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一早,傻柱和李青山就跟王主任說明了情況。
王主任一聽就皺起了眉:“易師傅說年齡不夠?沒這回事??!頂崗政策看的是實際情況和崗位需求,柱子你虛歲十八,完全符合規(guī)定!何大清同志的情況街道有備案,他的崗位廠里一直保留著等你去呢!這個老易,怎么辦事的!”
王主任的話像一把錘子,徹底敲碎了傻柱對易中海最后的幻想。他氣得臉都紅了,拳頭攥得咯咯響:“他……他怎么能這樣!”
李青山趕緊拉了他一下,對王主任說:“王主任,可能一大爺太忙記錯了。麻煩您幫柱子哥開個介紹信吧,我們自己去廠里問問?!?/p>
王主任嘆了口氣,很快開好了介紹信,還特意囑咐了幾句。
拿著蓋著紅戳的介紹信,傻柱感覺手里沉甸甸的,心里更是憋著一股火,又帶著一股即將改變命運的激動。
兩人一路打聽著來到紅星軋鋼廠。高聳的圍墻、巨大的廠房、轟鳴的機器聲,以及門口持槍站崗、表情嚴肅的警衛(wèi),都讓這個時代的工業(yè)氣息撲面而來,也讓傻柱有些緊張。
李青山卻顯得很鎮(zhèn)定,上前主動出示介紹信,說明了來意。
警衛(wèi)檢查了介紹信,又打量了他們幾眼,特別是看著傻柱這半大小子居然是來頂廚師的崗,眼神有些驚訝,但還是按規(guī)定讓他們登記,然后指了人事科的方向。
軋鋼廠很大,兩人找了好一會兒才找到人事科。
科長姓張,是個戴著眼鏡、看起來挺嚴肅的中年干部。他接過介紹信,仔細看著。
“何雨柱?何大清的兒子?”張科長抬起頭,打量著傻柱,“你怎么現(xiàn)在才來?廠里還以為你們家沒人來頂這個崗了。”
傻柱一聽急了,脫口而出:“張科長,不是我不來!是院里一大爺易中海師傅跟我說,我年齡不夠,廠里規(guī)定不能頂崗,讓我再等等!”
“易師傅?”張科長眉頭立刻皺緊了,表情變得有些微妙,“他這么跟你說的?”
“是??!”傻柱用力點頭。
張科長和辦公室里的另一個辦事員對視了一眼,眼神都冷了幾分。易中海是廠里的六級工,技術(shù)大拿,地位高,但手伸到人事安排上,還故意誤導(dǎo)工人子弟,這就有點越界了,性質(zhì)很惡劣。
張科長壓下心里的不悅,公事公辦地說:“廠里沒有這樣的規(guī)定。何大清同志的崗位一直保留著。不過,食堂的工作特殊,尤其是廚師崗位,關(guān)系到全廠職工的身體健康和工作積極性,必須要有真本事。就算你是何大清的兒子,也得經(jīng)過考核才行。達不到要求,廠里也不能要?!?/p>
傻柱一聽要考核,反而來了精神,胸脯一挺:“考核沒問題!張科長您隨便考!川菜、魯菜、譚家菜,我爹的手藝我不敢說全學(xué)了十成,七八成還是有的!”
哦?張科長挑了挑眉,來了興趣。這小子看著憨,口氣倒不小。
“行!正好楊廠長今天中午要招待幾位兄弟廠的領(lǐng)導(dǎo),小灶還沒安排。你要是真有本事,就露一手。只要領(lǐng)導(dǎo)滿意,別說頂崗,直接讓你上灶都沒問題!”
“成!”傻柱毫不含糊。
李青山在一旁看著,心里給傻柱點了個贊。傻柱這人,別的不說,在手藝上那是絕對自信,有真本事!
張科長雷厲風行,立刻安排人帶傻柱去三食堂后廚。李青山作為“家屬”,也被允許在一旁觀看。
到了后廚,傻柱就像換了個人。眼神專注,動作麻利。檢查食材、掂量炒勺、準備配料,一氣呵成,那股子專業(yè)范兒立刻鎮(zhèn)住了后廚幾個幫工和學(xué)徒。
考核的菜式是張科長定的:一道川菜代表回鍋肉,一道魯菜代表蔥燒海參,再加一個清炒時蔬和一個湯。
傻柱深吸一口氣,點火開灶!
剎那間,后廚只剩下有節(jié)奏的切菜聲、熾熱的火焰舔舐鍋底聲、以及食材下鍋后爆出的誘人滋啦聲。
回鍋肉片片勻稱,熬出燈盞窩,色澤紅亮,香氣撲鼻;蔥燒海參,海參軟糯,蔥香濃郁,芡汁明亮;清炒時蔬碧綠爽脆;湯品清澈見底,鮮味十足。
李青山雖然不懂廚藝,但光看這色香和周圍廚師們不斷吞咽口水的動作,就知道傻柱這手藝絕對過硬!
飯菜做好,被直接端去了小食堂。
張科長讓人給傻柱和李青山也打了份午飯,讓他們在食堂等著。
傻柱有些坐立不安,雖然對自己手藝有信心,但畢竟關(guān)系到工作大事。
李青山卻老神在在地吃著饅頭:“柱子哥,把心放肚子里。你這手藝,要是還不過關(guān),那軋鋼廠就沒廚子能做飯了。”
果然,沒過多久,張科長就滿臉紅光地回來了,身后還跟著一個秘書模樣的人。
“好小子!真有你的!”張科長用力拍著傻柱的肩膀,顯得非常興奮,“楊廠長和幾位領(lǐng)導(dǎo)贊不絕口!說這回鍋肉比峨嵋酒家的還地道!這海參燒得,絕了!領(lǐng)導(dǎo)直接發(fā)話了,這樣的人才,必須留下!直接定崗!三食堂正好缺個掌勺的,你就去三食堂!工資按正式工最高學(xué)徒等級發(fā),等你出了師再調(diào)級!”
傻柱一聽,激動得差點跳起來,臉漲得通紅,只會一個勁地說:“謝謝科長!謝謝領(lǐng)導(dǎo)!”
張科長笑著擺擺手:“謝我干什么,是你自己有本事!對了,楊廠長還問了你師承,我說是何大清的兒子,廠長直說‘虎父無犬子’!好好干,別給你爹丟人!”
“哎!保證不給廠里丟人!不給爹丟人!”傻柱挺直腰板,聲音洪亮。
這一刻,他清晰地感受到,父親傳下來的手藝和名頭,才是他真正的立身之本!什么一大爺?shù)年P(guān)照,都是虛的!
手續(xù)辦得出奇地快。工資關(guān)系、糧油關(guān)系、勞保用品領(lǐng)取條……一下子全辦妥了。張科長還特意關(guān)照,考慮到傻柱家的情況,可以提前支取半個月工資。
當傻柱捏著那疊厚厚的鈔票和一堆票證時,手都在發(fā)抖。這不是錢,這是他們兄妹未來的希望!
李青山也由衷地為他高興。
走出人事科,傻柱看著偌大的廠區(qū),眼眶發(fā)熱。他用力抹了把臉,對李青山說:“青山,多虧了你!要不是你,我還被一大爺蒙在鼓里,傻乎乎地等著呢!”
李青山笑笑:“柱子哥,是你自己有真本事。走吧,咱們?nèi)ベI點好的,回去和雨水好好慶祝慶祝!”
“對!慶祝!買肉!買白面!雨水肯定樂壞了!”傻柱豪氣地一揮手。
兩人拿著剛發(fā)的票證和錢,直奔供銷社。豬肉、白面、雞蛋、甚至還有點糖果!大肆采購了一番!
看著手里滿滿的收獲,聞著空氣中生活的氣息,李青山深深吸了口氣,終于在來到這個時代之后第一次感受到了安穩(wěn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