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站在公園門口，手里攥著兩張皺巴巴的電影票。這是程祖易最愛看的那種科幻片，
我提前一周就訂好了票。他說他會準時來的，就像他每次承諾的那樣。
可我站在這里等了四十分鐘，連個人影都沒見著。手機響了，是程祖易。我接起來，
聽見他那頭鍵盤敲得噼里啪啦響?！懊酚辏铱赡芤睃c到，
客戶突然要改方案……”我把電話掛了。這就是程祖易，
一個永遠把工作放在第一位的投行精英。二十八歲的他已經(jīng)是公司最年輕的副總裁，
可在我眼里，他連最基本的守時都做不到。我轉(zhuǎn)身要走，
卻看見他的黑色奔馳終于出現(xiàn)在街角。車停得急，差點蹭到路邊的護欄。程祖易從車上下來，
西裝皺巴巴的，領帶都歪了。“對不起對不起，”他跑過來，喘著氣，“臨時有個會，
我手機又沒電了……”我看著他額頭的汗，心里的火消了一半。這就是程祖易的厲害之處，
他總是能用這種狼狽的樣子讓我心軟?！半娪耙呀?jīng)開場了?！蔽野哑边f給他，
其中一張已經(jīng)被我捏得不成樣子。他接過票，眼神里全是愧疚?！拔艺埬愠燥堎r罪，
就去你最喜歡的那家日料店?！蔽覜]說話，算是默認了。程祖易就是這樣，
永遠用物質(zhì)補償來彌補他的缺席。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，
但他的“不是故意”已經(jīng)成了我們感情中的常態(tài)。到了餐廳，程祖易的手機又開始震個不停。
他看了一眼，明顯猶豫了?！敖影桑蔽艺f，“反正我也習慣了?！彼麑擂蔚匦α诵?，
真的起身去接電話了。我看著他的背影，想起我們剛在一起的時候。那時他還是個實習生，
窮得請我吃路邊攤，但至少那時候他的眼睛是看著我的。現(xiàn)在他有錢了，
能請我吃最貴的餐廳，可他的時間卻成了最奢侈的東西。程祖易回來了，臉色不太好看。
“公司有點急事，我可能得回去一趟?！蔽覜]抬頭，專心吃著我的三文魚刺身。真新鮮，
一口下去冰涼冰涼的，像我現(xiàn)在的心情。“你先吃，我已經(jīng)結過賬了。
”他放下這句話就走了，連個像樣的解釋都沒有。我一個人吃完了一整份刺身拼盤，
撐得想吐。服務員過來問我還要不要加點什么，我搖搖頭，拿起包走了?；氐郊?，
空蕩蕩的公寓冷清得嚇人。這是程祖易買的房子，兩百平的大平層，黃浦江景，值兩千萬。
可我現(xiàn)在寧愿回到我們當初租的那個三十平小開間，至少那時候他會準時回家吃飯。
手機亮了，是程祖易發(fā)來的消息：“對不起，明天一定補償你?！蔽覜]回。
這種話他說得太多了，多得我已經(jīng)不信了。第二天上班，我整個人都是飄的。
同事小趙湊過來：“怎么了梅姐，昨天和程總約會不順利？”我勉強笑了笑：“他臨時有事。
”“哎呀，程總那么忙，理解一下嘛。”小趙說著，眼里卻帶著幸災樂禍的光。
辦公室里誰不知道我男朋友是個工作狂，連紀念日都能放鴿子。中午我一個人去樓下吃飯，
卻看見程祖易的車停在對面商場門口。他不是說今天要去北京出差嗎？我走過去，
看見程祖易從商場里出來，手里提著個袋子。我正要喊他，卻看見一個年輕女人走到他身邊，
很自然地挽住了他的手臂。我的血一下子沖到了頭頂。程祖易笑了，
那種輕松的笑我已經(jīng)很久沒見過了。他側(cè)頭和那女人說了句什么，兩人一起笑了起來。
我站在原地，動彈不得。這就是他說的出差？這就是他忙得連陪我看電影都沒時間的原因？
我摸出手機，打電話給他。我看見他松開那女人，走到一邊接電話?！拔?？梅雨？
我在機場呢，馬上要登機了。”他的聲音聽起來那么自然，沒有一點心虛。
“北京天氣怎么樣？”我問，眼睛死死盯著他?！斑€行，就是有點干?！彼f，
甚至補充了一句，“你得多補水啊，最近上海也挺干的吧？”我掛斷電話，
看著他把手機放回口袋，又走回那個女人身邊。他們一起上了車，開走了。我站在那兒，
手里還握著手機，屏幕慢慢暗了下去。那天晚上程祖易給我發(fā)了個消息：“到北京了，
忙完找你?！蔽覜]回。我不知道該說什么，問那個女的是誰？問他為什么騙我？
但我怕聽到答案。第二天我請了假，去了程祖易公司樓下。我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，
可能就是想知道真相。我在咖啡廳坐了一上午，終于看見程祖易出來了。但他不是一個人，
那個女的也在，還有幾個看起來像客戶的人。他們握手告別，那女的上了另一輛車。
原來是他同事？我松了口氣，又覺得自己可笑。我怎么就懷疑起程祖易了？他雖然是工作狂，
但從來不是會出軌的人。我正要離開，卻看見程祖易沒有回公司，
而是步行往另一個方向走去。我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。他進了一家珠寶店。
我的心又提了起來。是要給我買禮物賠罪嗎？可為什么鬼鬼祟祟的？我在外面等了半小時，
程祖易出來了，手里提著個小袋子。他看起來心情很好，甚至哼著歌。這時候我的手機響了，
是程祖易?！懊酚辏颐魈炀突厣虾Ａ?，晚上一起吃飯吧？”他的聲音聽起來很輕快。
“好啊。”我說，眼睛還盯著那個小袋子。會是什么呢？戒指？我們交往五年了，
是時候結婚了不是嗎？“那個，我可能得晚一點，七點半左右。”他又補充道?！皼]事，
我等你。”我難得的好脾氣。掛了電話，我看見程祖易攔了輛出租車走了。我站在原地，
心里五味雜陳。我可能真的錯怪他了，他應該是真的忙工作，那個女同事只是同事，
而現(xiàn)在他要去給我買禮物賠罪了。我回到家里，心情好了不少，甚至開始期待明天的晚餐。
但第二天，我又等了整整一個小時。程祖遲到了，again。
他 finally 出現(xiàn)的時候，手里拿著那個珠寶店的袋子。“對不起對不起，
”他一坐下就道歉，“路上太堵了?！蔽覜]說話，看著他把袋子推到我面前。“賠罪的，
”他笑著說，“打開看看。”我打開盒子，里面是一條項鏈，很漂亮，也很昂貴。
但不是我想要的?！跋矚g嗎？”他問，眼神期待?！澳阕蛱觳皇窃诒本﹩?？”我突然問。
他愣了一下：“是啊，怎么了？”“我聽說北京昨天暴雨，航班都延誤了?！蔽揖幜藗€謊話。
程祖易的表情僵了一秒，只有一秒，但我捕捉到了?！鞍?，對，是延誤了一會兒，
但我運氣好，正好趕上一班沒取消的?！彼谌鲋e。我昨天親眼看見他在上海?！爸x謝項鏈，
很漂亮?！蔽液仙虾凶?，沒再繼續(xù)問。我不知道為什么不敢問下去，怕撕破那層紙，
看到我不想知道的東西。程祖易明顯松了口氣，開始滔滔不絕地講他這次去北京的見聞，
講得繪聲繪色。我聽著，心里越來越冷。吃完飯，他說要回公司加班。我沒攔他，
看著他上車離開。然后我做了件我自己都看不起的事——我跟蹤了他。程祖易的車沒去公司，
而是開到了一個小區(qū)。不是我們住的高檔小區(qū)，而是一個普通的老式小區(qū)。我看見他下車，
快步走進一棟樓。沒過多久，三樓的燈亮了。我站在樓下，像個傻子一樣仰頭看著。
那扇窗戶透著溫暖的燈光，而我站在冷風里，渾身冰涼。我不知道站了多久，直到腿都麻了。
燈滅了，程祖易出來了，手里拎著個垃圾袋，很自然地扔進垃圾桶，然后開車走了。
我等他走遠了，才慢慢走到垃圾桶前。我不知道自己想找什么，可能就是想知道真相。
垃圾袋里沒什么特別的，一些食物包裝袋，一個快遞盒子。我打開手機電筒照了照，
看見收件人名字：程心蕊。女人的名字。我的心沉了下去。第二天，我請假去了趟房產(chǎn)局，
以遺失房產(chǎn)證為由查了程祖易名下的房產(chǎn)。工作人員告訴我，他名下只有我們住的那套公寓。
那那個女人是誰？程心蕊是誰？我試著在網(wǎng)上搜這個名字，加上程祖易的名字，
什么也沒找到。周末，程祖易又說要加班。我說好，然后再次去了那個小區(qū)。
這次我?guī)Я送h鏡，躲在對面樓的樓梯間里。下午三點，我看見程祖易來了，
手里提著大包小包的生活用品。過了一會兒，另一個身影出現(xiàn)在窗前——是個年輕女人，
懷里抱著個嬰兒。我手里的望遠鏡差點掉在地上。孩子？程祖易有孩子了？我感覺天旋地轉(zhuǎn)，
趕緊扶住墻才沒摔倒。我一直等到程祖易離開，然后鼓起勇氣敲了那扇門。女人開門了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