逼我輟學的后媽抱著我腐爛的尸身哭到昏厥。她拿出畢生積蓄為我風光大葬,
轉(zhuǎn)頭卻被我爸和我奶網(wǎng)暴到跳樓。原來,她才是我的救命稻草,而我卻親手推開了她。
我爸奶貪婪地笑著,用我的死亡和她的清白,換來了給外面私生子買房的巨款,
一家人其樂融融。重來一世,我回到他們逼我進廠的那天。這一次,該下地獄的,
一個都別想跑!01“安安,你別犟了!女孩子讀那么多書有什么用?還不是要嫁人!
你爸給你找的電子廠是正規(guī)大廠,包吃包住,一個月還能拿好幾千呢!
”我爸常國富吐沫橫飛,試圖掰斷我握著錄取通知書的手指。奶奶在一旁敲著邊鼓,
三角眼翻著:“就是!你媽死得早,我跟你爸拉扯你多不容易?現(xiàn)在是你報答我們的時候了!
你后媽進門這么多年,連個蛋都下不來,我們老常家可就指望你了!”指望我?
指望我進廠打工,用血汗錢給他們養(yǎng)老,給他們不知在哪兒的“大孫子”鋪路吧。
我飄在半空,清晰地看見胃癌死去的我,被裹在一張破草席里。后媽秦月瘋了一樣撲過來,
抱著已經(jīng)散發(fā)腐臭的我說胡話。她為我辦了風光的葬禮,然后,
就被我爸和奶奶送上了輿論的斷頭臺?!皭憾竞髬?,逼死繼女!”“吃絕戶的女人,
不得好死!”秦月穿著我買給她的那件駝色大衣,從二十樓一躍而下,像一片枯葉。
而我的親爸和親奶,拿著我和秦月的命換來的賠償款和流量錢,
給那個只比我小一歲的私生子,全款買了市中心的大平層?!鞍?,
你看網(wǎng)上那些罵秦月的傻子,還真以為她是壞人呢!”那個女人嬌笑著依偎在我爸懷里。
“還是我奶厲害,這招‘吃絕戶’,真是高!”心臟被一只無形的手捏爆,
劇痛讓我猛然睜開了眼。眼前,還是我爸那張因為憤怒而扭曲的臉。我重生了,
回到了十八歲,拿到大學錄取通知書,卻被他們逼著進廠的這一天。上一世,我恨透了秦月。
因為每次我爸和我奶逼我,她都只是冷眼旁觀,甚至還會勸我“聽你爸的話”。
我以為她和其他后媽一樣,巴不得我早點滾出這個家。所以我恨她,
恨到我爸搶走我媽留下的學費時,秦月偷偷塞給我一筆錢,讓我快跑,
我都以為那是她貓哭耗子假慈悲。我沒要她的錢,一個人跑了,在社會上摸爬滾打,
最后把自己作踐出一身病,死在了二十五歲。何其可笑?!拔也蝗ァ!蔽页榛厥?,聲音不大,
卻讓客廳瞬間安靜。常國富愣住了:“你說什么?”“我說,我要上大學。”我一字一頓,
把錄取通知書拍在桌上,那鮮紅的印章,像我上一世嘔出的血?!澳惴戳颂炝?!
”奶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,“我告訴你常安,今天這廠你進也得進,不進也得進!
不然就滾出這個家!”“好啊。”我笑起來,“滾就滾,把我媽留給我的三萬塊錢給我,
我馬上就走?!蔽覌屪叩迷?,除了這套房子,就留了三萬塊給我當學費,一直是我爸收著。
常國富臉色一變:“什么三萬?你媽看病早花光了!我辛辛苦苦供你吃穿,
你現(xiàn)在還跟我要錢?”看,多熟練的謊言。我轉(zhuǎn)向一直沒說話的秦月,
她今天穿了件淡藍色的連衣裙,顯得很清瘦,手腕上戴著一只老舊的銀鐲子,
鐲身上有一道不起眼的劃痕?!扒匾?,”我開口,聲音帶著顫抖,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激動的,
“我爸說的是真的嗎?我媽的錢,真的花光了?”上一世我從沒給過她好臉色。
秦月身體僵了一下,似乎沒想到我會主動跟她說話。她抬頭看了我一眼,
又很快避開我的目光,低聲說:“你爸……也是為了你好?!庇质沁@句話。
如果是上一世的我,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掀桌子了。但現(xiàn)在,我只覺得心臟密密麻麻地疼。
我死后才知道,秦月不是不幫我,是她不敢。常國富家暴她,用她鄉(xiāng)下病重的母親威脅她。
她偷偷攢了很久的錢,就是想讓我跑。她手腕上那道劃痕,就是上一世她給我錢時,
被我爸發(fā)現(xiàn)后用皮帶抽的?!盀榱宋液茫俊蔽倚α?,眼淚卻差點掉下來,“為了我好,
就是讓我放棄學業(yè),去一個月三千塊的流水線,干到死,然后用我的命給你們換錢?
”“你胡說八道什么!”常國富氣急敗壞?!拔液f?”我盯著他的眼睛,“爸,
你最近晚上是不是總睡不好,老往外面跑?是去照顧哪個‘生了病’的親戚???
”我話音剛落,常國富的臉瞬間白了。02我爸常國富這個人,心虛的時候有個小動作,
他的左手食指會不受控制地輕微抽動一下。此刻,他的手指就像通了電一樣,抖個不停。
“你……你個小孩子家家,別整天聽風就是雨的!”他色厲內(nèi)荏地吼道,“我是你老子,
還能害了你?”“那可說不準,”我輕飄飄地回了一句,“畢竟有的人,
連老婆的救命錢都敢拿去養(yǎng)外室呢。”“你!”常國富氣得揚起了手。“啪!
”預想中的巴掌沒有落下。是秦月,她竟然沖過來,擋在了我的面前。
巴掌結(jié)結(jié)實實地甩在了她的臉上,白皙的皮膚上瞬間浮起五道指印。整個客廳死一般寂靜。
我爸懵了,奶奶也懵了,連我自己都有些意外。上一世,她雖然也護著我,
但從沒有像這樣直接地、激烈地對抗過我爸。秦月捂著臉,瘦弱的身體卻站得筆直,
她看著我爸,眼睛里第一次有了恨意:“常國富,你打我罵我,我都可以忍。
但你不能毀了安安一輩子!”“你他媽吃我們老常家的,喝我們老常家的,
還敢管起我的事了?”我爸反應過來,惱羞成怒,伸手就要去抓秦月的頭發(fā)?!皦蛄耍?/p>
”我一聲大喝。我抓起桌上的煙灰缸,狠狠地砸在地上。玻璃碎裂的刺耳聲響,
成功地讓他們都停了下來?!俺唬阍賱铀幌略囋??”我撿起一塊大的玻璃碎片,
對準自己的手腕,“你不是想讓我進廠給你賺錢嗎?我今天要是死在這兒,
你看你一分錢拿不拿得到!”我眼神里的瘋狂和決絕,顯然嚇到了他們。常國富僵住了,
奶奶也張著嘴,半天沒說出話來。他們怕的不是我死,他們怕的是我死了,
就沒人給他們當牛做馬了?!澳恪氵@是干什么?快放下!”常國富的聲音軟了下來。
“把錢給我?!蔽依淅涞乜粗?,“我媽留下的三萬塊,一分都不能少。
”“我……我哪有錢!”“沒有?”我冷笑一聲,“你給張莉買金項鏈的時候,
怎么不說沒錢?你帶她兒子去游樂場的時候,怎么不說沒錢?”張莉,就是那個小三的名字。
我爸的臉,已經(jīng)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,簡直是五顏六色。他做夢也想不到,
這些他自以為藏得天衣無縫的秘密,會被我當眾揭穿。奶奶的臉色也變了,
她震驚地看著自己的兒子:“國富,她說的……是真的?你外面有人了?”“媽,
你別聽她瞎說!她就是不想去上班,故意編出來氣我們的!”我爸還在嘴硬?!熬幍??
”我舉起玻璃片,又往手腕靠近了一分,鋒利的邊緣劃破了皮膚,滲出血珠,
“要不要我把張莉的地址和電話都告訴你?奶奶,你不是一直想要個大孫子嗎?
張莉生的就是個兒子,今年都十七了,就比我小一歲?!薄笆裁??!”這下,奶奶徹底炸了。
她一直以為自己兒子只是偶爾在外面玩玩,沒想到連孫子都有了,還這么大了!“你個畜生!
”奶奶一改剛才對我兇神惡煞的樣子,沖上去就對著我爸又抓又撓,“我讓你騙我!
我讓你在外面養(yǎng)野種!我們老常家的錢,是給外人花的嗎?!”我爸被撓得滿臉開花,
一邊躲一邊叫:“媽!你干什么!別聽這死丫頭挑撥離間!”“我挑撥?”我看著這出鬧劇,
心中毫無波瀾,“奶奶,他每個月偷偷給張莉兩千塊生活費,
上個月還給她兒子買了個最新款的手機,五千多呢。用的是你的養(yǎng)老存折吧?
”奶奶的動作停住了。她猛地回頭,死死地盯著我爸,
像是要在他身上剜下兩塊肉來:“我的存折……你動了我的存折?!
”那本存折是奶奶的命根子,誰都不能碰。我爸的眼神躲閃起來,這下,不用我再說什么,
奶奶也知道我說的都是真的了。一場大戰(zhàn),
瞬間從“要不要讓我上大學”轉(zhuǎn)移到了“家庭內(nèi)部財產(chǎn)糾紛和出軌丑聞”。
我冷眼看著他們狗咬狗,慢慢地放下了手里的玻璃片,拉起還愣在一旁的秦月,
回了我的房間。關上門,隔絕了外面的吵鬧。我看著秦月紅腫的臉,輕聲說:“疼嗎?
”她回過神,搖了搖頭,眼神復雜地看著我:“安安,你……”“秦姨,”我打斷她,
直視著她的眼睛,“我想知道,我媽留下的錢,到底在哪兒?”我知道,
秦月肯定知道些什么。她嘴唇動了動,最終還是垂下了眼眸,
聲音很輕:“你爸……把它投到一個項目里了,說是能賺大錢。”這又是一個謊言。
但我知道,她不是想騙我,她是在保護我。因為真相遠比這殘酷。我爸根本沒拿錢去投資,
他把錢給了奶奶,而奶奶,把錢存了死期,準備將來留給她那個素未謀面的“大孫子”。
秦月看著我,欲言又止。她手腕上那個銀鐲子的劃痕,在燈光下格外刺眼。
我輕輕握住她的手:“秦姨,別怕。這一次,我們不忍了?!彼纳眢w輕輕一顫,抬起頭,
不可思議地看著我。03外面的爭吵聲還在繼續(xù),奶奶的咒罵和我爸的辯解混雜在一起,
構(gòu)成了一曲荒誕的交響樂。我從我的小豬存錢罐里,倒出了所有積蓄,
一共三百二十七塊五毛。這是我從牙縫里省下來的,原本打算用來買幾本大學要用的參考書。
我把錢塞到秦月手里:“秦姨,去買點藥膏擦擦臉?!彼躲兜乜粗掷锏牧沐X,
眼睛一下子就紅了?!拔摇覜]事。”她想把錢還給我?!澳阌惺??!蔽野醋∷氖郑?/p>
看著她手腕上那道舊疤,“以前是我不懂事,讓你受委屈了。以后不會了。
”秦月再也忍不住,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。她嫁給我爸五年,過的是什么樣的日子,
我比誰都清楚。我爸是典型的窩里橫,在外慫得像條狗,回家就作威作福。
奶奶又是個刻薄的老太太,把秦月當下人一樣使喚。而我,是壓在她身上的第三座大山。
我從不叫她“媽”,總是“喂”來“喂”去,她給我做的飯,我動都不動一下。
她給我買的新衣服,我轉(zhuǎn)手就扔進垃圾桶。現(xiàn)在想來,我的那些叛逆和怨恨,多么可笑,
又多么傷人?!鞍舶病彼煅手?,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?!跋葎e哭?!蔽?guī)退恋粞蹨I,
“哭解決不了問題。我們得想辦法把錢拿回來。”秦月吸了吸鼻子,
眼神里帶著擔憂:“可是錢在你奶奶那兒……她那個人,進了她的口袋,比什么都難。
”“我知道。”我點點頭,“所以,我們不能硬搶,得讓她自己吐出來?!蔽遗吭陂T上,
聽著外面的動靜。大概是吵累了,聲音漸漸小了下去。我打開一條門縫,
看到奶奶氣呼呼地進了自己房間,“砰”地一聲摔上了門。我爸則頹然地坐在沙發(fā)上,
點了一根煙,滿臉煩躁。機會來了。我拉著秦月,悄悄地走到我爸身邊?!鞍帧!蔽议_口。
他嚇了一跳,抬頭看我,眼神里滿是厭惡:“又干嘛?”“我還是決定了,”我低著頭,
一副妥協(xié)了的樣子,“我去廠里上班?!背粦岩傻乜粗遥骸罢娴??”“真的。
”我點點頭,聲音里帶著哭腔,“我不想上了。讀書有什么用?反正你們也不會管我。
還不如早點掙錢,至少能養(yǎng)活自己?!蔽疫@番“幡然醒悟”的話,顯然取悅了他。
他臉上的表情緩和下來,甚至露出了得意的笑:“這就對了嘛!爸還能害你?你放心,
只要你好好干,將來爸給你找個好婆家!”我心里冷笑,臉上卻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。
秦月在一旁擔憂地看著我,想說什么,被我用眼神制止了。
“那……學費的事……”我小心翼翼地提起?!笆裁磳W費?不是說了給你媽看病花光了嗎!
”他立刻警惕起來?!拔抑溃蔽疫B忙說,“我的意思是,錄取通知書還在我這兒,
學校那邊……要不要去說一聲?”“這事你不用管了,我來處理?!彼笫忠粨],
顯得很不耐煩。他當然要自己處理,因為他可以拿著我的錄取通知書,去跟張莉母子炫耀,
說他女兒多有出息,只是“懂事”,主動放棄了學舍己為人。我等的就是他這句話?!昂谩?/p>
”我乖巧地點頭,“那……我什么時候去廠里報到?”“越快越好,明天我就帶你去!
”常國富見我如此“上道”,心情大好,甚至還拍了拍我的肩膀,“好女兒,你放心,
爸不會虧待你的!”我低著頭,掩去眼中的譏諷?;氐椒块g,秦月立刻就急了:“安安,
你怎么能答應他?你真的不讀書了?”“秦姨,你信我嗎?”我看著她。她愣住了,
然后重重地點了點頭:“我信?!薄澳蔷秃?。”我笑了,“放心,大學我肯定要去上。
只不過,在上之前,得先把家里的碩鼠清理干凈?!蔽易屗裢砭妥∥曳块g,
別回主臥去觸我爸的霉頭。深夜,我估摸著他們都睡熟了。我悄悄地溜出房間,
像一只貓一樣,沒有發(fā)出任何聲音。我沒有去奶奶的房間,而是去了我爸和秦月的主臥。
我知道他有個習慣,喜歡把一些重要的票據(jù)和文件,放在床頭柜最下面的抽屜里。上一世,
他就是從那里拿出了偽造的醫(yī)院繳費單,告訴我媽的錢是怎么“花光”的。我輕輕拉開抽屜,
里面果然放著一個牛皮紙袋。我打開一看,里面除了幾張水電費的單子,
還有一張嶄新的存單。戶主,是我奶奶的名字。存款金額,三萬整。存款日期,
就是我媽去世后的第三天。鐵證如山。但我沒有拿走存單。我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手機,
對著存單拍了好幾張清晰的照片。然后,我把一切恢復原樣,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。
這只是第一步。光有證據(jù)還不夠,我需要一個機會,一個能讓奶奶身敗名裂,
再也無法翻身的機會。而這個機會,很快就來了。第二天一早,
我爸就興沖沖地要帶我去電子廠。奶奶也一反常態(tài),對我露出了笑臉,
甚至還往我嘴里塞了個雞蛋:“好孩子,快吃!到了廠里好好干,別辜負了你爸的一片苦心!
”我差點吐出來。我乖乖地跟著我爸出了門,秦月?lián)鷳n地送到門口,
我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。電子廠在郊區(qū),坐公交車要一個多小時。一路上,
我爸都在給我畫大餅,說廠里哪個主管是他朋友,以后會多照顧我,
說不定干兩年就能升個小組長。我左耳朵進,右耳朵出。到了廠門口,
看著那銹跡斑斑的大門和無精打采的保安,我就知道,這所謂的“大廠”,
跟我上一世去的那個沒什么兩樣。人事部的經(jīng)理是個油膩的中年男人,看到我爸遞過去的煙,
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?!袄铣#@就是你女兒啊?長得真水靈!”他說著,
一雙賊眼就在我身上亂瞟。我爸非但沒有生氣,反而得意地拍了拍我的背:“那當然!經(jīng)理,
以后就多麻煩你照顧了!”“好說好說!”他們?nèi)詢烧Z就敲定了我的“賣身契”。
一個月三千,每天工作十二個小時,一個月只休兩天。簡直是吃人不吐骨頭。簽合同的時候,
我故意把筆掉在了地上。彎腰去撿的時候,我用手機,將桌子下,那個經(jīng)理伸過來,
試圖摸我腿的咸豬手,拍得一清二楚。04拿到合同,我爸心滿意足地帶我“參觀”車間。
一股刺鼻的化學品味道撲面而來,工人們穿著簡陋的藍色工服,
麻木地在流水線上重復著手里的動作。車間里噪音巨大,說話全靠吼,沒有任何防護措施。
這就是我爸口中的“正規(guī)大廠”。上一世,我就是在這里,沒日沒夜地干了兩年,
把身體徹底搞垮了?!霸趺礃樱凯h(huán)境不錯吧!”我爸還毫無察覺地炫耀著。我看著他,
忽然覺得很可悲。他的人生,似乎就只剩下算計和壓榨?!鞍?,”我忽然開口,聲音很大,
蓋過了機器的轟鳴,“你說的那個主管朋友呢?我想見見他,以后也好有個照應。
”我爸愣了一下,隨即笑道:“他今天忙,改天再介紹你們認識。走,我?guī)闳タ纯此奚帷?/p>
”我當然知道他是騙我的,他在這里根本不認識什么主管。但我偏要戳穿他。
我隨便拉住一個路過的工人,大聲問:“大哥,你們這兒管事的李主管在嗎?
”那個工人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:“我們這兒只有一個王主管,不姓李?!蔽野值哪?,
瞬間就綠了。周圍幾個工人聽到我們的對話,都投來了看好戲的目光。“你看你,
記性這么差!”我故作驚訝地拍了拍他的胳膊,“是不是把王主管記成李主管了?
”常國富臉上青一陣白一陣,尷尬地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。他拽著我,幾乎是落荒而逃。
“你故意的?”一走出車間,他就壓低聲音質(zhì)問我?!笆裁垂室獾模俊蔽乙荒槦o辜,
“我就是想認識一下你的朋友嘛?!彼晃乙谜f不出話,只能黑著臉帶我去了宿舍。
宿舍是八人間,狹窄又潮濕,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汗味和腳臭味。“行了,地方也看了,
合同也簽了,你明天就自己過來上班吧。”他把合同塞給我,像是甩掉一個燙手山芋,
轉(zhuǎn)身就想走。“等等。”我叫住他?!坝衷趺戳??”他極其不耐煩?!吧习嗫梢?,
”我拿出手機,點開那張咸豬手的照片,在他面前晃了晃,“但是,我有個條件。
”常國富看到照片,瞳孔驟然一縮。“你……你什么時候拍的?
”“就在你跟那個死胖子聊得熱火朝天的時候?!蔽沂掌鹗謾C,慢悠悠地說,
“我要預支三個月的工資,九千塊,現(xiàn)在就給。”“你瘋了!你還沒開始上班呢!
”“那就沒得談了?!蔽肄D(zhuǎn)身就往人事部走,“我現(xiàn)在就去找王主管,問問他,
貴公司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‘企業(yè)文化’?順便再把這照片往網(wǎng)上一發(fā),標題我都想好了,
就叫‘黑心工廠為招工,竟對未成年少女……’”“站住!”常國富一把拉住我,
臉都嚇白了。他知道,如果這事鬧大,他不僅拿不到介紹費,可能還會惹上麻煩。他咬著牙,
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:“算你狠!”他當場就給那個油膩經(jīng)理打了電話,
添油加醋地把事情說了一遍,核心思想就是:我女兒不好惹,趕緊拿錢擺平,
不然大家都沒好果子吃。半個小時后,我捏著九千塊現(xiàn)金,從電子廠神清氣爽地走了出來。
常國富跟在我身后,臉色黑得像鍋底。“錢你也拿了,明天要是不來上班,我打斷你的腿!
”他惡狠狠地威脅道?!胺判?,”我回頭,對他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,“我一定‘準時’到。
”回到家,奶奶和秦月都在。奶奶一看到我,就急忙問:“怎么樣?廠子還行吧?
”我沒理她,徑直走到秦月面前,把手里的九千塊錢遞給她。“秦姨,這是我預支的工資。
”秦月和奶奶都愣住了?!澳隳膩磉@么多錢?”奶奶的眼睛都直了,一把就想搶過去。
我側(cè)身躲開,將錢塞進秦月懷里:“秦姨,你拿著。你的母親不是一直想做個白內(nèi)障手術(shù)嗎?
這些錢應該夠了?!鼻卦录捱^來的時候,她母親的眼睛已經(jīng)不太好了,因為沒錢一直拖著。
上一世,直到秦月死,她母親也沒能重見光明。秦月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,她看著我,
嘴唇哆嗦著,一個字也說不出來?!澳銈€死丫頭!你把錢給她干什么!”奶奶瘋了,
撲上來就要打我,“那是我老常家的錢!是給我的大孫子留的!”她情急之下,
把心里話都吼了出來。我爸臉色一變,想攔已經(jīng)來不及了。我冷冷地看著她:“你的大孫子?
常國富養(yǎng)在外面的那個野種嗎?”“你胡說!那是我親孫子!”“哦?”我挑了挑眉,
“奶奶,你這么確定?我可是聽說,那個張莉,在跟我爸好上之前,生活作風可不太檢點呢。
”“你……你血口噴人!”“是不是血口噴人,做個親子鑒定不就知道了?
”我笑瞇瞇地看著我爸,“爸,你敢嗎?”常國富的眼神,再一次出現(xiàn)了慌亂。很好,
我的猜測是對的。他自己心里,也沒底。這個男人,真是可悲又可笑。
被人戴了綠帽子都不知道,還傻乎乎地幫別人養(yǎng)兒子。我不再理會他們,拉著秦月回了房間。
“安安,這錢我不能要……”秦月把錢往我手里推?!澳惚仨毮弥!蔽覒B(tài)度堅決,
“這是我們反擊的第一步。你必須先讓你自己,沒有后顧之憂。
”我讓她馬上去醫(yī)院聯(lián)系手術(shù),越快越好。我知道,奶奶是不會善罷甘休的。果然,
當天晚上,她就趁我們睡著,想溜進我房間偷錢。可惜,我早有防備。
我提前在門口撒了一層黃豆。只聽“哎喲”一聲慘叫,伴隨著“嘩啦”一聲,
奶奶摔了個四腳朝天。05奶奶的慘叫聲劃破了深夜的寧靜,把全家都驚醒了。
我爸第一個沖出來,看到躺在地上呻吟的親媽,立刻對我怒目而視:“常安!是不是你干的!
”我打著哈欠,一臉無辜地走出房間:“爸,你說什么呢?我剛睡醒?!鼻卦乱哺顺鰜?,
看到門口散落的黃豆和摔倒的奶奶,臉色一白?!鞍选业睦涎 蹦棠烫稍诘厣?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