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. 初遇沈清寒是昆侖墟出了名的劍修,專司無情道。六歲那年,
她被父母丟在飄雪的破廟里,若不是師父玄機子路過撿回山門,早已成了妖獸的口糧。
或許是童年的寒涼刻進了骨血,她性子冷得像柄未出鞘的劍,臉上鮮少帶笑,
連師門里最活潑的師侄見了她,都要下意識放輕腳步。玄機子座下只有兩個弟子,
大師兄林硯秋修的是有情道,常年在外游歷,美其名曰“沾染人間煙火以悟道”,
偌大的靜云院,多數(shù)時候只剩沈清寒一人。師父也總閉關,傳完心法便把她丟進藏經(jīng)閣,
任她對著滿架秘籍自學。好在她根骨奇佳,悟性更是遠超同輩,十五歲便凝出劍心,
十七歲已能獨自下山歷練——于她而言,下山不是游山玩水,是為了斬妖除魔積功德,
更是為了穩(wěn)固無情道心,早日叩開仙門。初入人間時,市井的喧鬧讓她有些不適。
沿街小販的吆喝聲裹著糖炒栗子的香氣飄來,胭脂鋪的老板娘笑著給姑娘們挑首飾,
巷口還有一家三口手牽手走過,孩童手里的風車轉得“呼呼”響。沈清寒背著劍走在人群里,
像一汪融不進市井的寒泉,明明身處熱鬧中,卻總覺得隔著一層無形的屏障。
她就這樣一人一劍,走了三個月。斬過盤踞山頭的虎妖,救過被山匪擄走的村民,
連受傷的小精怪都順手護過幾只。這日傍晚,她循著海腥味來到東海之濱,
選了棵枝繁葉茂的古榕樹下擦劍。她的劍名“寒川”,雖只是中品靈器,
卻是她十歲那年師父親手所贈,劍穗是她前幾日在鎮(zhèn)上用冰蠶絲混著月光草編的,
尾端還綴了顆小小的月光石,幾日便換一種編法,比待自己還上心?!叭羰悄苌鰟`,
倒也多個人陪?!鄙蚯搴讣庹褐B(yǎng)劍水,順著劍身紋路細細擦拭,語氣里聽不出情緒。
待劍身被擦得寒光粼粼,她又渡了些靈力進去,才靠在樹干上,望著海面的潮起潮落。
夕陽把海水染成金紅,浪花拍打著礁石,她忽然起了興致,想看看明日的海上日出。
從儲物袋里摸出昨日買的桃花釀,她抿了兩口,酒氣不重,只余淡淡的花香。借著酒勁,
她足尖一點,飛身落在古榕最高的枝椏上,盤膝打坐,寒川劍就橫在膝頭,
成了她與夜色間唯一的陪伴。天快亮時,第一縷晨光刺破云層,沈清寒緩緩睜眼。
海風帶著咸濕的氣息吹過,拂起她額前的碎發(fā),舒服得讓她微微瞇起眼??上乱幻?,
她的目光就被海面吸引——一個藍發(fā)少年正朝著岸邊游來,發(fā)梢還滴著水珠,
陽光灑在他發(fā)間,像落了滿地碎鉆。少年的模樣極美,五官精致得像玉雕,
眼尾綴著細碎的銀藍珠鱗,隨呼吸輕輕顫動,一雙桃花眼本應是魅惑的,卻因眼神清冷,
添了幾分矛盾的驚艷。最特別的是他的耳朵,是半透明的魚鰭狀,泛著淡淡的藍光,
腰間以下還隱約能看見銀藍色的魚鱗,顯然是人魚。沈清寒起身躍下樹枝,剛站定,
少年就游到了岸邊。只見他尾鰭一擺,
鎏金泛著淺藍光澤的魚尾竟緩緩化作兩條筆直修長的腿,身上還多了件綴著珍珠的銀藍長袍,
料子像是深海里的鮫綃,在晨光下泛著柔光。少年也看見了沈清寒,非但不怕,
反而眼睛一亮,徑直朝她走來。他的腳步還有些不穩(wěn),顯然剛學會走路不久,
卻絲毫不影響他的熱情:“你長得真好看!要不要做我的配偶?
”少年的聲音像泉水滴在青石上,清透又好聽,可說出的話卻讓沈清寒愣了愣。
她下意識后退一步,語氣依舊清冷:“不行。”少年眼中的光亮暗了暗,嘴角也微微下垂,
可沒過幾秒,又抬起頭盯著她,眼神里滿是執(zhí)拗:“沒關系,我可以等。這么好看的人,
可不能輕易放棄?!彼f著,主動伸出手,“我叫瀾汐,是人魚族的少主?!薄吧蚯搴?。
”她報上名字,沒去握少年的手。瀾汐也不介意,反而追問起她的身份,
從“你是劍修嗎”問到“你要去哪里歷練”,像個對世界充滿好奇的孩子。
沈清寒耐著性子答了幾句,見他還想繼續(xù)問,才提醒道:“你的珠鱗和魚鰭太顯眼,
得藏起來,身份也別隨便告訴別人?!薄盀槭裁??”瀾汐眨了眨眼,卻還是乖乖點頭,“好,
我聽你的,只告訴你一個人。”沈清寒把斂息術的口訣教給他,看著他將珠鱗和魚鰭隱去,
只剩一雙藍眸依舊亮眼。交代完人間的基本常識,她便打算離開,
可瀾汐卻突然抓住她的袖子,語氣帶著懇求:“我一個人走太危險了,還很無聊,
你帶我一起好不好?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!”“我是去歷練,不是游山玩水。
”沈清寒抽回袖子,語氣堅定,“路上危險重重,你跟著我,只會是累贅。
”瀾汐見她態(tài)度堅決,只好松開手,委屈地站在原地,看著沈清寒的背影漸漸遠去,
直到再也看不見,才小聲嘀咕:“我才不是累贅……”2. 跟蹤與療傷沈清寒繼續(xù)往南走,
依舊是斬妖除魔、救人護靈的日常。只是不知為何,
這幾日她總想起東海之濱的人魚少年——不是記掛,只是那眼尾的珠鱗太過特別,
總在打坐時不經(jīng)意冒出來。她偶爾會想,瀾汐一個剛入人間的人魚,會不會被騙子欺負,
會不會找不到吃的。她不知道的是,此刻的瀾汐,正躲在不遠處的樹后,眼巴巴地看著她。
他已經(jīng)偷偷跟了十幾天,身上能換錢的珍珠早就花光了,此刻正啃著剛烤好的魚,
嘴角還沾著油漬,一臉怨念。起初,瀾汐只是覺得沈清寒好看,想把她拐回族里做配偶。
可跟著跟著,他漸漸發(fā)現(xiàn),這個看起來冷冰冰的劍修,心其實軟得很。
她會把受傷的兔子精抱在懷里養(yǎng)傷,
每天給它喂新鮮的青草;會把自己的干糧分給乞討的老人;甚至遇到作惡的山匪,
也會先勸降,實在勸不動才動手。方才沈清寒救兔子精時,手指輕輕揉著兔子雪白的毛,
眼神都柔和了幾分。瀾汐看著那畫面,耳朵不知不覺紅了——要是她也能這樣摸自己就好了,
雖然自己沒有兔子的毛,但尾巴很軟,摸起來肯定也舒服……他越想越害羞,臉頰發(fā)燙,
連手里的烤魚都忘了啃。而沈清寒此時正在客棧房間里打坐。經(jīng)過這十幾天的歷練,
她的劍道已經(jīng)突破到第七層,無情道心法則到了第五層,距離下一個境界只差一步。
無情道最講究心無雜念,她每日都會花兩個時辰打坐,穩(wěn)固道心——比起外在的斬妖除魔,
內(nèi)心的克制才是守住無情道的關鍵。只有在夢里,她才會卸下所有防備。
夢里總有六歲那年的雪,父母的背影消失在破廟門口,她凍得縮成一團,
喊著“爹娘”卻沒人回頭。每次從這樣的夢里醒來,她的心都會抽痛片刻,
但很快又會被無情道的功法壓下去。這日,沈清寒遇到了一只百年樹妖。
這樹妖靠著吸食人血修煉,根系遍布整座山林,藤蔓還能斷而復生,難纏得很。
沈清寒與它纏斗了兩個時辰,才終于斬下它的妖核,
可自己也受了不少傷——手臂上有三道深可見骨的傷口,小腿還被藤蔓勒出了血痕,
連寒川劍的劍刃都崩了個小口。她找了個隱蔽的山洞休養(yǎng),把寒川劍放在洞口警戒,
自己則盤膝坐下,想運功療傷??蓜傄徽{(diào)動靈力,胸口就一陣悶痛,她只好放棄,
靠在石壁上休息,臉色蒼白得像紙,額前的碎發(fā)被冷汗浸濕,平時冷硬的輪廓也柔和了幾分,
多了些脆弱感。瀾汐一直跟在后面,見她進了山洞,便悄悄湊了過來。他怕被發(fā)現(xiàn),
特意放輕腳步,還低低地哼起了人魚族的療愈歌謠——這歌謠能安撫心神,
還能輕微加速傷口愈合,連洞口的寒川劍都似乎被歌聲影響,劍身上的寒光弱了幾分,
沒發(fā)出任何警示。進了山洞,瀾汐一眼就看見靠在石壁上的沈清寒。
她的月白長袍被血染紅了大半,手臂上的傷口還在滲血,臉色蒼白得讓他心口一緊。
“清寒……”他小聲叫了一句,見對方?jīng)]反應,才慢慢走近??粗蚯搴膫冢?/p>
瀾汐忽然想起族里的說法——人魚的唾液有治愈功效。可要用唾液,
就得……他的臉瞬間紅透了,心跳得像要蹦出來?!熬彤斒侵蝹?,
沒關系的……”他給自己打氣,慢慢俯下身,盯著沈清寒的唇。那唇色很淡,卻很柔軟,
帶著淡淡的桃花釀香氣。瀾汐屏住呼吸,輕輕覆了上去。他沒什么經(jīng)驗,動作有些生澀,
卻很溫柔,一邊吻著,一邊渡出治愈的靈力。直到感覺沈清寒的傷口不再滲血,
他才戀戀不舍地離開,臉頰紅得能滴出血,還小聲喘了會兒氣,才躡手躡腳地退出山洞。
沈清寒是被靈力的暖意喚醒的,她迷迷糊糊間覺得嘴唇有些濕潤,像是喝了什么清甜的東西,
下意識舔了舔唇,又沉沉睡了過去。3. 溫泉與同行兩天后,沈清寒徹底醒來。一睜眼,
她就發(fā)現(xiàn)身上的傷口竟然全好了,連疤痕都沒留下,
只有衣服上的血跡還提醒著她前幾日的苦戰(zhàn)。她有些疑惑,起身環(huán)顧山洞,
只見地上散落著十幾顆瑩白的珍珠,還泛著淡淡的靈光。
“人魚的淚會化為珍珠……”她想起曾在古籍里看到的記載,卻又搖了搖頭——不過是傳說,
當不得真。她把珍珠撿起來收進儲物袋,又摸了摸寒川劍,劍身上的缺口也愈合了些,
想來是有人幫過自己?!安还苁钦l,多謝了?!鄙蚯搴畬χ諝庹f了句,
便背著劍離開了山洞。離開山洞后,她循著靈氣感應,找到了一處隱藏在深山里的溫泉。
溫泉水泛著淡淡的白霧,還帶著靈力,正好能緩解連日的疲憊。沈清寒左右看了看,
確定沒人,便解下腰帶,脫下外衣,只留了件貼身的白綾小衣,慢慢走進溫泉里。
水溫剛剛好,暖意順著皮膚滲入肌理,舒服得讓她嘆了口氣。她把寒川劍也放進水里,
劍身在溫泉中泛著微光,像是也在享受這份閑適。沈清寒靠在溫泉邊的巖石上,
漸漸放松下來,意識也有些渙散。而瀾汐此時剛追到山下,遠遠就看見沈清寒解腰帶的動作,
嚇得立馬捂住眼睛,耳朵卻紅得能滴出血。他等了好一會兒,
才鼓起勇氣從指縫里偷看——沈清寒的小衣被水打濕,緊緊貼在身上,
勾勒出纖細的腰肢和精致的鎖骨,霧氣繚繞中,她的臉頰泛著淡淡的紅暈,
比平時多了幾分鮮活。瀾汐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,
連忙給自己做心理建設:“我們以后是要做配偶的,看一眼沒關系……”他一邊想,
一邊再次哼起了療愈歌謠,這次還加了點輕微的幻術,讓沈清寒的意識更沉了些。隨后,
他褪去外袍,化作人魚原形,銀藍色的魚尾在陽光下泛著光澤,眼尾的珠鱗也重新顯露出來。
他從溫泉的另一邊輕輕跳入水中,水花濺起,卻沒驚動沈清寒。溫泉水不如海水舒服,
但能靠近沈清寒,瀾汐還是很開心。他慢慢游到沈清寒身邊,眼神黏在她身上,
越看越覺得喜歡。他忍不住伸出手,輕輕摟住沈清寒的腰,指尖觸到她柔軟的肌膚時,
整個人都僵住了,耳朵紅得更厲害。過了一會兒,他又大著膽子,伸手摸了摸沈清寒的頭發(fā),
烏黑的發(fā)絲在水里很順滑。見沈清寒沒反應,他的膽子更大了些,湊過去,
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。這一下像觸電似的,讓他渾身發(fā)麻,
卻又忍不住想再靠近——他慢慢湊到沈清寒的唇邊,細細描摹著她的唇形,
甚至還試探著用舌尖碰了碰她的嘴角。就在這時,沈清寒的睫毛動了動。瀾汐嚇得立馬后退,
心臟狂跳,以為被發(fā)現(xiàn)了。可沈清寒只是皺了皺眉,并沒有睜眼,他才松了口氣,
又悄悄靠近了些。其實,沈清寒早就醒了。她沒受傷時,瀾汐的幻術效果大打折扣,
再加上她的道心穩(wěn)固,早在瀾汐哼歌時就恢復了意識。只是她不知道對方是誰,
又好奇對方要做什么,才一直裝睡。直到被親吻時,她才實在裝不下去,猛地睜開眼。
瀾汐被她的眼神嚇得一哆嗦,尾巴都差點拍起水花。沈清寒卻沒說話,只是迅速上岸,
用靈力烘干衣服,穿戴整齊后,才轉頭看向還在水里的瀾汐。此刻的瀾汐,
眼尾的珠鱗泛著水光,臉頰通紅,眼神里滿是羞澀和慌亂,倒像是被人輕薄了的模樣。
沈清寒看著他,語氣沒什么起伏:“你跟著我多久了?”“十……十幾天了?!睘懴拖骂^,
手指絞著衣角,“我就是擔心你,
而且我也不知道去哪里……”他其實是怕沈清寒被別人搶走,才一直跟著?!叭碎g危險,
你還是回東海吧?!鄙蚯搴肫鸸偶锏挠涊d——百年前曾有人魚被修士抓捕,輾轉販賣,
最后被一個瘋子折磨致死,“人魚族隱居在東海秘境,外界有不少人覬覦你們的美貌和靈力,
你留在外面太危險。”“我不回去!”瀾汐立馬抬頭,眼神堅定,“我還沒跟你在一起呢,
怎么能回去?清寒,我能保護自己,不會拖你后腿的,你帶我一起好不好?”他說著,
還朝沈清寒伸出手,語氣里帶著撒嬌的意味。沈清寒本想拒絕,
可目光落在他眼尾的珠鱗上時,
忽然想起自己收起來的珍珠——她其實一直很喜歡閃閃的東西,只是修無情道,
從不表現(xiàn)出來。此刻看著瀾汐期待的眼神,再想到自己的無情道心法卡在第五層,
師父曾說“需過情愛關方能突破”,她忽然動了心思?!昂冒??!鄙蚯搴c頭,
“但你要聽話,不能給我添麻煩?!睘懴珱]想到她會同意,眼睛瞬間亮了起來,
立馬從溫泉里跳出來,化作人形,快步走到沈清寒身邊,
還小心翼翼地牽住她的袖子:“我一定聽話!”沈清寒沒掙脫,只是看著他的手,
又想起儲物袋里的珍珠——她已經(jīng)用那些珍珠編了條手鏈,還在劍穗上綴了兩顆,
此刻正藏在袖子里,貼著手腕,暖暖的。
4. 相處與歸海沈清寒原本打算再歷練半個月就回山門,如今多了個瀾汐,
行程倒是沒耽誤,只是耳邊多了些“為什么云是白色的”“這個糖糕好好吃,
你要不要嘗嘗”之類的問題。瀾汐對人間的一切都充滿好奇,見什么都想問,
有時連沈清寒都答不上來,只能讓他自己去查。不過,有瀾汐在,倒也不全是麻煩。
瀾汐雖是人魚少主,卻意外地會照顧人——他會用靈力催熟野果,會把烤魚做得外焦里嫩,
還會給沈清寒編花環(huán)(雖然她從來沒戴過)。沈清寒原本風餐露宿的日子,因為他,
竟精致了不少。他們一起看過黃山的云海,清晨的霧氣裹著山尖,
像仙境一般;一起走過滿是桃花的山谷,粉色的花瓣落在肩頭,瀾汐還撿了片花瓣,
夾在沈清寒的劍穗里;一起看過飛流直下的瀑布,水聲震耳欲聾,
瀾汐興奮地拉著沈清寒的手,讓她看彩虹??缮蚯搴K究是修無情道的,再美的風景,
在她眼里也只是“靈氣尚可,適合打坐”。每次瀾汐拉著她看風景,
她都會找個安靜的地方盤膝修煉,完全沒注意到瀾汐幽怨的眼神?!扒搴?,
你就不能陪我看一會兒嗎?”這天,他們站在山頂看日落,瀾汐忍不住抱怨?!靶逕捀匾?。
”沈清寒閉著眼,手指還在掐訣。瀾汐沒再說話,只是默默地坐在她身邊,看著她的側臉。
其實他知道沈清寒冷漠,可相處得越久,他就越喜歡——喜歡她擦劍時認真的樣子,
喜歡她救小動物時溫柔的眼神,甚至喜歡她拒絕人時冷冰冰的語氣。在他眼里,
沈清寒的一切都是好的。轉眼半個月過去,沈清寒覺得歷練得差不多了,
便跟瀾汐說要回山門?!澳阋苍摶貣|海了,秘境里才安全?!薄拔也换?!
”瀾汐立馬抓住她的手,“我要跟你回山門,我可以偷偷藏起來,不被你師父發(fā)現(xiàn)!
”“不行?!鄙蚯搴榛厥?,“山門有規(guī)矩,不能帶外人進去,
而且?guī)煾敢侵牢規(guī)Я藗€人魚回去,肯定會罰我?!睘懴娝龖B(tài)度堅決,便背過身去,
肩膀微微顫抖。沈清寒以為他生氣了,剛想開口安慰,就看見地上掉了幾顆珍珠——他在哭,
卻沒出聲。沈清寒有些無措,她從來沒安慰過人。猶豫了半天,她才走過去,
輕輕拍了拍瀾汐的背:“別哭了,我……”“那你抱抱我。”瀾汐的聲音帶著哽咽,
還帶著點委屈。沈清寒僵了一下,還是伸出手,輕輕抱住了他??蔀懴珔s得寸進尺,
直接撲進她懷里,雙臂緊緊摟著她的腰,頭還靠在她胸口,怎么都不肯撒手。
沈清寒能感覺到他的呼吸落在自己的頸間,還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海水味,
心跳莫名快了幾分。她想推開,卻又怕他再哭,只能任由他抱著。過了好一會兒,
瀾汐才松開手,耳朵紅紅的,眼神卻亮了:“那你送我回東海好不好?
我一個人回去會遇到危險的?!鄙蚯搴粗蓱z兮兮的樣子,終究還是心軟了:“好,
但要盡快趕路。”他們就這樣踏上了回東海的路。沈清寒一路都在加速,
可瀾汐總找借口拖延——一會兒說腳疼,一會兒說餓了,甚至還裝過一次病。
好在沈清寒跟著師兄學過些醫(yī)術,摸了摸他的脈就知道是裝的,卻也沒戳穿,
只是放慢了腳步。5. 遇襲與揣崽八天后,他們終于回到了初見的東海之濱。
沈清寒本想就此告別,可瀾汐卻說東海秘境的入口隱蔽,還會移動,讓她再等等。
沈清寒沒拒絕,選了棵古榕樹坐下打坐,心里卻想著:“不過是想多待一會兒,
倒找這么多借口?!睘懴娝蜃行夤墓牡仉x開了——他其實沒說謊,
秘境入口確實難找,而且他總覺得有人在跟著自己。果然,他剛游到一片珊瑚群附近,
就感覺到了一股陌生的氣息。這片珊瑚群美得像仙境,五彩斑斕的珊瑚叢里,
還有許多泛著彩光的月白色小魚,金色的沙粒鋪在海底,淺紅色的海星趴在白色的大貝殼上。
瀾汐趕緊藏在一棵粗壯的珊瑚后面,屏住呼吸。沒過多久,一個白發(fā)老頭游了過來,
手里還拿著個羅盤似的器物,正四處張望。瀾汐認出那是追蹤法器,
心里一緊——難道是沖著自己來的?他想起沈清寒說的“外界有人覬覦人魚”,不敢多待,
轉身就往岸邊游??蓜傆纬鰶]多遠,老頭就察覺到了,猛地拋出一個帶著倒鉤的鉤子,
正好勾住了瀾汐的尾巴。“想跑?”老頭冷笑一聲,用力一扯,
幾片銀藍色的魚鱗被硬生生刮了下來,鮮血瞬間染紅了海水。瀾汐疼得渾身發(fā)抖,
卻不敢停留,忍著痛往岸邊游。上岸后,他來不及化為人形,拖著受傷的尾巴,
踉踉蹌蹌地朝著古榕樹跑去?!扒搴?!救我……”瀾汐跌跌撞撞地撲進沈清寒懷里,
聲音里滿是哭腔。沈清寒剛睜開眼,就被撲了個滿懷。她低頭一看,
瀾汐的尾巴上有一道又深又長的傷口,還在流血,銀藍色的魚鱗掉了好幾片,
看起來狼狽又可憐?!霸趺椿厥??”“有……有個老頭追我,
還用鉤子勾我的尾巴……”瀾汐緊緊抓著沈清寒的衣服,眼淚不停地掉,落在地上,
化作一顆顆珍珠。沈清寒摸了摸他的尾巴,指尖觸到傷口時,瀾汐疼得瑟縮了一下。
她眉頭微皺——這鉤子上有特制的毒素,專門克制人魚的自愈能力,看來對方是早有準備。
“我?guī)闳€安全的地方?!鄙蚯搴馂懴慵庖稽c,朝著不遠處的小鎮(zhèn)飛去。
她想起師兄林硯秋曾在這鎮(zhèn)上置過一處宅院,平時沒人住,正好可以用來養(yǎng)傷。到了宅院,
沈清寒把瀾汐放進后院的天然水池里,又從儲物袋里翻出傷藥。瀾汐的尾巴還在流血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