審訊室的門被一腳踹開。
埃里克上尉帶著一身寒氣走了進來,身后跟著面無表情的萊利。
昏暗的燈泡在頭頂搖晃,光線忽明忽暗。
將墻上斑駁的血跡照得如同活物。
空氣里,鐵銹味和汗臭味糾纏在一起,幾乎要凝成實質(zhì)。
兩個被剝?nèi)ド弦碌娜A夏男人被反綁在鐵椅子上,渾身是血,皮開肉綻。
其中一個稍顯年輕的,代號“藍”,正費力地抬起頭。
腫脹的眼皮下,一雙眼睛卻亮得驚人。
他沖著埃里克,扯出一個帶血的笑容。
另一個代號“黑”,傷得更重。
腦袋無力地垂著,胸口隨著微弱的呼吸起伏。
埃里克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。
眼神里沒有絲毫憐憫,只有一種貓捉老鼠的玩味。
“聽說你們的骨頭很硬。”
他從腰間抽出一把M9軍刀。
用刀尖輕輕劃過藍的手臂,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。
“我有很多種方法,能讓你們開口?!?/p>
“一種一種試過來,總有一種是你們喜歡的?!?/p>
藍的目光,死死鎖定在埃里克那張傲慢的臉上。
他沒有說話。
他在積蓄力量。
埃里克似乎很享受這種掌控一切的感。
他俯下身,將臉湊到藍的面前。
“告訴我,殺了利亞姆和米勒的,是誰?”
“告訴我,你們的‘夜鶯’,現(xiàn)在在哪里?”
“說出來,我就給你們一個痛快?!?/p>
他的聲音壓得很低。
兩人的距離,不到二十厘米。
就是現(xiàn)在!
藍的身體,如同被壓縮到極致的彈簧,猛然向前彈射。
他的目標不是埃里克的喉嚨。
而是他的耳朵。
“噗嗤!”
一聲悶響。
埃里克的瞳孔瞬間放大。
極致的痛苦讓他臉部的肌肉完全扭曲。
他感覺自己的右耳,被一副鐵鉗死死夾住。
然后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傳來。
“啊——!”
慘叫聲刺破了審訊室壓抑的空氣。
站在一旁的萊利反應(yīng)極快,他沒有絲毫猶豫。
右拳緊握,用盡全力一記重拳,狠狠砸在藍的右側(cè)肋下。
“咔嚓!”
骨頭斷裂的聲音清晰可聞。
藍悶哼一聲,身體一軟,嘴巴終于松開。
一小塊血肉模糊的東西,從他嘴里掉落在地。
埃里克捂著自己鮮血淋漓的右耳,身體晃了晃,幾乎要栽倒在地。
溫熱的血液從他的指縫間涌出,染紅了他半邊脖子。
“Sir!”
萊利立刻上前扶住他。
埃里克一把推開萊利,雙目赤紅,死死地盯著椅子上大口喘息的藍。
那種眼神,是想將他生吞活剝。
他拔出腰間的手槍,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藍的眉心。
“我要殺了你!”
“我要把你打成一灘爛肉!”
他的手指,已經(jīng)扣在了扳機上。
藍看著槍口,臉上反而露出一個解脫的笑容。
他張開嘴,無聲地說著兩個字。
傻X。
“等等?!?/p>
埃里克的手指,在即將扣下的瞬間,停住了。
他臉上的暴怒,慢慢被一種更加殘忍的神色取代。
“就這么讓你死了?!?/p>
“太便宜你了?!?/p>
他收起槍,用沒受傷的手指著藍,一字一句地說道。
“你給我等著?!?/p>
“我會讓你知道,什么叫生不如死。”
說完,他不再看兩人一眼,在萊利的護送下,轉(zhuǎn)身走出了審訊室。
門外,早有醫(yī)護兵提著急救箱在等候。
……
萊利很快就回來了。
他看著審訊室里的一片狼藉。
還有那個被埃里克上尉的血染紅的耳朵碎塊,眉頭緊緊皺起。
“把他們兩個,關(guān)到三號籠子里去?!?/p>
他對身后的兩個毒販手下命令道。
“是,萊利先生。”
兩個毒販不敢怠慢,立刻上前解開繩索。
粗暴地將藍和黑從椅子上拖拽下來。
營地另一頭,一棟吊腳木樓里。
塔納空端著一杯紅酒,透過百葉窗的縫隙。
饒有興致地看著埃里克在一群人的簇擁下,捂著腦袋匆匆離開。
他的嘴角,忍不住向上勾起。
“呵呵,傲慢的美國佬?!?/p>
“總算也吃了點苦頭?!?/p>
一個心腹手下走了進來,低聲匯報。
“老板,萊利先生讓人把那兩個華夏人關(guān)起來了?!?/p>
塔納空晃了晃酒杯,猩紅的液體在杯壁上掛出一道道痕跡。
“關(guān)起來?”
“太便宜他們了?!?/p>
他慢悠悠地說道。
“告訴我們的人,把他們倆,扔到狗窩里去。”
“我那幾條高加索犬,好久沒開葷了?!?/p>
“是,老板?!?/p>
手下眼中閃過一絲懼意,連忙點頭退下。
塔納空走到窗邊,推開窗戶。
一股潮濕的風吹了進來,帶著雨水的味道。
天色,越來越陰沉了。
“媽的,這該死的雨季?!?/p>
他看著遠處臨時修建的水壩,煩躁地罵了一句。
“要不是為了等那批貨,老子早離開這個鬼地方了?!?/p>
“都怪那幫該死的華夏人,還有這群自以為是的美國佬!”
……
數(shù)公里外的密林中。
蕭默趴在一處被茂密枝葉覆蓋的土坡上。
舉著高倍望遠鏡,一動不動。
雨絲,已經(jīng)開始飄落。
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的偽裝服上,很快就浸透了進去。
但他毫不在意。
他的目光,死死鎖定著遠處的營地。
就在剛才,他親眼看到利亞姆和米勒的尸體。
被兩個毒販用裹尸袋裝起來,抬進了一間木屋。
然后就再也沒有出來。
他能找到這里,全靠之前在那兩個倒霉蛋身上留下的納米信標。
這種比灰塵還小的東西,是“蜂巢”的最新科技。
除非進行全身消毒,否則根本無法發(fā)現(xiàn)。
也正是這東西,讓他成功定位了這個隱藏在叢林深處的魔窟。
一連串的系統(tǒng)提示音,在他的腦海中響起。
【滴!主線任務(wù)“營救‘夜鶯’”已完成。】
【任務(wù)評估:完美。】
【任務(wù)獎勵:3000積分已發(fā)放?!?/p>
【警告:偵測到目標區(qū)域內(nèi)武裝人員數(shù)量超過200人。
重武器威脅等級:高?!?/p>
【系統(tǒng)建議:任務(wù)已完成,請宿主立刻脫離戰(zhàn)場,返回安全區(qū)域?!?/p>
蕭默的眉頭,微微皺起。
任務(wù)完成了?
是,從任務(wù)簡報上來看。
他的任務(wù)確實只是干掉那兩個負責追捕“夜鶯”的響尾蛇小隊成員。
他做到了。
甚至做得超出了預(yù)期。
但是……
他的視線,越過層層建筑,落在了營地角落,那幾個簡陋又骯臟的鐵籠上。
他看到了兩個渾身是血的身影,像垃圾一樣被扔了進去。
他看到了其中一個人,還在掙扎著,對著拖拽他的毒販吐了一口血沫。
那是他的同胞。
是負責接應(yīng)“夜鶯”的同志。
現(xiàn)在,他們成了俘虜,生死未卜。
讓他就這么走了?
把同胞留在這個人間地獄,自己拿著獎勵回去?
他做不到。
“系統(tǒng),我不能走?!?/p>
蕭默在心中默念。
【系統(tǒng)提示:宿主行為將偏離主線任務(wù)。
可能導(dǎo)致未知風險,生存幾率將大幅下降,請宿主三思?!?/p>
冰冷的機械音,不帶一絲感情。
蕭默的眼神,卻愈發(fā)堅定。
他不是一個純粹的軍人,更不是一個冰冷的任務(wù)機器。
他首先是一個華夏人。
“我再說一遍,我不能走?!?/p>
他的手指,緩緩撫過手腕上一個不起眼的黑色手環(huán)。
那是他的儲物空間。
里面,有他的一切。
空氣,仿佛凝固了幾秒鐘。
腦海中的系統(tǒng),似乎在進行著某種復(fù)雜的運算。
【滴!檢測到宿主強烈意愿……】
【風險評估模型重構(gòu)中……】
【支線任務(wù)已解鎖。】
一個全新的任務(wù)面板,在蕭默的腦海中展開。
【支線任務(wù):拯救人質(zhì)】
【任務(wù)目標:成功營救被俘人員‘藍’與‘黑’,并確保他們安全撤離?!?/p>
【任務(wù)獎勵:未知?!?/p>
【任務(wù)風險:極高!】
【特別提示:孤軍深入,九死一生。宿主,祝你好運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