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封夾著一塊錢的信寄回去后，如石沉大海，再沒有了回音。我知道，他們肯定氣瘋了。但這正是我想要的結(jié)果。我要讓他們知道，過去那個任由他們拿捏的陳念，已經(jīng)死了。
我把全部的精力，都投入到了我的“認購證”囤積計劃中。
陸遠和他的人，不負我望。他們像一群嗅覺靈敏的獵犬，穿梭在深圳大大小小的工廠、單位和街道。他們用極低的價格，有時甚至只是用幾包煙、幾瓶汽水，就換來了大量的、被人們隨手丟棄的認購證。
短短三個月，我們囤積的認購證，已經(jīng)超過了五千張。
這些“廢紙”，堆在我們租住的那個小倉庫里，像一座小山。陸遠手下的兄弟們，每天看著這座“廢紙山”，都憂心忡忡。
“念姐，咱們收這么多這玩意兒，到底有啥用?。磕軗Q錢嗎？”一個叫阿虎的年輕人，忍不住問道。
我笑了笑，沒有解釋。
“別急。很快，你們就會知道，你們現(xiàn)在屁股底下坐著的，不是廢紙，是一座金山?！?/p>
1990年初，消息終于來了。
深圳證券交易所，正式掛牌成立！第一批“老八股”上市交易！
而想要購買這些股票的唯一憑證，就是我們手里的——認購證！
消息一出，整個深圳都瘋了。
認購證的價格，一夜之間，從一張幾塊錢，瞬間飆升到了一百塊！而且，還一證難求！
之前那些把認購證當廢紙扔掉的人，捶胸頓足，悔得腸子都青了。而我們，成了這場財富狂潮中，最大的贏家。
阿虎他們，看著那些前幾天還對他們手里的“廢紙”嗤之鼻-夷，現(xiàn)在卻揮舞著鈔票，求著他們賣一張的人，一個個都驚得目瞪口呆。
他們終于明白，我當初說的“金山”，是什么意思。
“念……念姐……我們發(fā)財了？”阿虎結(jié)結(jié)巴巴地問我，聲音都在抖。
“這只是開始。”我看著窗外瘋狂的人群，眼神平靜。
我沒有立刻把手里的認購證全部拋出。我知道，這股熱潮，還會持續(xù)。我讓陸遠分批、分次地，在不同的黑市交易點，慢慢出貨。
每一天，我們賬戶上的數(shù)字，都在以一種恐怖的速度，瘋狂地增長著。
十萬，二十萬，五十萬……
當最后一個月的月底，陸遠把所有的賬本都整理好，放在我面前時，那個最終的數(shù)字，連我這個重生者，都感到了片刻的窒息。
一百二十七萬！
在那個萬元戶都足以光宗耀祖的年代，我們，在短短幾個月內(nèi)，成了名副其實的百萬富翁。
陸遠和阿虎他們，看著那個數(shù)字，一個個都跟傻了一樣，半天說不出一句話。
我做的第一件事，不是分錢，而是帶著他們，去了一個地方——當時深圳最高檔的涉外住宅小區(qū)，銀湖別墅區(qū)。
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，我找到了售樓處。
“小姐，你們這里，還有沒有空著的房子？”
售樓小姐看著我們這群穿著土氣、怎么看都不像買得起房的人，臉上露出一絲職業(yè)性的假笑，和一絲掩飾不住的鄙夷。
“先生，小姐，我們這里的房子，都是賣給外籍人士和港商的。而且價格……非常昂貴?！?/p>
“我問你，還有沒有。”我打斷了她。
“……還有一套，別人退訂的，三百平的聯(lián)排別墅。總價，六十八萬?！彼龍筮@個價格的時候，下巴都抬了起來，等著看我們出丑。
六十八萬，在1990年，這絕對是一個足以嚇死人的天文數(shù)字。
陸遠和阿虎他們，都倒吸了一口涼氣。
我卻笑了。
“就要這套?！蔽艺f，“現(xiàn)金，一次性付清。”
說完，我把我?guī)淼哪莻€、鼓鼓囊囊的麻袋，“砰”的一聲，扔在了光潔的大理石地板上。
拉鏈拉開，里面，是成捆的、嶄新的、散發(fā)著油墨香氣的——人民幣。
那個售樓小姐臉上的表情，瞬間凝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