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深吸一口走廊里帶著消毒水味的冰冷空氣,強迫自己冷靜下來?,F(xiàn)在不是慌亂的時候。沈聿白這邊的線暫時斷了,但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應(yīng)對——陸景琛那條毒蛇,絕不會善罷甘休。
她拿出手機,屏幕剛一解鎖,無數(shù)條信息和未接來電的提示就瘋狂地彈跳出來,幾乎要卡死界面。
最新一條來自陸景琛,發(fā)送于十分鐘前:
【林晚,最后通牒。今晚八點,城南廢棄工廠見。如果你不來,我不保證你父親當年那些‘好事’不會被公之于眾。你知道我在說什么?!?/p>
林晚的瞳孔驟然收縮!
父親!
陸景琛竟然敢用她早已過世、一生清正的父親來威脅她?!
前世,父親就是因為被小人構(gòu)陷,蒙受不白之冤,才郁郁而終,家道也因此中落。這是她心中永遠的痛!陸景琛這個畜生,明明知道一切,此刻竟然拿這個來戳她的心窩子!
滔天的恨意瞬間沖垮了剛才因沈聿白而產(chǎn)生的混亂,只剩下冰冷刺骨的殺意。
好,很好。陸景琛,你果然自己送上門來了。
城南廢棄工廠?那是他前世慣常用來處理一些“臟事”的地方。他選擇那里,威脅之意不言而喻,恐怕不止是談判那么簡單。
她飛快地思考著。去,肯定是陷阱。不去,以陸景琛現(xiàn)在狗急跳墻的狀態(tài),真的可能做出污蔑父親身后名的事情。
她需要幫手,需要保障。
她下意識想聯(lián)系玲瓏閣的周老,但立刻否決了。周老是生意人,牽扯進這種私人恩怨不合適,也未必能及時提供保護。
還能找誰?
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身后那扇緊閉的實驗室大門。
沈聿白…
他是最合適的人選。地位超然,權(quán)勢滔天,而且…他似乎與父親有過某種她不知道的淵源?否則怎么會珍藏著她送給父親的…
不,現(xiàn)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。而且他剛剛才把她趕出來。
但…這或許是唯一能破局,甚至…再次接近他的機會?
一個大膽的計劃在她腦中迅速成形。
她并沒有離開,而是就站在實驗室門口的走廊里,深吸一口氣,再次撥通了沈聿白助理的電話。
電話很快被接起,助理的聲音公事公辦:“林小姐,教授吩咐了,您…”
“請轉(zhuǎn)告沈教授,”林晚打斷他,語氣急促而清晰,帶著一絲刻意壓制的慌亂和絕望,“我不是要糾纏實驗室的事情。我收到威脅,對方提到了我父親林正南的舊事,約我去城南廢棄工廠見面…我、我不知道該怎么辦…求他…看在…”她恰到好處地停頓,聲音哽咽,“…看在故人的情分上,幫幫我…”
她精準地拋出了“林正南”和“故人情分”這兩個關(guān)鍵詞。
電話那頭的助理明顯愣住了,顯然沒料到是這個情況,語氣有些遲疑:“這…林小姐,您稍等,我…我需要請示一下教授?!?/p>
電話沒有被掛斷,能聽到助理匆忙的腳步聲和壓低聲音的匯報。
這一次,等待的時間比上次更長。
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。
林晚緊緊握著手機,手心沁出冷汗。她在賭,賭父親的名字和那枚石子背后的情分,能否壓過沈聿白此刻對她的厭棄。
終于,腳步聲回來了。
然而,傳來的卻不是助理的聲音。
那個低沉、冰冷、毫無情緒起伏的男聲,再次透過聽筒傳來,直接鉆入她的耳膜。
“地址?!敝挥袃蓚€字,冷硬得像石頭。
林晚的心臟猛地一縮,立刻報出了工廠的具體地址。
“待在醫(yī)學(xué)院門口,哪也別去?!鄙蝽舶椎穆曇魶]有任何溫度,甚至聽不出絲毫關(guān)切,更像是在下達一個不容置疑的命令,“十分鐘后,有人接你?!?/p>
說完,電話直接被掛斷。
沒有多余的詢問,沒有安慰,只有高效的指令。
但林晚卻緩緩松了一口氣,后背靠上冰涼的墻壁,才發(fā)現(xiàn)自己腿都有些發(fā)軟。
他答應(yīng)了。
盡管聲音冷得像冰,但他沒有置之不理。
父親的名字和那枚石子,在他那里,果然擁有著超乎想象的分量。
十分鐘后,一輛低調(diào)的黑色轎車精準地停在醫(yī)學(xué)院門口。車上下來一個穿著黑色西裝、面容冷峻的男人,對著林晚微微頷首:“林小姐,請上車。沈教授吩咐,一切聽您安排?!?/p>
男人動作干練,眼神銳利,一看就不是普通司機,更像是經(jīng)過特殊訓(xùn)練的專業(yè)人士。
林晚沒有多問,拉開車門坐了進去。
“去城南廢棄工廠,但請先在附近停下,不要靠近?!绷滞矸愿赖?。
“明白?!彼緳C應(yīng)聲,車子平穩(wěn)地駛?cè)胲嚵鳌?/p>
路上,林晚拿出手機,給陸景琛回了信息:
【好,我會準時到。希望你說話算話?!?/p>
信息發(fā)送成功。
她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,眼神冰冷如刀。
陸景琛,你以為我還是那個任你拿捏的林晚嗎?
今晚,我就讓你嘗嘗,什么叫自食惡果。
*