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賠完砸東西的損失后,楚河沒錢續(xù)住,只能回國。
空蕩的別墅無聲地提醒他失去聞暖的事實。
他像是逃一般離開了這里。
不知不覺,渾渾噩噩的他站在給孟雅租的房子門前。
來都來了,看看孩子也好。
他想著,孟雅也不知道消氣了沒有,有沒有照顧好孩子。
鑰匙插進去,擰了半天才發(fā)現(xiàn)鎖已經被換了。
他愣在原地,一時無所適從。
一旁的門猛地拉開。房東太太叉著腰,唾沫星子直接噴到他臉上:
“還知道回來?欠了三個月租金!電話不接信息也不回!”
“知道的說你是教授,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出去賣的小白臉!盡曉得住傍上的富婆家里?!?/p>
“還有這是不是你的孩子?哭得吵死人了!趕緊帶著他滾!這房子我要準備租給別人了!”
楚河腦子嗡的一聲,推開她沖進去。
客廳一片狼藉,像是被洗劫過。
那些大師字畫,他先前準備的品牌高奢,甚至連鑲在家具上的水晶都被挖了。
只剩下滿地狼藉的垃圾,和一個在嬰兒床里哭得嗓子沙啞的小男孩。
茶幾上貼滿了各種賬單:水電煤、物業(yè)費、信用卡透支通知。
雪片一樣,每一張都印著刺眼的紅色數(shù)字。
孟雅在孩子身上貼了一張紙條:
“你答應我的沒做到,我自然也不會做到答應你的?!?/p>
他顫抖著手撥打孟雅的電話。
“嘟......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......”
微信消息發(fā)出去,只有一個冰冷的紅色感嘆號。
他被拉黑了。
楚河抱著哭到抽搐的孩子,被房東連人帶行李扔出別墅大門。
行李箱散開,幾件舊衣服和那本被他學術除名的雜志滾落在泥水里。
他蹲在地上,徒勞地想撿起些什么。孩子的哭聲像刀子一樣剮著他的神經。
他借了公共電話,給孟雅打去。。
電話響了很久才通。
“是我,孩子......”
他剛開口便被孟雅帶著十足的嘲弄的聲音打斷:
“錢沒了,房子沒了,名聲臭了,想起我了?”
楚河喉嚨發(fā)干:“孟雅!孩子......孩子還在哭,我......”
孟雅冷笑一聲:
“你那好兒子,自己養(yǎng)吧!”
“現(xiàn)在你屁都不是,窮光蛋一個,別耽誤我找下家!”
電話被狠狠掛斷。
楚河舉著手機,僵在原地。
雨點砸了下來。
他抱著孩子,狼狽地躲到公交站臺下。
他看著孩子酷似孟雅的眉眼,胃里一陣翻騰。
學術除名、導師決裂、同仁唾罵......
他以為那是谷底。原來不是。
網上那些那些尖銳的罵聲他其實都看見了。
“學術界的恥辱......”
“狗男女鎖死,別禍害別人!”
“騙情騙身子活該!”
他低頭,看著懷里睡不安穩(wěn)的孩子。
這是他的兒子。
孟雅榨干他最后價值后丟棄的廢物。
也是他現(xiàn)在唯一僅有的東西。
雨越下越大。
他脫下外套裹緊孩子,站起身。
眼神里最后一點光亮熄滅,變得又冷又硬。
他摟緊懷里的孩子,一步步走進冰冷的雨幕里。
無處可去。
也無路可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