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本日記我翻來覆去看了整整一宿,越看心里越?jīng)?。三年前我跟張浩第一次約會的那天,胡三姑在日記里寫:“種下情蠱,三月可成?!?/p>
合著那會兒他看我的眼神都不是真的,全是特么的蠱蟲作祟!
陳清陪著我熬到天亮,期間給我倒了五次熱水,換了三次毛巾——我氣得手抖,把水全灑他袖子上了。
“不行,我得找張浩當(dāng)面對質(zhì)!”天蒙蒙亮?xí)r我猛地站起來,“就算中了蠱,總不能一點真心都沒有吧?”
陳清按住我肩膀,“冷靜點?,F(xiàn)在去找他等于打草驚蛇?!?/p>
正說著,我手機(jī)突然收到條陌生號碼的短信:“想知道真相嗎?中午十二點,鋼廠老倉庫見。一個人來。”
我心臟砰砰跳,把手機(jī)遞給陳清看。他眉頭皺得死緊,“肯定是陷阱?!?/p>
“萬一是張浩良心發(fā)現(xiàn)呢?”我還抱著一絲幻想。
陳清拗不過我,最后達(dá)成妥協(xié):他遠(yuǎn)遠(yuǎn)跟著,有危險就發(fā)信號。
中午我提前到了老倉庫。這地方荒得鳥不拉屎,鐵門一推吱呀亂響,跟恐怖片現(xiàn)場似的。
張浩果然在里頭,背對著我站在陰影里。我深吸一口氣走過去,“張浩,你——”
他轉(zhuǎn)過身,我嚇得倒抽冷氣。這哪是張浩啊,整個人跟被抽干了似的,眼窩深陷,嘴唇發(fā)紫,脖子上還有圈黑印。
“薇薇...”他聲音啞得嚇人,“我時間不多了,長話短說。”
他說胡三姑根本不是他小姨,是他親媽!早年把他扔給張家撫養(yǎng),最近才找回來。那邪教也不是什么祖?zhèn)鳎呛米约焊愕耐衢T邪道。
“她想要你的出馬印煉長生丹。”張浩劇烈咳嗽起來,“我中了她的同心蠱,她死我也活不成...”
我聽得渾身發(fā)冷,“那你之前對我...”
“一開始是演戲。”他苦笑著掏出一張照片——是我們?nèi)ビ螛穲@時拍的,他背著我在旋轉(zhuǎn)木馬前笑得見牙不見眼,“后來...后來我是真喜歡你?!?/p>
照片邊緣都磨毛了,明顯經(jīng)常被摩挲。我鼻子突然有點酸。
“小心!”張浩突然臉色大變撲過來。一支弩箭擦著他肩膀飛過,深深釘進(jìn)墻里!
胡三姑從貨堆后轉(zhuǎn)出來,舉著弩槍面目猙獰:“吃里扒外的東西!”
張浩把我往后推,“跑!她瘋了!”
胡三姑抬手又是一箭,這次直奔我心口!張浩猛地?fù)踉谖疑砬?,箭矢沒入他胸膛的瞬間,他竟咧嘴對我笑了下。
就跟照片上那個笑一模一樣。
我腦子嗡的一聲,抄起鐵棍就沖胡三姑掄過去:“我跟你拼了!”
可她一揮手我就動不了了,像被無形的手掐住脖子。視線開始模糊時,陳清的聲音如炸雷般響起:“破!”
金光閃過,我摔在地上大口喘氣。陳清持劍擋在我身前,道袍無風(fēng)自動:“胡三姑,孽障到頭了!”
胡三姑狂笑:“就憑你?”說著猛地扯開衣襟——她心口赫然紋著個黑色出馬印,正汩汩冒著黑氣!
“她搶了別人的印!”我失聲驚呼。
陳清臉色驟變,“原來前段時間失蹤的馬弟子是你害的!”
胡三姑根本不答話,雙手掐訣念咒。整個倉庫突然陰風(fēng)怒號,無數(shù)冤魂從地底鉆出,哭嚎著撲向我們!
陳清咬破舌尖噴出口血劍,金光大盛中冤魂紛紛退避。我趁機(jī)撲到張浩身邊,他胸口的血止不住地往外冒。
“堅...堅持住...”我手忙腳亂想捂?zhèn)?,卻被他一把握住。
“對不住...”他眼神開始渙散,“照片...口袋...”
我在他兜里摸到張存儲卡。胡三姑見狀暴怒,竟不管陳清直接向我沖來:“拿來!”
陳清一劍劈下被她徒手擋住——那雙手此刻漆黑如爪,硬撼桃木劍竟迸出火星!
“小心!她入魔了!”我急得大喊。
陳清突然變招,劍尖挑出張紫符:“天地?zé)o極,乾坤借法!”
雷光轟然炸響,胡三姑被劈得倒飛出去。但她很快爬起,傷口竟肉眼可見地愈合!
“沒用的!”她癲狂大笑,“我吞了三個出馬印,早已不死不滅!”
陳清突然收劍后退,快速對我比口型:“拖時間!”
我立刻會意,舉著存儲卡喊:“你想要這個?就不給!”
胡三姑果然被激怒,不管不顧地?fù)鋪?。我扭頭就跑,她在后面緊追不舍。繞貨堆時我猛地蹲下——她收勢不及撞進(jìn)陳清早布好的困陣中!
“鎖!”陳清掐訣大喝。金光如鎖鏈將她層層捆住。
胡三姑拼命掙扎,身上黑氣狂涌。眼看要掙脫時,倉庫頂突然射下道白光——個白發(fā)老道飄然落下,拂塵一甩:“孽畜,還不伏法!”
“師父!”陳清驚喜道。
老道二話不說,取出個葫蘆對準(zhǔn)胡三姑:“收!”
凄厲慘叫聲中,胡三姑被生生吸進(jìn)葫蘆。老道封好口遞給我:“丫頭,拿著。這是你的劫數(shù),須得你自己了結(jié)。”
我抱著葫蘆手足無措。陳清過來扶我,看了眼張浩嘆息:“救不回了。同心蠱反噬,魂魄都快散了?!?/p>
張浩突然睜開眼,艱難地指向倉庫角落:“那...墻里...”
我們撬開墻磚,里面藏著個鐵盒。打開一看,全是胡三姑害人的證據(jù),還有份名單——記錄著邪教所有成員!
最后是張浩的遺書:“我知道罪無可恕,只求護(hù)薇薇周全?!?/p>
我抱著鐵盒哭成狗。供桌上的香突然自燃,青煙扭成個抱歉的形狀。
老仙家也在替他求情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