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媽喜極而泣，握著我弟的手，“小浩，別怕，你哥的腎是A型，配型成功了！等你換上，
媽就帶你去旅游?！蔽野忠残χ奈壹绨颍盃帤?！不愧是我兒子。”他們都在笑，
為我即將被剖開的身體，為我那顆即將移植到弟弟體內(nèi)的腎臟而歡呼。
冰冷的手術(shù)刀抵住我的皮膚，我閉上眼，準備迎接劇痛。就在這時，一行血紅色的文字，
像彈幕一樣，突兀地飄在我眼前：【別閉眼，蠢貨！你媽買的五百萬意外險，
受益人是你“弟弟”陳浩。你死了，他們就能用這筆錢，帶這個野種出國治病了！
】01我爸媽在為我的“奉獻”而慶祝，慶祝我用一顆腎，換回他們寶貝小兒子的命。
手術(shù)室外，我媽張?zhí)m哭得梨花帶雨，聲音卻帶著壓抑不住的興奮：“小浩，我的心肝，
你總算有救了！你哥他……他總算做了件對事?！蔽野株愋l(wèi)國，一個平日里沉默寡言的男人，
此刻也眼眶發(fā)紅，他重重地拍著我的肩膀，力道大得我生疼：“陳陽，你是家里的長子，
這是你的責任?！必熑?。多么沉重的兩個字。從小到大，這兩個字就像緊箍咒，
將我牢牢地捆在原地。因為我是哥哥，所以新衣服要讓給弟弟陳浩；因為我是哥哥，
所以唯一的讀書名額要讓給弟弟陳浩；因為我是哥哥，所以現(xiàn)在，連我身體里的一顆腎，
也要讓給這個體弱多病的弟弟。我躺在冰冷的手術(shù)床上，無影燈的光刺得我眼睛發(fā)酸。
麻醉師舉著針管走了過來，冰冷的針頭即將刺入我的皮膚。我任命地閉上了眼。
可就在刀鋒即將落下的瞬間，一行行猩紅的文字，如同來自地獄的彈幕，
瘋狂地涌入我的腦海?！矩i腦子！你現(xiàn)在躺著任人宰割的樣子，真像個絕世大冤種！
】【他們根本不是在救你弟，是在殺你！你媽上周剛給你買了份五百萬的意外險，
受益人寫的是陳浩！】【笑死，還擱那兒“我的弟弟”呢，親子鑒定報告看一下？
陳浩跟你們家半毛錢關(guān)系沒有，是你媽閨蜜的私生子！】【等你死在手術(shù)臺上，
他們就會拿著你的死亡賠償金，帶著這個小野種出國，一家三口，其樂融融。】信息量太大，
我的大腦瞬間宕機。什么保險？什么私生子？我猛地睜開眼，視線里，
我媽正一臉慈愛地看著陳浩，那眼神，是我從未擁有過的溫柔。而我爸，正低頭盤算著什么，
嘴角掛著詭異的笑。他們的表演天衣無縫，可彈幕卻像一把尖刀，
撕開了這層溫情脈脈的假象。“等一下！”在麻醉針即將扎進我胳膊的剎那，
我像彈簧一樣從手術(shù)床上坐了起來。所有人都被我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。
麻醉師停在原地，錯愕地看著我。我爸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，厲聲喝道：“陳陽，
你發(fā)什么瘋！趕緊躺下！”我媽也收起了她那副虛偽的嘴臉，沖過來想按住我，
尖著嗓子喊：“醫(yī)生！醫(yī)生！他就是術(shù)前恐懼，快給他打麻//醉！
”看著她急不可耐的樣子，我心里那點僅存的溫情，徹底被碾碎成渣。我一把揮開她的手，
動作大得讓她踉蹌了一下。“我不捐了?！蔽业穆曇舨淮?，卻像一顆炸雷，
在手術(shù)室里轟然炸響?？諝饽塘?。我爸的臉漲成了豬肝色，他指著我的鼻子，
氣得渾身發(fā)抖：“你、你說什么？你再說一遍！”“我說，我不捐了?！?我重復(fù)道，
目光冷冷地掃過他，又落在我媽和病床上瞬間白了臉的陳浩身上，“這顆腎，是我的。
我想給誰，不想給誰，我自己說了算。”說完，我拔掉手背上的輸液針，翻身下床。
針尖劃破皮膚，一串血珠滲了出來，像是在嘲笑我過去二十年的愚蠢。“反了！
真是反了天了！” 我爸氣急敗壞地沖過來，揚手就要給我一巴掌。我沒有躲。
冰冷的視線直直地迎上他憤怒的目光。他的手在半空中頓住了，
似乎是被我眼中從未有過的陌生和寒意所震懾。我看著他，一字一句，清晰地說道：“爸，
你這一巴掌要是打下來，可要想清楚后果?！蔽业淖旖牵踔吝€勾起了一抹極淡的笑。
那笑容里沒有溫度，只有刺骨的冰寒。02我爸的手，終究是沒敢落下來。
他被我眼里的狠勁驚住了，或者說，
是被一個從不敢反抗的“工具”突然長出了獠牙而感到了不安。我媽張?zhí)m反應(yīng)更快，
她立刻換上一副悲痛欲絕的表情，撲上來抱住我的腿，開始嚎啕大哭?！瓣愱?！我的兒??！
你怎么能這么狠心?。〈采咸芍氖悄阌H弟弟?。∧憔脱郾牨牽粗ニ绬?？
我怎么養(yǎng)了你這么個白眼狼??！”她哭得聲嘶力竭，捶胸頓足，
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犯了什么滔天大罪。要是擱在半小時前，我可能真的會心軟，
會跪下來求她原諒，然后乖乖躺回手術(shù)臺。但現(xiàn)在，看著她精湛的演技，
我只覺得胃里一陣翻江倒海。眼前，血紅色的彈幕再次飄過?！緛砹藖砹耍?/p>
經(jīng)典道德綁架套餐?！俊舅拗鲃e慫，問問她，親弟弟就可以隨便要我半條命嗎？
】【直接開大！問她那五百萬的保險是怎么回事！】我深吸一口氣，壓下心頭的惡心感。
我沒有立刻戳穿她，飯要一口一口吃，戲，也要一場一場地看。我彎下腰，慢慢地，
一根一根地掰開她緊抓著我褲腿的手指。“媽，你先起來?！?我的聲音平靜得可怕，
“你說陳浩是我親弟弟，那你就更應(yīng)該疼我。我也是你兒子，
你忍心看我下半輩子都當個殘廢嗎？”張?zhí)m的哭聲一滯。她沒想到我會這么反問。在她眼里，
我只是一個為陳浩續(xù)命的“零件”，零件，是不配有感情的?！澳闵僖粋€腎又不會死！
” 她脫口而出，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，連忙找補，“醫(yī)生都說了，
對身體影響不大的……”“不大？” 我冷笑一聲，盯著她的眼睛，“那你的腎怎么不捐？
爸的腎怎么不捐？偏偏要我的？”我爸陳衛(wèi)國臉色一變，吼道：“混賬！我跟你媽年紀大了，
身體能跟你比嗎？再說了，我還要掙錢養(yǎng)家，你媽要照顧小浩，家里誰有你閑？
”真是好一個“養(yǎng)家糊口”。我高中畢業(yè)就出去打工，每個月工資一分不剩地交給他，
他轉(zhuǎn)頭就全花在了陳浩的各種補品和治療上。而他自己，早就因為好賭，
把廠里的工作給丟了。這個家，到底是誰在養(yǎng)？【懟他！
問問他上個月在城南奇牌室輸了多少錢！】【別急著放大招，先看他們表演，錄下來，
以后都是證據(jù)?！繌椖坏奶嵝炎屛依潇o下來。我沒再跟他們爭辯，只是默默地掏出手機，
對著他們慘白和憤怒的臉，按下了錄音鍵?！鞍郑瑡?，既然你們都覺得捐腎對我沒影響，
那也行。” 我話鋒一轉(zhuǎn)。他們以為我妥協(xié)了，臉上都露出喜色?！安贿^，我有個條件。
”陳衛(wèi)國不耐煩地說：“有屁快放！”我緩緩開口，
目光卻像刀子一樣刮過病床上豎著耳朵偷聽的陳浩：“第一，給我五十萬。這是我賣腎的錢，
也是我這幾年打工給家里的補償。第二，這錢必須現(xiàn)在就給我，并且，我們立下字據(jù)，
從此以后，我跟這個家，一刀兩斷，再無瓜葛?！薄澳阕鰤?！” 張?zhí)m尖叫起來，
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貓，“你要跟我們斷絕關(guān)系？五十萬？我們哪有那么多錢！”“沒有？
” 我笑了，“媽，你上周不是才去銀行取了錢嗎？我親眼看見的。
你給陳浩買的那個最新款的游戲機，就要五千多吧？”我頓了頓，看著她瞬間慌亂的眼神，
繼續(xù)加碼：“哦，對了，還有你前幾天偷偷摸摸簽的那份文件，是什么來著？
好像……是份保險吧？”“轟”的一聲。張?zhí)m的腦子里像是有什么東西炸開了。
她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凈，嘴唇哆嗦著，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我爸也愣住了，
他顯然對保險的事情一無所知，他狐疑地看向我媽：“什么保險？”“沒什么！
他胡說八道的！” 張?zhí)m立刻否認，眼神躲閃。我知道，魚兒上鉤了。
他們之間那點可悲的信任，已經(jīng)被我親手砸出了一道裂縫。我沒有再逼問，而是轉(zhuǎn)身就走。
“手術(shù)，我是不會做的。五十萬，一分都不能少。你們什么時候想通了，什么時候再來找我。
”走到門口，我停下腳步，回頭看了一眼病床上同樣震驚的陳浩。他的眼神里，
除了病態(tài)的蒼白，還有怨毒。我沖他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。別急，我們的游戲，
才剛剛開始。03我回了那個所謂的“家”。與其說是家，不如說是一個堆滿雜物的牢籠。
我住的房間是客廳隔出來的一個小角落，只有一張床和一張桌子，陰暗又潮濕。
而陳浩的房間，是整個屋子采光最好的主臥，里面堆滿了各種昂貴的模型和游戲機。
我剛坐下沒多久，我爸媽就回來了。迎接我的是陳衛(wèi)國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：“你個小畜生，
翅膀硬了是吧？連我的話都敢不聽了！”他沖過來想抓我的衣領(lǐng)，被我側(cè)身躲過。
常年打工鍛煉出的反應(yīng)能力，讓他這種被酒色掏空了身體的中年男人，根本近不了我的身。
張?zhí)m則在后面繼續(xù)她的哭戲：“陳陽，你非要逼死我們才甘心嗎？小浩的病不能再拖了??！
”我靠在墻上，冷眼看著他們一唱一和?！緛砹藖砹?，混合雙打。】【宿主小心，
檢測到你爸口袋里揣了東西，攻擊性很強?！俊緞e跟他們廢話，直接戳肺管子！
】我爸一擊不成，更加惱羞成怒，從口袋里摸出一根不知道從哪兒撿來的鋼筋，
指著我：“我今天非打死你這個不孝子！”鋼筋？我眼睛瞇了起來?？磥恚?/p>
他們是準備來硬的了。“爸，你這是干什么？家暴可是犯法的?！?我語氣平靜，
心里卻已經(jīng)盤算好了對策?！胺ǎ坷献泳褪欠?！” 他揮舞著鋼筋，唾沫星子橫飛，
“我養(yǎng)你這么大，讓你捐個腎怎么了？你這條命都是我給的！”“命是你給的，沒錯。
” 我點點頭，然后話鋒一轉(zhuǎn)，聲音陡然變冷，“但錢，是我自己掙的。
你們花我血汗錢的時候，怎么沒想過我是你兒子？你們把我的大學(xué)錄取通知書偷偷燒掉，
讓陳浩去上技校的時候，怎么沒想過我是你兒子？”這些話像一根根刺，
扎進了他們最虛偽的心窩。陳衛(wèi)國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，張?zhí)m也停止了哭泣，眼神閃爍。
我沒給他們喘息的機會，繼續(xù)說道：“現(xiàn)在，你們?yōu)榱艘粋€不知道從哪兒來的野種，
要我半條命，還想讓我凈身出戶？天底下有這么便宜的事嗎？”“你胡說！小浩是你親弟弟！
” 張?zhí)m聲嘶力竭地反駁，但聲音里明顯帶著底氣不足的顫抖?！笆菃?？
” 我從口袋里掏出手機，點開了一個錄音文件。那是我回來的路上，
找當年給我媽接生的醫(yī)院護士打聽到的消息。給了她五百塊錢，她什么都招了?！皬?zhí)m女士，
對，我記得她。她當時生的是個女孩，可惜，生下來就沒了呼吸……她當時哭得可傷心了。
后來沒過幾天，她就抱著一個男嬰回來了，說是她親戚家的，
非要當自己兒子養(yǎng)……”錄音里的聲音清晰地在狹小的空間里回蕩。張-蘭的臉，
“唰”地一下，白得像一張紙。陳衛(wèi)國也懵了，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老婆，
嘴唇都在哆嗦：“她……她說的是真的？陳浩……他不是我兒子？”“不是！你別聽他胡說！
這是偽造的！” 張?zhí)m瘋狂地尖叫，沖過來想搶我的手機。我早有防備，輕松躲開。
家庭的堡壘，從內(nèi)部攻破，往往最是有效。我看著眼前這個近乎崩潰的男人，
繼續(xù)添上一把火：“爸，她不僅騙了你，還用你的名字，在外面借了高利貸。
給你兒子治病的錢，怕是不太干凈吧？”【干得漂亮！釜底抽薪！】【殺人誅心?。?/p>
這男的自尊心最強了，知道自己被戴了二十年綠帽子，還替別人養(yǎng)兒子，不得瘋了？】果然，
陳衛(wèi)國最后理智的弦，也“啪”地一聲斷了。他赤紅著雙眼，像一頭發(fā)狂的野獸，
丟掉手里的鋼筋，轉(zhuǎn)身撲向了張?zhí)m?！澳銈€臭婊子！你敢騙我！”兩個人在狹小的客廳里，
瞬間扭打成一團。咒罵聲，哭喊聲，東西破碎的聲音，交織成一曲混亂的交響樂。
我冷漠地看著這一切，心里沒有絲毫波瀾。這只是開胃菜而已。我走到門口，
回頭對那個在扭打中瞥向我的女人，露出了一個和善的微笑?！皨?，別急，這才剛開始呢。
那五百萬的保險，我們還沒好好聊聊。”04家里的鬧劇，以我爸一巴掌把我媽扇倒在地，
然后摔門而出告終。張?zhí)m披頭散發(fā)地坐在地上，像一條喪家之犬，
看我的眼神充滿了怨毒和恐懼。她怕了。她怕我把所有事情都抖出來。
“陳陽……你到底想怎么樣？” 她的聲音嘶啞，再也裝不出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。
我蹲下身，與她平視，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：“很簡單，五十萬，以及，
去醫(yī)院，把陳浩的真實身世，告訴爸?！薄安豢赡?！” 她尖叫起來，“你爸會殺了我的！
”“那跟我有什么關(guān)系？” 我輕笑一聲，“是你自己選的路。你騙了他二十年，
替別人養(yǎng)兒子，還想讓他為你兒子捐腎的親生兒子去死。媽，你覺得，爸知道了真相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