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今曼現(xiàn)在最缺的就是錢了,從記憶里來看,陸家給了沈家差不多3000塊錢,還有各種肉票糧票布票工業(yè)券,雜七雜八算下來,得有差不多五千塊錢。
這些都被沈征拿回沈家,交給了張翠花那個惡毒老妖婆。
當(dāng)務(wù)之急,首要目的就是把這些東西要回來,能要回來多少是多少。反正這一家子白眼狼,給了也不念好。
沈征必須得先穩(wěn)住才行。
“今曼,我知道你不愿意幫我,但我也是沒有辦法了,只要你愿意幫我,以后,以后我就讓明明管你叫媽了,行嗎?”
說著說著,這眼淚又開始啪嗒啪嗒地往下落,好像是陸今曼欺負(fù)了她一樣。
沈征剛想安慰幾句,沒想到陸今曼發(fā)話了。
“嫂子,不是我說你,你怎么這么愛哭?。磕阌植皇悄橇主煊?,可別學(xué)什么還淚報恩啊。我聽老人說,這家里要是有人愛哭,很容易把其他人哭死的。不會大哥就是這么走的吧?”
柳心柔立馬止住了哽咽,偷瞄了一眼沈征,十分尷尬,她抬手擦掉眼淚,聲音也正常了,“沈征,你看今曼又開玩笑了。只是,這玩笑一點也不好笑?!?/p>
“我沒開玩笑,我說的是真的??!誰家愿意老看人哭啊,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家老死人呢,是吧?”
陸今曼說得無比認(rèn)真,根本不給柳心柔反駁的機會。
“還有嫂子,你兒子你自己不管,跑外面逍遙快活去,讓我給你當(dāng)老媽子伺候孩子,你這忒會算計了,那賬房先生都沒你能算。你要是死了沒辦法,我可以幫你把孩子送福利院,你沒死你把孩子送什么人??!有你這么當(dāng)媽的嗎?心腸真是又狠又硬??!”
她上下打量柳心柔,那目光太挑剔了,就像在挑選騾子馬一樣,然后搖著頭“嘖嘖”了幾聲。
“我,我沒有,”這幾個字剛說完,這眼眶又紅了。
“要哭去墳頭哭你男人去,在這里哭誰?難不成想把沈征給哭死吧?”
沈征臉霎時白了。有些東西寧可信其有,不可信其無。
“好了,都少說幾句吧。今曼,你說怎么樣才能去考試?”
“簡單啊,給我錢我就去考試。這工作我要是考上了,肯定我自己更愿意去。平白給她,我還不愿意呢!”陸今曼雙手抱臂,腦袋撇向別處。
“多少錢?”
“我來算算,這一個月的工資差不多得35塊錢,一年下來是420塊。別人買工作都是付三年的工資,這三年算下來是1260元,再加上福利,加班費什么的,折合下來1500塊錢?!?/p>
柳心柔一聽這么多錢,心里“咯噔”一聲。她一個人帶孩子哪里有錢,平時的錢都是管婆婆還有沈征要的。
她的臉上瞬間布滿愁容,像個小苦瓜。
“都是親戚,談錢做什么?你不要太過分了?。″X給你到時你再嫁過來,左手倒右手,這對你沒什么好處!”
陸今曼真是服了,她什么也沒做,怎么就過分了呢?這要是不做點過分的事情,都不知道姑奶奶的厲害!
“好處?我倒要看看怎么個沒好處!”
啪——
說時遲那時快,她直接蹦起來,對著沈征就是一巴掌。那聲音太清脆了,柳心柔不由瞪大了眼睛。
媽的,老子忍你很久了。不跟你一般見識,你倒是老把自己當(dāng)根蔥在我眼前蹦跶。
沈征哪里料到陸今曼會來這一手,等反應(yīng)過來的時候,嘴角都出血了,他捂著自己的臉,“你!”
“都是我不好,我就不應(yīng)該想找份工作,這樣你們就不會動手吵架了,也不會鬧成現(xiàn)在這個樣子。都怪我,是我的錯。”
“今曼你要打就打我吧,我不會有怨言的,求求你不要打沈征了?!?/p>
陸今曼因為剛才打人太用力了,現(xiàn)在手還有一點麻。她揉著自己的手,冷笑了一下,“這可是你自己提出來的,那就怪不得我了?!?/p>
啪——
又是一記響亮的耳光。
柳心柔捂著臉,不可置信的看著陸今曼,“你,你,”
陸今曼活動著自己的手腕,自言自語:“真是沒見過這樣的人,上趕著讓我打,誰讓我心腸好呢,得滿足了才行。只是手都給我打紅了?!?/p>
沈征反應(yīng)過來,簡直怒不可遏?!瓣懡衤?,你打也打了,罵也罵了,那天的考試必須給我去!要不然咱們就真的不用結(jié)婚了?!?/p>
又是用這個威脅,怎么就沒有一點新意呢,耳朵都要起繭子了。陸今曼開始在那里掰手指頭,嘴里默念“一,二,三……”
“你在干什么?”
“我在數(shù)數(shù)呢,你眼瞎看不見?”
沈征氣結(jié),一口氣堵在胸口不上不下。他怎么不知道那是在數(shù)數(shù),他想問的是數(shù)數(shù)干什么。
“1500塊錢拿來,我就去考試,沒錢什么都別想?!?/p>
“真的嗎?”
“嗯,比真金還真?!?/p>
“能少點嗎?”
“出門右拐,慢走不送!”
“你!好,我給你?!?/p>
沈征沒有想到陸今曼竟然還有這副面孔,虛偽做作拜金,真讓人討厭!
“先把錢給我,我怕工作和錢到時候都沒了。”
沈征還真打的這一手主意。見被拆穿,他有些心虛。
路邊上。
“沈征,你不要生今曼的氣了,她肯定是太在乎你,所以不愿意我出現(xiàn)在你身邊,只是咱倆真是叔嫂關(guān)系啊,要不你再去解釋解釋?”
柳心柔嘟著嘴巴,咬著嘴唇,一副嬌弱可憐的模樣。
“不用管她!你的臉還疼嗎?回家敷敷吧,要是被外人看見了怎么辦!”
“嫂子,你別自責(zé),都是陸今曼,也不知道她到底抽什么瘋呢!”
陸今曼什么時候能像嫂子一樣溫柔乖順呢?要總是跟個炸毛的刺猬,那他可就真不覺得對不起她和陸家。
都是自找的。
“嫂子,你的臉得趕緊敷敷,回家吧。”
沈家。
沈征剛一進(jìn)門,就被張翠花發(fā)現(xiàn)了異常。她尖叫著,“老二,你這臉是怎么了?”
“沒,沒什么,在外面不小心撞墻上了?!鄙蛘髡伊私杩谙牒迮^去。
張翠花再一看柳心柔,臉上也有明顯的紅印子,看上去更像是手掌印子。
“老大家的,你說,怎么回事?”張翠花可是個精明的老太太。
柳心柔捂著自己的臉,看了看沈征,又看了看張翠花,“媽,是,是今曼。”
“什么?竟然是那個小賤蹄子下的手!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,要是沒有咱們沈家,她早就跟著下放吃苦去了,不感恩吧,還對我兒子動手!真是沒天理了。這個虧我咽不下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