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播間里，女友姜紫妍哭得梨花帶雨，精致的妝容都花了?！瓣懼菧Y，我們分手吧。
”“這三年我受夠了，我想要的生活你給不了，你的愛太廉價了！”她對著鏡頭，
仿佛在向全世界控訴我的罪狀。幾百萬觀眾的彈幕瞬間爆炸?！拔铱?，年度大戲開場了？
”“這小姐姐我認(rèn)識，挺火的，沒想到男朋友是個窮光蛋。”“三年啊，最好的青春喂了狗，
換我我也分?！蔽颐鏌o表情地看著手機屏幕，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，一陣陣地抽痛。
就在幾小時前，我們還在規(guī)劃著未來，她說等我發(fā)了工資，就去吃那家很貴的日料。轉(zhuǎn)眼間，
我就成了耽誤她青春的罪人。直播畫面一轉(zhuǎn)，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緩緩?fù)Ｔ诼愤叀?/p>
車上下來一個油頭粉面的男人，正是姜紫妍的榜一大哥，王總。他輕蔑地瞥了一眼鏡頭，
像是故意在看我，然后張開了雙臂。姜紫妍立刻止住哭聲，提著裙子，
頭也不回地朝他奔了過去，一頭扎進他懷里。她還不忘回頭，對著鏡頭，
也是對著我說：“陸智淵，看清楚了，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！你一輩子也給不了我！
”彈幕徹底瘋狂了?！芭P槽！榜一大哥線下奔現(xiàn)了？”“這才是真愛??！兄弟們，
把婚牌打在公屏上！”“那個叫陸智淵的真是個純純的廢物，笑死。
”“舔狗舔到最后一無所有！”羞辱，憤怒，混雜著一絲可笑的悲哀，幾乎要將我吞噬。
我捏緊手機，指尖因為用力而發(fā)白，正準(zhǔn)備打字回罵。就在這時，
一道冰冷的電子音在我腦海中響起，我的視線里也憑空出現(xiàn)了一行只有我能看見的字。
【恭喜宿主完成“全網(wǎng)直播分手”成就，獎勵該直播平臺70%股份?！课毅蹲×?。
大腦宕機了足足三秒。隨即，一股狂喜沖散了所有的負(fù)面情緒。
我看著屏幕里依偎在別人懷里的姜紫妍，忽然覺得有些好笑。
分手費……給鱈魚直播百分之七十的股份？這可真是，史無前例的慷慨。我點開禮物欄，
直接找到了最貴的那個禮物——嘉年華。一個三千塊。我以前連一個都不敢想?，F(xiàn)在，
我看著賬戶里系統(tǒng)剛剛注入的啟動資金，面無表情地在數(shù)量上點了“10”，
然后按下了贈送。下一秒，整個直播間被金色的特效淹沒。
【“紫妍的陸智淵”贈送主播“姜紫妍”嘉年華x10！】彈幕出現(xiàn)了短暫的停滯，
然后以更猛烈的姿態(tài)刷屏。“？？？？？”“不是吧！這哥們瘋了？三萬塊錢就為了挽回？
”“這是最后的尊嚴(yán)？還是最后的瘋狂？”“笑死，三萬塊就想跟勞斯萊斯比？
人家一個輪子都不止這個價！”直播畫面里，姜紫妍看到特效，眼中閃過一絲貪婪，
但隨即化為更深的不屑。她挽著王總的手，鉆進了勞斯萊斯。車門關(guān)上的瞬間，
仿佛隔絕了兩個世界。我關(guān)掉直播，將手機扔到一旁，身體向后靠在沙發(fā)上。嗡。
手機震動了一下。是一條陌生號碼發(fā)來的短信?！娟懚?，
鱈魚直播股權(quán)轉(zhuǎn)讓協(xié)議已即時生效，相關(guān)文件已發(fā)送至您的郵箱，請查收。
我是您的執(zhí)行助理李凱翔，隨時等候您的指示?！课夷闷鹗謾C，
刪掉了姜紫妍所有的聯(lián)系方式。游戲，現(xiàn)在才剛剛開始。1手機嗡嗡震個不停，
像塊瀕死的電擊板。屏幕上，是我和姜紫妍那張火遍全網(wǎng)的分手截圖。她哭得梨花帶雨，
依偎在榜一大哥的勞斯萊斯里，配文是：“謝謝王總，
讓我終于逃離了那個只會畫大餅的窮鬼，開啟新人生?！钡紫碌脑u論區(qū)，
是幾萬條對我這個“窮鬼”的狂歡式凌遲?！斑@男的真下頭，談了三年戀愛，
連個好點的包都買不起。”“姜紫妍值得更好的，還好跑得快?！薄靶λ?，剛看到視頻，
這男的最后還傻乎乎地刷了十個嘉年華，這是最后的積蓄了吧？年度舔狗冠軍！
”我關(guān)掉手機，世界瞬間安靜。冰冷的電子音還在腦海里回響?！竟菜拗?，
獲得“鱈魚直播”70%股份，相關(guān)股權(quán)文件已發(fā)送至您的郵箱，請注意查收。
】我叫陸智淵，一個平平無奇的程序員。和姜紫妍在一起三年，我用我所有的工資和精力，
支持她從一個幾十個粉絲的小主播，做到現(xiàn)在百萬粉絲的頭部網(wǎng)紅。
我以為我們是在為共同的未來奮斗。現(xiàn)在看來，我只是她通往榮華富貴的墊腳石。
手機再次亮起，是姜紫妍發(fā)來的微信?！瓣懼菧Y，看到了嗎？這就是你和我之間的差距。
”“王總一晚上給我刷的禮物，比你一年掙的都多?！薄皠e再給我打電話了，
也別刷那些可笑的禮物，我嫌丟人?！蔽叶⒅菐仔凶郑粋€字都沒回，直接拉黑。緊接著，
一個陌生號碼打了進來。我隨手接起，對面?zhèn)鱽硪粋€恭敬又帶著試探的聲音?！罢垎?，
是陸智淵陸先生嗎？我是鱈魚直播CEO的秘書，我們老板想明天和您見個面，
談?wù)劰景l(fā)展的事?！蔽铱吭谏嘲l(fā)上，看著窗外灰蒙蒙的天?！翱梢?。”掛了電話，
我打開了那個塵封已久的郵箱。一封來自頂級律所的郵件靜靜躺在那里。股權(quán)轉(zhuǎn)讓協(xié)議，
清晰，明確。從現(xiàn)在起，我，陸智淵，是鱈魚直播最大的股東。姜紫妍，你的新人生？
恐怕得由我說了算。2第二天，我照常去公司上班。剛進辦公室，就感覺氣氛不對。
同事們看我的眼神，充滿了同情、鄙夷，還有一絲幸災(zāi)樂禍?！瓣懼菧Y，你火了啊。
”隔壁工位的張強陰陽怪氣地開口，“全網(wǎng)都在心疼你，被女朋友踹了，真可憐。
”我沒理他。打開電腦，鋪天蓋地都是關(guān)于我和姜紫妍的新聞。#網(wǎng)紅姜紫妍直播分手，
控訴男友無能##榜一大哥豪擲千萬，
抱得美人歸##年度最慘前男友#我的照片和個人信息被人扒得一干二凈，
釘在互聯(lián)網(wǎng)的恥辱柱上。這時，經(jīng)理把我叫進了辦公室。他臉上帶著虛偽的惋惜，
“陸智淵啊，你也知道，我們公司很注重企業(yè)形象。你現(xiàn)在……鬧出這么大的負(fù)面新聞，
對公司影響很不好。”我看著他，等著下文。“所以，公司決定，暫時把你辭退了。你放心，
這個月的工資，一分都不會少你的?！蔽乙痪湓挍]說，點了點頭，開始收拾東西。意料之中。
姜紫妍背后有王總撐腰，王總的公司和我們公司正好有業(yè)務(wù)往來。給我穿個小鞋，
不過是王總一句話的事。我抱著紙箱走出公司大門，陽光刺眼。手機又在口袋里震動。
又是一個陌生號碼。我劃開接聽，沒等我開口，
姜紫妍那尖銳又帶著得意腔調(diào)的聲音就鉆了出來?！瓣懼菧Y，聽說你被開除了？
抱著紙箱子滾出公司的滋味，怎么樣?。俊彼Φ没ㄖy顫，背景音里還有男人調(diào)笑的聲音，
想必是那位王總。我把手機夾在肩膀和耳朵之間，騰出手來，把腳邊的紙箱往路邊挪了挪，
免得礙著別人的路?！斑€行，箱子不重。”電話那頭明顯頓了一下，
似乎沒想到我會是這個反應(yīng)。姜紫妍的聲音拔高了八度：“你還裝？陸智淵，我告訴你，
這只是個開始！”“王總說了，他在A市說話還是有點分量的。以后，
不管是大公司還是小作坊，只要是寫代碼的，你都別想干了?！薄拔乙屇阍贏市混不下去，
像條狗一樣，自己滾出去！”她的話像一串鞭炮，噼里啪啦地炸響。
我看著馬路對面一只正在舔爪子的橘貓，忽然問她：“說完了嗎？”姜紫妍又是一噎，
隨即氣急敗壞地吼道：“你什么態(tài)度！陸智淵，你以為我是在跟你開玩笑？
你現(xiàn)在就是個無業(yè)游民！你下個月的房租都交不起了！”“哦。”我應(yīng)了一聲，
語氣平淡得像在問今天天氣怎么樣，“所以呢？你是打算幫我還？”“你做夢！
”姜紫妍尖叫，“我打電話就是來通知你，好好享受你最后的好日子吧！”我輕笑一聲。
“姜紫妍，你知道你現(xiàn)在像什么嗎？”“像那種剛從村里通網(wǎng)，
就以為自己掌握了全世界的小學(xué)生，咋咋?；５??！薄澳恪蔽覜]再給她罵人的機會。
“對了，順便替我謝謝王總?！薄爸x他什么？”姜紫妍下意識地問?！爸x他幫你把我開了。
我正好覺得那破班上得沒意思，想換個環(huán)境?！蔽铱粗贿h(yuǎn)處一棟直插云霄的寫字樓，
“比如，去當(dāng)個老板什么的?！闭f完，我直接掛斷了電話，
順手將這個新號碼也拉進了黑名單。世界再次清靜。手機“叮”地一聲，進來一條新短信。
【陸先生您好，我是鱈魚直播CEO王海的秘書。明天上午十點，
王總在‘云頂天宮’會所恭候您。屆時將向您匯報公司近期發(fā)展規(guī)劃，期待您的蒞臨。
】云頂天宮。A市最頂級的私人會所，據(jù)說連門口的保安，
都只對千萬級別的豪車車標(biāo)笑臉相迎。我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格子衫和洗得發(fā)白的牛仔褲，
忽然覺得，明天可能會很有意思。我聽著她惡毒的詛咒，心里一片平靜?！笆菃?？
”我輕笑一聲，“那我們走著瞧?！睊鞌嚯娫?，我打車直奔鱈魚直播的總部大樓。
站在那棟聳入云端的建筑下，我抬頭望了望。從今天起，獵人和獵物的身份，要換一換了。
前臺攔住了我，“先生，請問您有預(yù)約嗎？”“我找你們李總?！薄罢垎柲?？
”我拿出手機，撥通了昨天那個秘書的電話。幾分鐘后，一個穿著職業(yè)套裙，
妝容精致的女人快步從電梯里走出來。正是昨天聯(lián)系我的CEO秘書，陳秘書。她看到我，
臉上立刻堆起職業(yè)的微笑，“陸先生，您來了，李總已經(jīng)在辦公室等您了。
”前臺小姐的下巴都快驚掉了。我跟著陳秘書走進專屬電梯，看著鏡子里自己平平無奇的臉。
一場好戲，即將開場。3李總，李凱翔，鱈魚直播的創(chuàng)始人兼CEO。一個四十多歲，
頭發(fā)微禿，但眼神精明的男人。他坐在巨大的辦公桌后，看到我進來，只是略微抬了抬眼皮，
并沒有起身?！瓣懴壬空堊??！彼恼Z氣很平淡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和傲慢。顯然，
一個憑空冒出來的、占股70%的年輕股東，讓他很不爽。我在他對面坐下，開門見山。
“李總，公司最近的財報我看過了，營收下滑得厲害?！崩顒P翔眉毛一挑，
似乎沒想到我會這么直接。他靠在椅背上，雙手交叉放在腹部，
“陸先生對公司的業(yè)務(wù)有什么高見？”“高見談不上，只是覺得，一個直播平臺的核心，
應(yīng)該是優(yōu)質(zhì)的主播和內(nèi)容，而不是現(xiàn)在這種烏煙瘴氣的炒作和撕逼?！蔽疫@話，意有所指。
李凱翔笑了，笑意卻沒到眼底。“陸先生，你還年輕，不懂商業(yè)。黑紅也是紅，流量就是錢。
姜紫妍這次的事件，給平臺帶來了多少新增用戶和話題度，你知道嗎？”“所以，為了流量，
就可以讓一個主播在平臺上公然拜金，宣揚扭曲的價值觀，甚至網(wǎng)暴素人？
”我盯著他的眼睛。李凱翔的臉色沉了下來?！瓣懴壬?，我才是公司的CEO，
負(fù)責(zé)公司的日常運營。你雖然是股東，但最好不要過多干涉具體事務(wù)。”“是嗎？
”我把手機放到桌上，屏幕上是那封股權(quán)轉(zhuǎn)讓協(xié)議?！袄羁?，你好像忘了，
我現(xiàn)在擁有70%的股份，根據(jù)公司章程，我有權(quán)罷免CEO?！笨諝馑查g凝固。
李凱翔的臉色由紅轉(zhuǎn)白，再由白轉(zhuǎn)青。他死死地盯著我，像一頭被挑釁的獅子。
我平靜地和他對視。良久，他深吸一口氣，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?！瓣懴壬?，
開個玩笑而已，別當(dāng)真。”“我這人，不喜歡開玩笑?！蔽沂栈厥謾C，“從今天起，
我要看到平臺風(fēng)氣有所改變。那些靠惡意炒作、傳播負(fù)能量的主播，
我不希望再看到他們出現(xiàn)在首頁推薦上?！薄坝绕涫?，姜紫妍?！崩顒P翔的眼角抽動了一下。
“陸先生，姜紫妍現(xiàn)在是平臺流量最高的幾個主播之一，
而且她背后的王總……我們不好得罪?！薄巴蹩?？”我笑了，“他算個什么東西？
”“他要是覺得鱈魚平臺不好，可以帶著他的錢和他的女人，滾去別的平臺。
”李凱翔徹底說不出話了。他看著我，眼神里充滿了震驚和不可思議。我沒再理會他的反應(yīng)，
站起身?！袄羁?，我的要求就這些，具體怎么做，你是專業(yè)的?！薄拔蚁Ｍ?/p>
下次我再打開鱈魚直播時，能看到一個不一樣的首頁。”說完，我轉(zhuǎn)身就走，
留下李凱翔一個人在辦公室里，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。我知道，他不會善罷甘甘休。
但我也知道，從我走進這間辦公室開始，鱈魚直播的天，就已經(jīng)變了。走出總部大樓，
我深吸一口氣。復(fù)仇的第一步，已經(jīng)邁出。姜紫妍，你不是最在意你的流量和熱度嗎？
我就讓你親眼看著，它們是怎么一點點消失的。4回到我租住的小公寓，
網(wǎng)上關(guān)于我的風(fēng)波還在持續(xù)發(fā)酵。姜紫妍和王總又發(fā)了新的動態(tài)。
是一組在豪華游艇上的照片。姜紫妍穿著比基尼，依偎在肥頭大耳的王總懷里，
笑得花枝亂顫。配文是：“有些人一輩子都體驗不到的快樂。”下面的評論，
依舊是對我的群嘲。我面無表情地劃過，點開了鱈魚直播的APP。首頁推薦位上，
姜紫妍的直播預(yù)告已經(jīng)被撤下，換成了一個正在彈唱的民謠女歌手。女孩叫林柔柔，
我有點印象。她直播很久了，一直不溫不火，但唱歌確實好聽，從不主動要禮物，
只是安靜地分享音樂。李凱翔的動作很快?？磥?，70%的股份，比他想象中更有份量。
手機響了，是李凱翔打來的?！瓣懚彼麚Q了個稱呼，語氣恭敬了不少，
“您看現(xiàn)在的首頁調(diào)整還滿意嗎？”“還行?！薄瓣P(guān)于姜紫妍那邊，
我已經(jīng)讓人把她推推薦資源全部取消了，未來一周的活動也都暫停了?！薄班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