蔣國棟的大嗓門震得門板嗡嗡響：“褚銘！我知道你在這兒！快出來！

不然我就把你藏的糖給吃了！”褚銘緊緊咬著牙，把臉埋在書包上，

舊桌椅上的灰沾了他一鼻子，癢癢的，可他不敢動。他想起衛(wèi)東往后山走的背影，

心里又泛起一陣莫名的慌，后山的樹影在他腦子里晃來晃去，像一個個站著的人，

正盯著他看。風(fēng)從門縫里鉆進來，帶著股冷意，吹得他胳膊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。

褚銘往角落里縮了縮，聽見外面的腳步聲漸漸遠了，蔣國棟的聲音也變成了模糊的嘟囔。

他松了口氣，剛想抬頭看看，突然聽見樓梯間的窗戶“哐當(dāng)”響了一聲。那窗戶是木頭做的，

早就朽了，平時總是關(guān)著，用一根鐵絲拴著。褚銘抬頭往窗戶那邊看，昏暗暗的光線下，

他看見鐵絲不知什么時候斷了，窗戶被風(fēng)吹得開了條縫，風(fēng)從縫里灌進來，帶著后山的腥氣，

還有點……像是有人在嘆氣的聲音。褚銘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，攥著書包的手更緊了。

奶奶說過，墳山上的東西會學(xué)人的聲音，有時候是嘆氣，有時候是哭，聽見了就趕緊跑，

別回頭。褚銘不敢再看窗戶，把臉埋得更深了，他聽見自己心跳聲“咚咚”作響，

比剛才蔣國棟的腳步聲還響，震得他耳朵發(fā)疼。他想著衛(wèi)東現(xiàn)在在哪兒，

是不是已經(jīng)找到藏身處了，又想著要是衛(wèi)東在就好了，

至少不用自己一個人待在這黑漆漆的樓梯間里。外面的天越來越暗，晚霞的光徹底沒了，

只剩下遠處居民樓里亮起來的燈，昏黃的光透過門縫照進來，在地上映出一道細長的光帶。

褚銘盯著那道光帶，看見有個小小的影子從光帶里跑過去，像是只貓，

又像是個小孩……他猛地抬起頭，樓梯間里空蕩蕩的，只有舊桌椅堆在那里，蒙著厚厚的灰。

剛才的影子不見了，只有風(fēng)還在吹著窗戶，發(fā)出“吱呀吱呀”的響聲，

像有人在慢慢推開窗戶。褚銘的后背全是冷汗，貼在衣服上，涼得他打了個哆嗦，

他想站起來往外跑，可腿像灌了鉛似的，怎么也動不了。他想起衛(wèi)東說的“保準(zhǔn)找不著”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