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命案?!”
電話那頭,“鼴鼠”的聲音帶著壓抑的興奮,像電流般刺入他的耳膜。
“境外洗錢……命案……趙瑞龍這王八蛋,玩得比他想象的還要大,還要臟!”
“東西在哪?”高育良的聲音壓得極低,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。
“在我手里,加密硬盤。老板,這東西太燙手了,我不敢留太久,也不敢通過任何網(wǎng)絡(luò)傳輸?!?/p>
鼴鼠的聲音急促,“必須盡快交給您!”
“地點?”高育良沒有絲毫猶豫。
“今晚十點,省城西郊,‘老地方’停車場,C區(qū)最角落那輛黑色桑塔納,車牌尾號357,車鑰匙在左前輪內(nèi)側(cè)擋泥板縫隙里。”
“知道了,小心?!备哂紥鞌嚯娫?。
命案!
這不再是簡單的經(jīng)濟腐敗,一旦坐實,就是足以引爆整個漢東,甚至震動中央的重磅炸彈!
趙瑞龍瘋了?
還是趙家已經(jīng)肆無忌憚到了這種地步?
他深吸一口氣,強迫自己冷靜下來。
風險越大,收益越大!
這份“黑料”,就是他未來對付趙家最致命的武器!
一旦走漏風聲,趙家會不惜一切代價將他撕碎!
他立刻拿起內(nèi)線電話:“小陳,通知司機,我晚上有個私人會面,十點后用車?!?/p>
“另外,把明天上午的行程全部推掉,我有重要文件需要處理?!?/p>
夜幕降臨,華燈初上。
高育良親自駕駛一輛不起眼的黑色帕薩特,匯入省城的車流。
他特意繞了幾個圈子,確認沒有尾巴,才駛向西郊那個廢棄多年的“老地方”停車場。
停車場荒草叢生,路燈昏暗,只有幾輛報廢的破車像幽靈般散落著。
C區(qū)角落,那輛落滿灰塵的黑色桑塔納靜靜停在那里,如同一個沉默的墓碑。
高育良停好車,熄火,沒有立刻下去。
他銳利的目光掃視著四周,確認無人跟蹤后,才戴上鴨舌帽和口罩,下車。
按照指示,他在左前輪內(nèi)側(cè)擋泥板縫隙里摸到了冰冷的車鑰匙。
打開桑塔納車門,一股濃重的灰塵和機油味撲面而來。
他迅速在駕駛座下方摸索,指尖觸到一個硬物——一個用黑色膠帶牢牢粘在車底凹槽里的,火柴盒大小的加密硬盤!
他迅速將硬盤取下,揣進內(nèi)兜,關(guān)上車門,將鑰匙放回原處。
整個過程不到一分鐘,寂靜的停車場里只有風吹過荒草的沙沙聲。
回到帕薩特上,高育良沒有立刻發(fā)動車子。
他靠在椅背上,感受著內(nèi)兜里那塊小小硬盤的重量。
這里面裝著的,可能就是趙家的催命符,也可能是他自己的!
回到省委家屬院那棟靜謐的小樓,高育良反鎖了書房門,拉上厚重的窗簾。
他沒有開大燈,只點亮了書桌上的一盞臺燈。
昏黃的光線下,他拿出那個加密硬盤,連接上自己一臺從未聯(lián)網(wǎng),物理隔絕的專用筆記本電腦。
輸入復(fù)雜的密碼,硬盤解鎖。
里面只有兩個文件夾,一個標注著“流水”,另一個標注著“丁”。
高育良先點開“流水”文件夾,里面是密密麻麻的銀行流水截圖,離岸公司注冊文件,復(fù)雜的資金劃轉(zhuǎn)路徑圖……
數(shù)額之大,觸目驚心!
趙瑞龍通過山水集團以及數(shù)十個空殼公司,將巨額非法所得洗往海外。
最終流入瑞士、開曼群島等地的秘密賬戶,手法隱蔽,鏈條復(fù)雜,但證據(jù)鏈清晰完整!
“趙公子,你這黑歷史,比我曾經(jīng)的瀏覽器記錄還精彩啊!”
高育良眼神冰冷。
這些證據(jù),足以讓趙瑞龍把牢底坐穿!
他深吸一口氣,點開了那個標注著“丁”的文件夾。
里面文件不多,卻讓高育良的呼吸瞬間停滯!
首先是一份偽造的交通事故認定書掃描件,日期是五年前。
事故地點在鄰省某偏僻路段,死者名叫……王文革!
一個熟悉的名字瞬間跳入高育良腦?!箫L廠職工代表!
原著里那個被趙瑞龍指使程度開車撞死,偽裝成交通事故的工人領(lǐng)袖!
接著是幾張模糊但能辨認的現(xiàn)場照片:
扭曲變形的自行車,地面上的血跡……
還有一份醫(yī)院出具的死亡證明復(fù)印件,死因赫然寫著“顱腦損傷”。
最關(guān)鍵的是,一份錄音文件!文件名是“丁義珍-王文革”。
高育良點開播放,一個帶著明顯醉意和狠戾的聲音響起,正是趙瑞龍!
“……丁哥,那姓王的刺頭,在廠里煽風點火,鼓動工人鬧事,擋我們財路……得讓他閉嘴!……你安排一下,找個‘意外’”
“……對,就是意外!……放心,善后我來處理,保證干干凈凈!……事成之后,山水集團新項目那塊地,給你留最肥的一塊!……”
錄音不長,但信息量爆炸!
趙瑞龍親口指使丁義珍,策劃了王文革的“意外”死亡!
丁義珍是直接執(zhí)行者!
高育良關(guān)掉錄音,靠在椅背上,感覺一股寒氣從脊椎升起。
王文革的死,原來不是意外!
是謀殺!是趙瑞龍為了掃清障礙,丁義珍為了利益,聯(lián)手制造的慘案!
這份錄音,加上事故報告和死亡證明,就是鐵證!
“趙瑞龍……丁義珍……”高育良喃喃自語,眼中寒光閃爍。
“你們真是……死有余辜!”
他迅速將硬盤里的所有文件,再次加密備份到多個物理隔離的存儲設(shè)備中,然后將原始硬盤徹底物理銷毀(砸碎再火燒)。
做完這一切,他才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,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。
窗外,天色微明。
高育良一夜未眠,卻毫無倦意。
他看著窗外漸漸亮起的天空,心中一片澄澈。
趙瑞龍和丁義珍的命門,已經(jīng)被他牢牢攥在手里!
這份“黑料”,就是懸在趙家頭頂?shù)睦麆Γ?/p>
現(xiàn)在還不是落下的時候,需要等待最致命的時機。
但有了它,他對未來的棋局,擁有了前所未有的掌控力!
他走到書桌前,拿起筆,在一張白紙上寫下幾個關(guān)鍵詞:
1.祁同偉:穩(wěn)住,持續(xù)施壓(低調(diào)、政績),防備暗箭(匿名信)。
2.易學(xué)習:跟進“斷頭路”審批(兌現(xiàn)承諾),觀察其后續(xù)表現(xiàn)。
3.趙家:按兵不動,繼續(xù)收集(程度、山水集團其他罪證),等待時機。
4.沙瑞金:保持“務(wù)實”形象,適時提供“炮彈”(指向趙家)。
5.李達康:警惕其反撲(丁義珍后續(xù))。
寫完,他將紙條點燃,看著它化為灰燼。
“存檔完畢。”高育良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笑意。
“趙公子,你的黑歷史,我不僅截圖了,還做了高清備份?!?/p>
“等CD(冷卻時間)好了,看我怎么給你放個大招!”
他走到窗邊,推開窗戶,清晨微涼的空氣涌入。
遠處,省委大院門口,上班的車流開始匯聚。
就在這時,書桌上的座機突然響了起來,鈴聲在寂靜的清晨顯得格外刺耳。
高育良眉頭微蹙,誰會這么早打他家里的座機?
他走過去,拿起話筒。
“喂?”
電話那頭,傳來一個帶著一絲驚慌的女聲,聲音有些熟悉:
“高……高書記?是我……高小琴……我……我可能被監(jiān)視了!”
“趙瑞龍他……他好像發(fā)現(xiàn)什么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