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經(jīng)對我言聽計從的老公，突然沉迷于“藝術投資”，將我們?yōu)閮鹤訑€下的救命錢，
都送給了一個籍籍無名的女畫家。連兒子躺在病床上急需手術費，他都拿不出一分。
“那不是畫，是咱們的未來！等她一舉成名，我們就能住進大別墅了！”我忍無可忍，
在他用女畫家的簽名廢稿，慶祝我們相識紀念日時提出離婚。親戚朋友都罵我太現(xiàn)實，
不懂得支持男人的夢想。楚峰死死攥著那張畫，
對我歇斯底里：“我把未來的收益都計劃好給你和兒子了，你憑什么否定我的努力？
”“要不是你說想讓兒子過上好日子，我至于把全部身家都賭進去？
”我彈了彈指尖殘留的畫紙灰塵，指著他手機里和女畫家的聊天記錄，
微笑道：“你享受的是當救世主的快感，別把鍋甩我們母子身上，等離了婚，
你愛怎么投資都行！”……1“林女士，您兒子舟舟的情況不太好，需要盡快安排手術，
您看費用什么時候能交一下？”醫(yī)生的電話像一盆冰水，從頭澆到腳。我掛斷電話，
立刻打開手機銀行。余額顯示：13.14元。我反復刷新，數(shù)字依舊沒有變化。
那里面存著三十萬，是舟舟的手術費，是我和他爸楚峰攢了整整五年的血汗錢。我沖進臥室，
楚峰正對著手機傻笑，屏幕上是一個叫孟瑤的女人的聊天框。“錢呢？我們賬上的錢呢？
”我搶過他的手機。楚峰回過神，一臉不耐煩地奪回手機，“什么錢？哦，我投出去了，
做藝術投資?！薄爸壑垡獎邮中g了！你把兒子的救命錢投出去了？”我的聲音在發(fā)抖。
他理所當然地點頭，“這叫投資！孟瑤是百年一遇的天才畫家，現(xiàn)在只是缺少一個機會。
我這是在資助她，等她成名了，一幅畫就能賣幾百萬，我們下半輩子都不用愁了?！薄俺?，
你瘋了嗎？那筆錢是舟舟的命！”他煩躁地揮揮手，“你怎么這么短視？
我已經(jīng)跟醫(yī)生說過了，手術推遲一下，等孟瑤下個月的畫展辦完，一切問題都解決了。
”“如果她失敗了呢？”楚峰的臉瞬間沉了下來，他抓住我的肩膀，力氣大得嚇人，
“不許你咒她！你就是見不得我做大事，思想太狹隘了！”“我狹隘？楚峰，你看看舟舟，
他才五歲！”“正因為他還小，我才要為他的未來鋪路！”他振振有詞，
“你懂什么叫藝術嗎？你只知道柴米油鹽，庸俗！”我看著他狂熱而陌生的臉，
心一點點沉下去。他口中的天才畫家孟瑤，我見過照片，長相清純，眼神里帶著憂郁，
是楚峰最喜歡的那種類型。他說，他是在拯救一個被埋沒的天才?？伤?，
他還有一個躺在病床上，等著他拯救的兒子。“把錢要回來，現(xiàn)在，立刻，馬上。
”我一字一句地說。楚峰冷笑一聲，“不可能。我已經(jīng)跟孟瑤簽了贊助合同，
錢已經(jīng)打到她工作室的賬戶了。你現(xiàn)在讓我撤資，不光是違約，更是毀掉一個天才的未來，
你負得起這個責任嗎？”說完，他拿起外套就要走?！澳闳ツ?？”“去孟瑤的工作室看看，
她最近為了畫展不眠不休，身體都快垮了，我不放心。”門被“砰”的一聲甩上，
留下滿室死寂。我癱坐在地上，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干了。手機震動起來，是婆婆。“小林啊，
我聽楚峰說了，你怎么能那么不懂事呢？男人在外面打拼事業(yè)，你怎么能在背后拖后腿？
”“媽，那筆錢是舟舟的手術費！”“我知道，楚峰不是說了嘛，等那個畫家的畫賣出去了，
別說手術費，給舟舟換個高級病房都綽綽有余！你要相信你男人的眼光！
”“那要是賣不出去呢？”電話那頭的聲音瞬間尖銳起來，“林薇！你怎么能這么想你男人？
楚峰為了這個家都快累垮了，你不安慰他，還咒他！你有沒有良心？”我沒再說話，
直接掛了電話。這一刻我才明白，這個家里，瘋的不止楚峰一個。
他們都沉浸在那個一夜暴富的美夢里。只有我和舟舟，是被遺棄在現(xiàn)實里的那兩個。
2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。不能坐以待斃。我打開楚峰的電腦，找到了他說的“贊助合同”。
那份所謂的合同，簡單得像一張廢紙。甲方楚峰，乙方孟瑤。
甲方自愿贊助乙方三十萬元用于藝術創(chuàng)作，不求任何回報，只希望乙方能堅持夢想。落款處，
只有楚峰一個人的簽名。這根本不是合同，這是一張贈予書。我氣得渾身發(fā)抖，
立刻打車去了孟瑤工作室的地址。那是一個高檔小區(qū)的頂層公寓，門口的保安攔住了我。
“女士，請問您找誰？”“我找孟瑤，我是楚峰的愛人?！北０泊蛄苛宋乙谎?，
眼神里帶著古怪的同情，“孟小姐交代過，除了楚先生，不見任何人。
”我被攔在冰冷的大門外，看著楚峰的車就停在不遠處的車位上。我給他打電話，
一遍又一遍。無人接聽。我只好坐在小區(qū)的花壇邊上等。從中午等到黃昏，天都黑了，
楚峰才和孟瑤一起走出來。孟瑤穿著一條白色的連衣裙，長發(fā)披肩，看起來柔弱又無辜。
她看到我，驚慌地往楚峰身后躲了躲，小聲說，“楚峰哥，這位姐姐是？”楚峰看到我，
臉色瞬間變得鐵青。他快步走過來，把我拽到一邊，壓低聲音怒吼，“你來這里干什么？
想嚇到她嗎？我跟你說過多少遍，她需要一個安靜的創(chuàng)作環(huán)境！”“楚峰，
舟舟的命就不是命嗎？你把錢給我要回來！”“你小點聲！”他緊張地回頭看了一眼孟瑤，
見她正不安地看著這邊，立刻換上一副溫柔的表情安撫她，“瑤瑤，你先回去，
我處理點家事?！泵犀幎碌攸c點頭，擔憂地看了他一眼，“楚峰哥，你別跟姐姐吵架，
都是我的錯。”說完，她轉(zhuǎn)身進了小區(qū)。楚峰轉(zhuǎn)過頭，臉上的溫柔瞬間消失?！傲洲保?/p>
你鬧夠了沒有？非要把事情鬧得這么難看嗎？”“難看？什么叫難看？
我兒子的手術費被你拿去給別的女人，你告訴我什么叫難看？”他抬手，想給我一巴掌，
但最終還是忍住了。“那不是別的女人，那是我的夢想，也是我們?nèi)业南Ｍ?/p>
”他歇斯底里地低吼，“你就不能理解我一次嗎？”“我理解你，誰來理解我和舟舟？
”“不可理喻！”他丟下這句話，轉(zhuǎn)身就走，頭也不回。我看著他的背影，
第一次感到如此絕望。回到家，幾個親戚已經(jīng)等在了客廳。見我回來，
七大姑八大姨立刻圍了上來。“薇薇啊，你怎么能跟楚峰鬧呢？他也是為了這個家好。
”“就是啊，男人嘛，總有點自己的追求。那個孟畫家我看了照片，一看就是正經(jīng)人，
不是外面那些亂七八糟的?！薄澳愕弥С炙?，等他成功了，你就是最大的功臣。
”他們你一言我一語，句句都在指責我。我看著他們一張張“為我好”的嘴臉，突然笑了。
“好啊，既然你們都這么支持他，那舟舟的手術費，你們湊一下吧。”客廳里瞬間安靜了。
剛才還口若懸河的親戚們，一個個都低下了頭，假裝看手機，或者研究地板的紋路。
“那個……我們家最近手頭也緊?！薄笆前∈前?，我兒子剛買了房，壓力大?！薄稗鞭?，
這事兒還得靠你們自己?！蔽依淅涞乜粗麄儯翱课覀冏约?？
錢不是被你們口中那個有追求的好男人，全送給外人了嗎？”“我還有事，先走了。
”“哎呀，我約了人打麻將，忘了時間了?！辈坏揭环昼姡蛷d里就走得一干二凈。
我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房間里，只覺得無比諷刺。3第二天是我們的結(jié)婚紀念日。往年，
楚峰都會提前準備好禮物和驚喜。今年，他直到晚上才回來，手里拿著一個包裝簡陋的畫框。
“給你的，紀念日快樂?！彼旬嬁蛉轿沂掷?。我打開一看，是一幅畫?！斑@是孟瑤的畫，
叫《掙扎》。”楚峰的語氣帶著炫耀，“她說這是她最艱難時期的作品，非常有紀念意義，
以后肯定能升值。我特意跟她要來送給你的?！薄俺澹覀冸x婚吧?！蔽移届o地說。
他愣住了，隨即暴怒，“你說什么？就為了一點錢，你就要跟我離婚？林薇，
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物質(zhì)，這么現(xiàn)實了？”“我現(xiàn)實？”我舉起手里的畫，
“你用我兒子的救命錢，去討好別的女人，然后拿她不要的廢稿來敷衍我，
你問我為什么現(xiàn)實？”“這不是廢稿！這是藝術！”他激動地搶過畫，“你根本不懂！
你只知道錢！錢！錢！”“對，我只知道錢！因為錢能救舟舟的命！”我盯著他的眼睛，
“而你，親手斷了你兒子的生路?！背宓男乜趧×移鸱?，他死死地瞪著我，
像是要在我身上瞪出兩個洞?！昂?，好，林薇，你夠狠！”他咬著牙說，“離婚是吧？行！
等畫升值了，你別后悔！”他以為我在用離婚威脅他?？伤恢?，
從他把舟舟的救命錢拿走的那一刻起，我們就已經(jīng)完了。手機突然響了，是孟瑤打來的。
楚峰幾乎是立刻就接了，聲音瞬間變得溫柔似水，“瑤瑤，怎么了？是不是又不舒服了？
”“楚峰哥，對不起，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？”電話那頭的聲音帶著哭腔，聽起來委屈極了。
“沒有沒有，你說，怎么了？”“我……我把顏料打翻了，弄臟了房東的地毯，
房東要我賠五萬塊，不然就讓我立刻搬走……我……我沒有那么多錢……”“別怕，有我呢。
”楚峰立刻安撫道，“你別哭，錢的事情我來想辦法，你好好休息，別影響了創(chuàng)作。
”掛了電話，他看都沒看我一眼，拿起車鑰匙就往外沖。我攔住他，“你去哪？你還有錢嗎？
”“不用你管！”他一把推開我，“就算我去借高利貸，也絕不會讓舟舟出事！
”他說得大義凜然，仿佛真的是一個為兒子奮不顧身的好爸爸?？伤ソ鉀Q的，
是另一個女人的麻煩。我看著他匆忙離去的背影，心里一片冰冷。我打開電腦，
開始搜索關于“畫家孟瑤”的一切信息。網(wǎng)上關于她的資料少得可憐，
只有幾個不知名的小網(wǎng)站上，有幾篇吹捧她才華的通稿。配圖里的她，
永遠穿著樸素的棉布裙子，站在簡陋的畫室里，眼神憂郁。一個典型的“懷才不遇，
家境貧寒”的人設。但我很快在她的一個社交賬號的角落里，發(fā)現(xiàn)了一張圖片。
那是一張她在某個畫展上的自拍，背景角落里，若隱若現(xiàn)地擺著一個限量款包包，
剛好露出半個logo。一個連五萬塊地毯都賠不起的窮畫家，用得起幾十萬的限量款包？
我的心頭閃過一絲疑慮。我點開那張照片，放大了看。在照片的背景里，
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。一個中年男人，正親昵地摟著孟瑤的腰。那個男人，我認識。
是本市有名的富商，王總，以風流成性著稱。一個巨大的謎團在我心中形成。
我順著王總這條線索查下去，很快，在一個八卦論壇里，找到了一個爆料帖。帖子說，
王總最近包養(yǎng)了一個清純美院女大學生，為她一擲千金，
還在本市最高檔的公寓樓里給她買了套房當畫室。帖子里附帶的公寓樓照片，
和我今天去的那個一模一樣。所以，楚峰口中那個家境貧寒、需要他拯救的天才畫家，
其實是別人的金絲雀？而他那三十萬，不過是給別人的情人，塞牙縫的點心。我關掉電腦，
拿起那份可笑的“贊助合同”，和那幅《掙扎》，走出了家門。我決定，
去會一會這位“天才畫家”。我來到那棟高檔公寓樓下，這一次，我沒有再試圖硬闖。
我給楚峰發(fā)了條信息?！拔以诿犀帢窍拢绻悴幌聛?，我就上去，當著王總的面，
談談你這三十萬‘贊助費’的事?！辈坏揭环昼?，楚峰就瘋了一樣地沖了下來。
他的臉色慘白，眼神里充滿了恐懼和憤怒?！傲洲?！你到底想干什么？你調(diào)查瑤瑤？
”“我只是想拿回我兒子的救命錢?！蔽遗e起手里的“合同”，“現(xiàn)在，帶我上去見她。
”4楚峰死死地盯著我，嘴唇都在顫抖?！澳悴荒苌先?，瑤瑤她……她經(jīng)不起刺激。
”“她經(jīng)不起刺激，我兒子就能躺在病床上等死嗎？”我冷笑，“楚峰，
我只給你最后一次機會。要么，你讓她把錢還給我。要么，我現(xiàn)在就上去，讓王總知道，
他的小情人，背著他還在外面養(yǎng)了個備胎。”“你！”他氣得揚起了手。我沒有躲，
只是平靜地看著他。“你打，只要你這一巴掌下來，我保證，不出十分鐘，
全城的人都會知道，王總的小情人背后還有個‘投資人’，楚峰，
你這是掏心掏肺養(yǎng)別人的女人，連自己兒子都顧不上，想不出名都難。
”他的手在半空中僵住了，最終無力地垂下。他眼中的怒火漸漸熄滅，
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哀求的卑微?！稗鞭?，算我求你了，別鬧了行不行？
瑤瑤她……她跟王總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，他們只是……只是純粹的藝術交流。
”“藝術交流？”我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，“交流到床上去的那種嗎？
”楚峰的臉漲成了豬肝色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就在這時，公寓的門開了。
孟瑤穿著一身真絲睡袍，頭發(fā)微濕，顯然是剛洗過澡。她看到我和楚峰在門口拉扯，
臉上露出了恰到好處的無辜?！俺甯纾憬?，你們怎么在門口吵架？”她走過來，
很自然地挽住了楚峰的胳膊，身體柔軟地貼著他?！敖憬?，你是不是誤會什么了？
我和楚峰哥之間是清白的，他只是欣賞我的才華，才會資助我。
”我看著她那張清純無辜的臉，只覺得一陣反胃。“是嗎？”我晃了晃手里的畫，
“那你這幅價值連城的《掙扎》，能不能先折現(xiàn)，把我兒子的手術費付了？
”孟瑤的臉色白了白，求助似的看向楚峰。楚峰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，
“林薇！你別太過分了！那幅畫是瑤瑤的心血，是無價之寶，怎么能用金錢來衡量！
”“無價之寶？”我笑得更冷了，“既然是無價之寶，那想必王總也很喜歡吧？
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出三十萬，買下這幅‘純粹的藝術交流’的證明呢？”“你敢！
”“你閉嘴！”兩個聲音同時響起。一個是楚峰的，一個是孟瑤的。
孟瑤的反應比楚峰還激烈，她死死地瞪著我，眼神里的柔弱消失不見，取而代之的是怨恨。
“你想干什么？”她壓低聲音問?！澳没匚业腻X?！薄安豢赡埽 彼龜蒯斀罔F地說，
“那三十萬，是你老公自愿給我的，憑什么要我還？”楚峰也反應過來，擋在孟瑤身前，
“林薇，我警告你，別動歪心思，否則別怪我不客氣！
”看著眼前這對“情比金堅”的狗男女，我徹底死了心。我后退一步，拿出手機，
撥通了110?！拔?，警察嗎？我舉報，這里有人進行詐騙活動。
”楚峰和孟瑤的臉色瞬間變了?！傲洲?，你瘋了！”楚峰沖過來想搶我的手機。我早有防備，
側(cè)身躲開?！拔覜]瘋，瘋的是你們?！蔽覍χ娫捛逦卣f出地址，“警察同志，
被騙金額三十萬，是給我孩子的救命錢?！泵犀幍纳眢w晃了晃，幾乎站不穩(wěn)。
她抓住楚峰的胳膊，聲音尖利，“楚峰！你快讓她掛掉！不能讓警察來！”一旦警察介入，
王總那邊肯定會知道。到時候，她就全完了。5楚峰也慌了，他紅著眼睛求我，“薇薇，
別這樣，我們有話好好說，你先把電話掛了，錢我還你，我還你還不行嗎？”“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