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嗎?”我冷笑一聲,再次舉起手機。
屏幕上,是我提前準(zhǔn)備好的幾張照片。
一張,是我一雙家居拖鞋的特寫,鞋墊上,赫然立著幾枚尖銳的圖釘!釘尖朝上!
另一張,是我一件孕婦防護服的口袋特寫,里面,塞著一把鋒利的大剪刀!剪刀尖正對著口袋內(nèi)側(cè)!
最后一張,是我手指上一道“新鮮”的劃傷特寫,傷口不深,但足夠醒目。
“那你解釋一下,我拖鞋里的圖釘,是誰放的?”
“我防護服口袋里的剪刀,又是誰塞進去的?”
“我手指上的傷,又是怎么來的?”
我盯著她,一字一句地問。
“是不是也是你口中那些‘欺負(fù)’你的小朋友,跑到我們家里來放的?”
陸之瑤徹底傻了。
她呆呆地看著那些“證據(jù)”,小嘴微張,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巨大的恐慌和謊言被徹底戳穿的難堪,讓她小小的身體搖搖欲墜。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她囁嚅著,最終承受不住四面八方射來的、如同看怪物般的目光。
“哇——!”一聲,她癱坐在地上,放聲大哭。
這一次,哭聲里沒有了算計,只剩下純粹的恐懼和崩潰。
林景行坐在位子上,臉色已經(jīng)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。
那是極致的憤怒和羞恥!
他猛地站起身,對著全場家長和老師,深深地鞠了一躬。
聲音干澀,充滿了疲憊和難堪:
“對不起!各位老師,各位家長!是我林景行教女無方!給大家添麻煩了!我向大家道歉!”
說完,他看也沒看地上哭嚎的陸之瑤,鐵青著臉,轉(zhuǎn)身大步離開了教室。
留下陸之瑤一個人,在無數(shù)道鄙夷、厭惡、恐懼的目光中,撕心裂肺地哭喊:
“爸爸!爸爸你別走!我錯了!我真的錯了!”
可惜,沒人再可憐她。
周圍的議論聲再次響起,這一次,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厭惡和疏離。
“天啊,太可怕了!這么小就這么惡毒!”
“心機深得嚇人!以后離她遠(yuǎn)點!”
“是啊,誰家孩子跟她玩,指不定被怎么陷害呢!”
“林先生攤上這么個女兒,也是倒了血霉……”
“這后媽也不容易啊,攤上這么個繼女……”
我站在講臺上,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那個哭得幾乎背過氣去的小小身影。
看著她眼中那滔天的恨意被絕望和恐懼取代。
心底,一片冰涼的快意。
這就受不了了?
我的乖女兒。
你的好日子,還在后頭呢。
顧思齊出生了。
是個健康漂亮的男孩。
抱著這個柔軟的小生命,感受著他依賴的吮吸,我冰冷的心房,似乎裂開了一道縫隙,涌入了久違的暖流。
這是我的骨血。
這一次,我一定要好好守護他,教導(dǎo)他,讓他遠(yuǎn)離那些骯臟和扭曲。
林景行初為人父,也表現(xiàn)出了短暫的喜悅。
但很快,他所謂的“國外出差”變得異常頻繁,時間也越來越長。
顧思齊半夜哭鬧,他不在。
孩子打疫苗,他不在。
甚至孩子第一次發(fā)燒住院,他也不在。
電話總是打不通,或者匆匆?guī)拙洹霸诿Α?、“信號不好”就掛斷?/p>
一種強烈的不安感,再次攫住了我。
上輩子那通來自“A國外交部”的電話,如同噩夢般浮現(xiàn)在腦海。
“是林景行的家屬嗎?很遺憾通知您,林先生在國外遭遇嚴(yán)重車禍,不幸身亡……”
生不見人,死不見尸。
只給我留下夫妻共同名義下的巨額債務(wù)!
我一個人,帶著嗷嗷待哺的顧思齊和心懷鬼胎的陸之瑤,變賣家產(chǎn),打幾份工,像頭老黃牛一樣,用了整整十年才還清債務(wù),熬干了心血,從富家千金變成了滿臉風(fēng)霜、艱難度日的老媽子。
結(jié)果呢?
換來的是陸之瑤在婚禮上的致命一擊!
這次,我絕不會重蹈覆轍!
在又一次林景行“失聯(lián)”三天后,我果斷撥通了一個早已存好的號碼。
一個信譽極佳的私家偵探。
“幫我查個人,林景行。我要知道他最近所有的行蹤,尤其是‘國外出差’的詳細(xì)情況。錢不是問題。”
三天后。
我的郵箱收到一個加密文件包。
輸入密碼。
一張張高清照片彈了出來。
碧海,藍(lán)天,金色的沙灘。
照片上的男人,剃著光頭,蓄著濃密的絡(luò)腮胡,戴著夸張的墨鏡。
他穿著花哨的沙灘褲,赤裸著上身,皮膚曬成了古銅色。
他懷里,親密地?fù)е粋€穿著性感比基尼、身材火辣的女人。
女人笑得一臉燦爛,依偎在他懷里。
兩人在沙灘上漫步,在泳池邊擁吻,在高級餐廳里共進晚餐……
背景是充滿異域風(fēng)情的豪華度假酒店。
那個光頭、蓄胡的男人,就算化成灰我也認(rèn)得!
林景行!
好一招金蟬脫殼!
什么國外出差?什么車禍身亡?
全是狗屁!
他早就計劃好了一切!
用我的錢養(yǎng)他的公司(空殼),用我的錢轉(zhuǎn)移資產(chǎn),然后制造假死,帶著他的老情人秦窈窕,遠(yuǎn)走高飛,逍遙快活!
而我這個蠢女人,不僅要替他背負(fù)巨額債務(wù),還要替他養(yǎng)大他和前妻的女兒!
甚至,還要被他們養(yǎng)大的女兒,親手送上絕路!
滔天的恨意,幾乎要將我焚燒殆盡!
“媽媽!弟弟又哭了!吵死了!”
臥室門被不耐煩地推開。
已經(jīng)六歲的陸之瑤站在門口,小臉上寫滿了厭煩和戾氣,看著嬰兒床上啼哭的顧思齊,眼神像淬了毒。
自從顧思齊出生,她在我面前連裝都懶得裝了。
尤其是家長會事件后,她在幼兒園徹底被孤立,性格變得更加陰郁偏激。
我看著她那張與秦窈窕越來越像的臉,心底的殺意翻涌。
我強行壓下,臉上露出一個冰冷的微笑。
“瑤瑤,你來得正好?!?/p>
“去收拾一下你的東西?!?/p>
“我給你聯(lián)系好了一家很好的寄宿學(xué)校,環(huán)境優(yōu)美,師資一流。這兩天就送你過去?!?/p>
陸之瑤臉上的不耐煩瞬間凝固。
她像是沒聽懂,呆呆地看著我。
幾秒鐘后,她才反應(yīng)過來,小臉?biāo)查g扭曲,爆發(fā)出尖銳的哭喊:
“我不去!憑什么!這是我家!你憑什么趕我走!我要告訴爸爸!”
“告訴你爸爸?”我抱著啼哭的顧思齊,輕輕拍哄著,眼神冰冷地看向她,“可惜,你爸爸……”
我故意頓了頓,欣賞著她眼中升起的驚惶。
“他跑路了。”
“帶著你的親媽,秦窈窕,卷走了家里所有的錢,跑到國外逍遙快活去了?!?/p>
“他留下了一堆爛攤子,還有可能要坐牢的債務(wù)?!?/p>
我走近她,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瞬間慘白的小臉。
“所以,很抱歉,瑤瑤。”
“我現(xiàn)在要養(yǎng)我的兒子,還要想辦法還你爸爸留下的債?!?/p>
“我養(yǎng)不起你了?!?/p>
“寄宿學(xué)校的費用,是我最后能為你支付的。以后,你好自為之。”
陸之瑤像是被雷劈中,僵在原地。
小臉上血色盡褪,只剩下極致的恐懼和不敢置信。
“不……不可能!爸爸不會丟下我的!你騙我!你這個惡毒的女人!你騙我!”
她尖叫著,像頭發(fā)瘋的小獸朝我撲來,似乎想抓我的臉。
我側(cè)身避開,冷冷道:“信不信由你?,F(xiàn)在,去收拾東西?!?/p>
陸之瑤怨毒地瞪了我一眼,哭著跑回了自己房間。
我抱著漸漸安靜下來的顧思齊,轉(zhuǎn)身回了主臥。
沒注意到,一張小小的名片,從我隨手放在玄關(guān)柜上的文件夾里滑落,掉在了地毯上。
正是我聯(lián)系的那家私家偵探的名片。
而陸之瑤房間的門,悄悄開了一條縫。
一只充滿恨意的眼睛,正死死地盯著那張名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