儲物柜門被猛地拉開，腐爛的香蕉皮和用過的紙巾“嘩啦”一聲砸在林曉曉的鞋面上。
周圍爆發(fā)出一陣哄笑，蘇珊娜涂著亮粉色指甲油的手指抵著嘴唇，故作驚訝：“哎呀，
不小心手滑了——你不會介意吧？”曉曉攥緊書包帶，指節(jié)發(fā)白。她蹲下身，
默默用紙巾包住污物丟進垃圾桶。身后傳來竊竊私語：“窮鬼就是好欺負。
”“聽說她爸早死了，媽媽是個社區(qū)調解員，哈！”鈴聲響起，人群散去。
曉曉低頭快步走向教室，卻在拐角被一只腳絆得踉蹌。膝蓋磕在瓷磚上，物理課本飛出去，
被蘇珊娜的小跟班李婷“恰好”踩住封面?！氨概??！崩铈媚肓四胄?/p>
嶄新的教科書裂成兩半。放學時，曉曉在空教室里補被撕毀的筆記。手機突然震動，
班級群炸出99+消息——蘇珊娜的限量版百達翡麗手表丟了，
聊天記錄里赫然是曉曉站在她座位旁的模糊照片。
“小偷”“滾出學?！钡乃⑵料癯彼阌縼?。“不是我……”曉曉顫抖著打字，
消息瞬間被淹沒。王老師私信彈出：“明天帶家長來學校處理?！碧炫_的風像刀子。
曉曉縮在欄桿邊緣，
手機屏幕亮著最后一條未發(fā)送的朋友圈：“我真的沒有偷東西……”樓下傳來蘇珊娜的笑聲，
的手表自拍：“感謝熱心同學在垃圾桶里幫我找到呢~”屏幕忽然跳出媽媽的消息：“曉曉，
媽媽燉了玉米排骨湯，早點回來?！毖蹨I砸在屏幕上。她按下通話鍵，
喉嚨里擠出的聲音像破舊的風箱：“媽…天臺…救我…”電話那頭，瓷勺“當啷”掉進湯碗。
社區(qū)調解室里，蘇晚溫柔的笑容凝固在臉上。她扯下寫滿“鄰里和睦”的筆記本紙頁，
露出壓在下面的戰(zhàn)術匕首保養(yǎng)手冊。---電話掛斷的瞬間，
蘇晚的指尖在辦公桌邊緣敲出一串摩斯密碼般的節(jié)奏。她拉開抽屜，
取出一枚掛著毛絨小熊鑰匙扣的機車鑰匙——小熊的右眼是顆微型攝像頭。
社區(qū)調解室的玻璃門被推開時，隔壁張大爺正舉著“噪音擾民投訴表”進來。他還沒開口，
蘇晚已經擦肩而過，馬尾辮甩出的弧度像刀鋒?！鞍ィ?/p>
小蘇你調……”張大爺?shù)脑捒ㄔ诤韲道铩?/p>
他從未見過總是笑瞇瞇的蘇調解員露出這種眼神——像他年輕時在戰(zhàn)場上見過的狙擊手。
車庫卷簾門升起。那輛常年蓋著防塵布的“老舊摩托車”掀開偽裝，
啞光黑的哈雷肥霸露出獠牙。蘇晚扯開棉麻開衫，里面是貼身的黑色戰(zhàn)術背心。
皮手套“咔”地扣緊腕骨時，
學校保安室的監(jiān)控畫面正投射在她左腕的智能表上——天臺鐵門被風吹得搖晃，
曉曉的裙擺像片欲墜的葉子。哈雷的轟鳴驚飛校門口梧桐樹上的麻雀。保安老李剛探出頭，
機車已經碾過減速帶沖進校園?！澳膫€班的家長這么狂……臥槽！”老李的保溫杯砸在地上。
機車后輪在瓷磚地面擦出青煙，蘇晚單手摘頭盔的動作像在給手槍上膛。
天臺鐵門被踹開的巨響讓蘇珊娜的跟班們集體一顫。
她們看見逆光里走來個陌生女人：馬丁靴底沾著血漬般的紅泥，
皮衣領口別著枚生銹的調解員徽章，
右手還拎著個粉色便當袋——曉曉認出那是媽媽今早裝水果的袋子?！皨專?/p>
”曉曉的眼淚突然決堤。蘇晚沒說話。她把便當袋輕輕放在女兒腳邊，
轉身時皮衣下擺掃過蘇珊娜的限量款球鞋?！笆直碚业搅?？”蘇晚的聲音像冰鎮(zhèn)過的蜂蜜，
甜得瘆人。她突然抓起蘇珊娜的手腕，“表盤六點位置的劃痕，
和今早?？夏銜駡D的劃痕走向一致?！敝讣庀禄綄Ψ叫淇?，
“遮瑕膏沒抹勻——你習慣用左手扣表帶，所以這里，”她扯開袖扣，
“有表帶壓出的化妝品結塊?！崩铈猛蝗患饨校骸澳銘{什么……”“閉嘴。
”蘇晚甚至沒回頭，“你右鞋跟內側沾著曉曉課本的扉頁紙屑?！彼K于看向王老師，
“而您，在沒收曉曉手機查看‘贓物’時，
該發(fā)現(xiàn)相冊里有張?zhí)K珊娜昨天戴著手表吃冰淇淋的照片——時間戳比所謂‘丟失’早八小時。
”風停了。蘇珊娜的嘴唇開始發(fā)抖，她看見這個女人的瞳孔在收縮——像貓科動物鎖定獵物。
“現(xiàn)在。”蘇晚掏出調解員工作證拍在欄桿上，“給你父親打電話。十分鐘內，
我要看到公開道歉和澄清聲明。否則……”她忽然笑起來，手指撫過蘇珊娜的鉆石耳釘，
“我會讓你知道，社區(qū)調解員最擅長處理什么。”耳釘突然“咔嗒”一聲彈開，
露出微型存儲卡的反光。
蘇珊娜腿一軟跪在地上——那里存著她和教務處主任的作弊交易記錄。
---客廳里飄著玉米排骨湯的香氣，和往常一樣。蘇晚系著碎花圍裙，
正用紗布濾掉湯表面的浮油。“洗手吃飯了，”她頭也不回地說，“今天買了你喜歡的草莓，
在冰箱第二格。”曉曉盯著媽媽的手。那雙手剛剛在天臺拆穿謊言時像外科醫(yī)生般精準，
此刻卻溫柔地撒著蔥花。她突然發(fā)現(xiàn)，媽媽切番茄的刀法很怪——不是家常的來回鋸，
而是每刀都精準垂直落下，番茄片薄得像透光。深夜，曉曉赤腳走過走廊。
書房門縫透出幽藍的光，還有規(guī)律的“嗒…嗒嗒”聲，像某種加密電碼。
她記得爸爸留下的老式打字機就在書房，可媽媽明明說它早就壞了。第二天數(shù)學課，
曉曉在草稿紙上畫下那些刀痕的軌跡。同桌秦雪湊過來：“哇，你媽切菜都像解幾何題？
”曉曉猛地合上本子。放學后，她鬼使神差走進社區(qū)調解室。宣傳欄里掛著媽媽的笑臉照片，
底下寫著“年度暖心調解員”?？刹ＡХ垂饫铮?/p>
她看見媽媽正用兩根回形針撬開生銹的檔案柜鎖——動作快得只剩殘影?！皶詴?？
”蘇晚突然回頭，手里捧著待歸檔的鄰里協(xié)議，“來找媽媽吃冰淇淋嗎？
”她的笑容毫無破綻。周末大掃除，曉曉主動要求整理書房。
她在書架最高層摸到一本《家庭花卉養(yǎng)護大全》，書脊卻異常沉重。輕輕一抽，
整個書架悄無聲息地滑開半米，露出金屬保險柜的虹膜鎖?！澳惆忠郧翱倎y藏私房錢，
”媽媽的聲音從門口飄來，她端著果盤倚在門框上，“我只好弄個保險柜放房產證。
”果盤里蘋果被雕成小兔子形狀——每只耳朵的弧度都完全相同。但曉曉注意到了別的事。
媽媽左腳拖鞋底沾著暗紅色的泥，和天臺那天哈雷輪胎上的泥一模一樣。
城西廢棄工業(yè)區(qū)才有這種粘土。當晚，蘇晚的手機亮起一條短信：“夜班調解，晚歸。
”發(fā)信人號碼是“614”——社區(qū)警務站代碼。曉套上黑色連帽衫，悄悄跟了出去。
哈雷機車消失在工業(yè)區(qū)銹蝕的大門后。她躲在斷墻后，看見媽媽脫下調解員外套，
露出里面的黑色緊身衣。然后，七八個拎著鋼管的身影從集裝箱后圍了上來。
---鋼管破空的尖嘯聲刺得曉曉耳膜生疼。她看見領頭的光頭壯漢掄起鋼管砸向媽媽后腦，
喉嚨里卡著半聲尖叫——“哐！”蘇晚像背后長了眼睛，突然矮身。鋼管砸在生銹的油桶上，
火星四濺。她旋身時右手成刀，精準劈在光頭手腕內側。鋼管還沒落地，
她左膝已經頂上對方腹部?！斑腊?！”光頭跪倒的瞬間，蘇晚抓著他的衣領甩向右側。
三個撲來的打手被撞得人仰馬翻。曉曉死死捂住嘴。媽媽的動作快得不像人類，
每次閃避都像提前預知了攻擊軌跡。有個打手掏出了彈簧刀，
寒光剛亮就被蘇晚扣住手腕一擰?！斑青辍惫橇崖暬熘鴳K叫，那刀不知怎么就到了媽媽手里。
“張建業(yè)就這點本事？”蘇晚的聲音冷得像手術刀。她甩手擲出彈簧刀，
釘在二十米外監(jiān)控探頭的玻璃罩上?；鸹ū派涞膭x那，她突然加速沖向集裝箱陰影處?！皠e！
我投——”西裝革履的張建業(yè)被揪著領帶拖出來時，皮鞋都掉了一只。
蘇晚把他按在油污斑駁的墻上，左手小指上的尾戒彈出一截尖針，抵住他頸動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