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晴雪站在顧府門外，手中緊握著那份商業(yè)合約。
五年了。
她追在顧明軒身后整整五年，從一個不諳世事的商戶小姐，變成如今江南商會中舉足輕重的人物。
今日顧家設宴，邀請江南各大商戶商議茶葉生意，她滿懷期待地帶著精心準備的合約前來。
"蘇小姐，請稍等。"
門房客氣地攔住她，眼中卻帶著幾分輕蔑。
"我家公子說了，今日只談大宗生意，您蘇家那點小買賣，就不必摻和了。"
蘇晴雪臉色一白。
蘇家雖然家底殷實，但在江南商圈中確實排不上號。她這些年拼命經(jīng)營，就是想證明自己配得上顧明軒那樣的世家公子。
"煩請通報一聲，就說我有要事與顧公子商議。"
她壓下心中的屈辱，依然堅持。
門房搖頭："公子吩咐過，今日謝絕蘇家來客。"
話音剛落，院內(nèi)傳來一陣嬌笑聲。
"明軒哥哥，你看這茶葉如何？"
蘇晴月的聲音甜膩得讓人起雞皮疙瘩。
蘇晴雪心頭一沉。
堂姐蘇晴月嫁入江南首富陳家三年，如今陳家當家作主，在商圈中地位顯赫。而她，至今還要為了見顧明軒一面而卑微等待。
"晴月的眼光向來不錯。"顧明軒溫和的聲音傳來，"這批茶葉品相上佳，我們顧家愿意包銷。"
蘇晴雪死死咬住唇。
這批茶葉她早就看中了，為了拿下貨源，她跑遍了整個江南。沒想到最后卻被蘇晴月截胡。
"那就這么定了。"蘇晴月得意洋洋，"對了，明軒哥哥，聽說今日有人不知天高地厚，想要與你談生意？"
"哦？"顧明軒語氣淡漠，"什么人？"
"還能是誰，我那個不知分寸的堂妹唄。"蘇晴月掩嘴輕笑，"真不知她哪來的自信，以為自己能與我們這些正經(jīng)商家平起平坐。"
蘇晴雪的手指甲掐進掌心。
"蘇家確實..." 顧明軒停頓了一下，"格局太小。與其浪費時間在小打小鬧上，不如多關注真正的大生意。"
門房得意地看了蘇晴雪一眼："聽到了吧，公子的意思很明白。"
蘇晴雪強忍著眼中的淚意，轉身就走。
剛走到街角，就聽到身后傳來馬蹄聲。
一輛華麗的馬車停在她身邊，車夫恭敬地說道："蘇小姐，我家主人有請。"
蘇晴雪疑惑地掀開車簾，只見車內(nèi)坐著一個黑衣男子。
男子面容冷峻，氣質(zhì)出塵，一雙眸子深邃得像夜空。
"在下夜君寒。"他的聲音低沉悅耳，"久仰蘇小姐大名。"
蘇晴雪愣住了。
夜君寒這個名字，最近在江南商圈中如雷貫耳。
半年前突然出現(xiàn)，短短數(shù)月就壟斷了江南一半的絲綢生意。傳言他神秘莫測，從不露面，沒想到今日竟然主動找上門來。
"夜公子找我何事？"
蘇晴雪強撐著鎮(zhèn)定，上了馬車。
車內(nèi)陳設奢華而雅致，淡淡的檀香味讓人心神寧靜。
"聽說蘇小姐今日在顧府吃了閉門羹？"夜君寒笑了笑，"何必自取其辱。"
蘇晴雪臉色漲紅："夜公子這是在嘲笑我？"
"恰恰相反。"夜君寒倒了杯茶遞給她，"我是在可惜一個人才被埋沒。"
茶香清雅，一入口就知道是極品。
蘇晴雪心中震驚，這茶葉她認得，乃是貢品級別的龍井，價值千金。
"蘇小姐可知，為何顧明軒今日拒你于門外？"
蘇晴雪沉默不語。
"因為在他眼中，你永遠只是個商戶出身的女子，再如何努力也改變不了血脈。"夜君寒的話如刀子一般刺痛她的心，"但在我看來，出身從不重要，重要的是能力。"
"你想說什么？"
"我要在江南開一間商行，專門經(jīng)營對外貿(mào)易。"夜君寒目光灼灼地看著她，"我需要一個得力的助手。"
蘇晴雪心頭一跳。
對外貿(mào)易，那可是朝廷嚴格管制的生意，利潤豐厚得令人咋舌。
"為什么選擇我？"
"因為你有野心，也有能力。"夜君寒淡淡一笑，"最重要的是，你想報復那些看不起你的人。"
蘇晴雪沉吟良久。
她確實厭倦了這種被人瞧不起的日子，厭倦了為了見顧明軒一面而卑躬屈膝。
"如果我答應，你能給我什么？"
"權勢、財富、還有..."夜君寒頓了頓，"讓那些曾經(jīng)看不起你的人，跪在你面前求饒的機會。"
蘇晴雪的眼中燃起了火焰。
"我答應。"
夜君寒滿意地點頭："明日子時，城外十里亭見。記住，從今日起，你就是夜氏商行的掌柜。"
馬車停在蘇府門口，蘇晴雪下車時，夜君寒忽然叫住她。
"蘇小姐。"
"嗯？"
"有些人，不值得你浪費五年光陰。"
蘇晴雪心頭一震，回過頭時，馬車已經(jīng)消失在夜色中。
回到房中，她看著銅鏡中的自己。
五年來，她為了顧明軒改變了太多。收斂了性子，學會了隱忍，甚至連說話都變得小心翼翼。
現(xiàn)在想想，真是可笑。
她取出一把剪刀，毫不猶豫地剪斷了腰間的香囊。
那是她親手為顧明軒繡的，五年來從未離身。
香囊掉在地上，里面的香料散了一地。
蘇晴雪踩過去，頭也不回地走向書桌。
她要重新規(guī)劃自己的人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