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令儀聞言,對此繼續(xù)道:“可到底是自幼照顧夫君的乳母,而且這幾日府中發(fā)賣太多奴仆,好多還是家生子,傳出去,豈不讓人猜忌?!?/p>
世家大族,一般從不輕易發(fā)賣奴仆。雖為奴仆,但在侯府多年,定是知道不少侯府秘聞,一旦被有心人拿捏,編造出一二空心架子,反咬侯府,那是會闖下大禍的。
“婆母,發(fā)生了何事?您為何……”蕭令儀心思靈巧,也了解婆母是寬仁大度之人,不會輕易懲罰下人,可為何這么突然,定是發(fā)生了什么大事。
忠勇侯老夫人開口:“謝嬤嬤,你帶知薇下去?!?/p>
“是?!?/p>
她們二人出去后,蕭令儀繼續(xù)開口:“他們都是侯府老人,知道不少侯府的事情,侯府將他們發(fā)賣,心中定然生了怨恨,萬一被有心人利用,對侯府豈不是不利!”
忠勇侯老夫人聞言,嘴角上揚,笑容有些滲人,“這我自然料想到了,所以,他們在被趕出侯府前,便都被灌下了啞藥,這輩子,是不能再開口了?!?/p>
蕭令儀臉色瞬變,眼底涌上震驚,一直以來,在她看來,婆母向來和善慈祥,可今日她才察覺不然。
她出身王府,自小王府內(nèi)宅爭斗的手段,她早已見慣了。
可嫁到侯府兩年多了,她還是第一次見識到婆母手段狠厲的一面。
忠勇侯老夫人起身走到蕭令儀跟前,她伸手握住她的手,語重心長道:“郡主,瑾兒打了勝仗,延續(xù)了我沈家的榮耀,如今在朝中也是炙手可熱?!?/p>
“如此一來,想要跟我們沈家攀扯關(guān)系的人便更多了,若是不趁此機會清理內(nèi)宅,萬一被人鉆了空子,豈非釀成禍事,到那時,就都晚了!”
蕭令儀聽聞,覺得在理,世家大族牽一線動一族,一舉一動都得謹慎,婆母這么做,也是為了沈氏一族的將來。
“是,婆母教訓(xùn)的是,兒媳知道了?!笔捔顑x臉色緩和了許多,心里也放松下來了。
忠勇侯老夫人繼續(xù)道:“嗯,你向來聰慧,一點就通,你能理解婆母的一片苦心就好。瑾兒那邊,若是說了什么,你盡管讓他來找我便是,不用操心!”
“是?!?/p>
……
三日后,溫國公夫人派人傳信兒來,“李媽媽說,從侯府出去的下人,都被灌下了啞藥,不知道賣到哪兒去了,不過夫人說了,她一直派人查著,有了消息便告訴姑娘。”
溫昭寧秀眉微擰,神色復(fù)雜,“啞藥?婆母做事,還真是不留后手!”
“不對,就算是不能說話,可卻還能寫字!”
云袖開口附和:“寫字!對啊,那些管事要算賬,自然會寫字,那豈不是會被挑斷手筋……”說完,她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,一臉的驚恐。
春柔臉色大變,莫非是……
“不好,這些人,應(yīng)該都被滅口了!”溫昭寧噌的一下子站了起來,還是晚了一步。
“啊……”云袖嚇的叫了出來,隨即又立刻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。
春柔臉色發(fā)白,聲音發(fā)顫:“那接下來,還要查嗎?”
溫昭寧緩緩坐下,指尖擰著茶盞,“我能想到這些,那母親定也能想到,既然母親還派人再查,那就說明,也許有活口!”
“好了,這件事就先這樣,母親有話傳來,第一時間告訴我便是?!睖卣褜幊谅暦愿赖馈?/p>
“是。”
春柔眉頭微皺,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,她猶豫了片刻后,還是開口問出了自己的疑問,“姑娘,你為何要查這件事??!”
溫昭寧抬眸,目光落在她身上,上一世,她們兩個一直陪在自己身邊,熬到二十多歲成了老姑娘,依舊不愿嫁人。也不知道,上一世她被沈墨珩害死,她們兩個過的怎么樣。
“云袖,去看看,外面有人嗎?”溫昭寧一臉的謹慎,是時候該告訴她們兩個了。
“是?!?/p>
春柔蹲在她跟前,神情擔憂,“姑娘,發(fā)生了什么?”
云袖仔細看了看外面,確定沒人靠近,“姑娘,外面沒人,您有什么話說就行!”
溫昭寧握著云袖的手,神情嚴肅,壓低了聲音,一字一句的說道:“如今的侯爺,不是沈明瑾,而是沈墨珩!”
“什么?”云袖震驚出聲,春柔雙手死死地捂住她的嘴巴,“小點兒聲!”
云袖瞳孔瞪大,用力點頭,“嗯嗯?!?/p>
“發(fā)賣下人,趕去莊子,你們應(yīng)該知道老夫人為何這么做了吧!”
春柔猜測道:“趕出府的多是侯府老人,定是怕他們察覺到什么!”
溫昭寧微微點頭,“不錯!”
“姑娘是什么時候發(fā)現(xiàn)的?”云袖小聲道。
“沈墨珩回來的那天,我暈倒在靈堂,醒來后便跑了出去,我去了靈堂,在靈堂外,親耳聽到他們母子的談話。”溫昭寧沒有將重生一事告訴她們兩個,此事太過詭異,怕嚇到她們。
“所以,老夫人也知道?!痹菩涞纱罅穗p眼,滿是震驚。
溫昭寧點頭,“是?!?/p>
“那…那姑娘,我們現(xiàn)在……國公爺和夫人知道嗎?”春柔震驚的有些語無倫次,一時間,有些接受不了。
“父親和母親都知道?,F(xiàn)在,我們唯有等,等孝期結(jié)束,離開侯府,遠離是非,到那時,便與我們不相干了?!睖卣褜幷Z氣堅定,即使報不了上一世的仇,這一世,她斷然不會將自己的一生磋磨在侯府里。
她們兩個用力點頭,“嗯,姑娘去那兒,我們就去那兒!”
溫昭寧摸了摸她們兩個的臉,欣慰一笑,“好,等孝期過了,我們就離開京城,去江南外祖家,江南富庶繁華,一定很熱鬧?!?/p>
“好!”兩人笑著附和。
明瑞居
沈墨珩與蕭令儀正在用膳,突然,蕭令儀開口:“夫君,方媽媽被婆母趕出府一事,你可知道?”
“知道!”沈墨珩對此事,面上表情無動于衷,反倒還笑著為她布菜,“做錯了事,自該受到懲罰,不是嗎?”
蕭令儀聞言皺眉,可那是自小便照顧他的乳母,被趕了出去,他竟沒有半分的不舍嗎?他一向待下人寬容仁慈,更何況是把他帶大的乳母??!怎會對她如此無情?
沈墨珩察覺到蕭令儀的異常,眼底閃過一抹緊張,著急問道:“怎么了?”
“方媽媽是夫君的乳母,以往夫君待她向來敬重,她被趕出府,我以為夫君……”不等她說完,沈墨珩便握住了她的手,開口打斷了她,“母親都跟我說了,其中利害關(guān)系,也都跟我一一點開了。母親這樣處置,我沒意見?!?/p>
“方媽媽是我的乳母,對我有恩,把她趕出府,我的確有些不忍,所以,便叫沈源給了她一筆錢,算是全了我們之間的主仆之情。”
“原來是這樣?。∈俏蚁攵嗔?,夫君別見怪!”蕭令儀臉上閃過一抹羞愧,她這是怎么了,整日里疑神疑鬼的懷疑什么呢,她強迫自己打消那些不該有的念頭。
沈墨珩將人摟進懷里,嗓音柔情:“你也是為了為夫著想,沒事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