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掐斷資助了三年的貧困生陸沉的那個晚上,他正拿著最新款的折疊屏手機,
在學校最貴的餐廳里和一個辣妹談笑風生。我發(fā)給他的助學金,備注著“給妹妹的手術費”,
此刻卻像一記響亮的耳光,抽在我臉上。我走上前,當眾宣布停止資助,
把他偽裝的自尊撕得粉碎。他沒求饒,也沒解釋,只是用一種看獵物的眼神盯著我,
啞著嗓子說:“姜禾,你會后悔的?!蔽亦椭员?,直到三天后,
我壓上全部身家的核心設計方案,出現(xiàn)在了死對頭公司的競標會上,而提案人,正是陸沉。
01“姜禾學姐,陸沉他又換手機了,最新款的折疊屏,一萬多呢!
”閨蜜的微信消息彈出來時,我正對著電腦屏幕,檢查著下周競標會的最終方案。
這方案關系到我剛起步的公司能否活下來??吹健瓣懗痢眱蓚€字,我的太陽穴突突直跳。
三年前,我靠著直播帶貨賺到第一桶金,創(chuàng)立了個人品牌,同時在母校設立了助學金,
一對一資助。陸沉是第一個,也是唯一一個。他成績頂尖,才華橫溢,
卻因家境貧困差點輟學。我從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當年的影子,毫不猶豫地選擇了他。三年來,
我每月給他打五千,節(jié)假日還有額外紅包,只為了讓他能安心學習,別被錢絆住腳??伤兀?/p>
“他還和系里的系花在‘云頂餐廳’吃飯呢,那里人均一千八,我都舍不得去。
”閨蜜又發(fā)來一張照片。照片里,陸沉穿著我從未見過的名牌襯衫,
微微側頭聽著對面的女孩說話。他那張臉,干凈得過分,眉眼深邃,鼻梁高挺,
總帶著一股子拒人千里的清冷??纱丝?,他正低頭給那個女孩切牛排,動作熟練,姿態(tài)親昵。
他手邊放著的,赫然就是那臺嶄新的折疊屏手機。我的血“嗡”一下全涌上了頭。上周,
他才用微信跟我說,他妹妹的手術排上了隊,急需一筆錢。我二話不說,
把準備用來拓展公司業(yè)務的二十萬,直接轉(zhuǎn)給了他。轉(zhuǎn)賬記錄上,
我的備注清晰無比:“給妹妹的手-術-費”。現(xiàn)在,這筆救命錢,
變成了他討好女生的資本,變成了那臺刺眼的折疊屏手機。我抓起車鑰匙,沖出公司。
油門踩到底,我的甲殼蟲在晚高峰的車流里瘋狂穿梭。
我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:我要親手撕下他那張偽善的面具。云頂餐廳。我一腳踹開包廂的門。
巨大的聲響讓里面的人都嚇了一跳。陸沉和那個系花,正舉著紅酒杯,相視而笑??吹轿?,
陸沉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。他下意識地想把桌上的手機收起來,但已經(jīng)晚了。
“玩得挺開心啊,陸沉?”我一步步走過去,高跟鞋踩在地板上,發(fā)出清脆的聲響,
像是在給他倒計時。系花顯然被我的氣場嚇到了,怯生生地問:“陸沉,這位是?
”“我是他爹?!蔽依湫σ宦?,目光死死鎖住陸沉,
“一個給他吃、給他穿、給他錢泡妞的……冤大頭?!薄敖?!”陸沉猛地站起來,
臉色鐵青,“你別太過分!”“我過分?”我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,指著那臺折疊屏手機,
聲音陡然拔高,“你妹妹在醫(yī)院等著錢救命,你拿著我給的手術費在這里風花雪月,
買最新款手機,請問到底是誰過分?”我的聲音很大,引來了不少圍觀的人。
系花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,她看看我,又看看陸沉,尷尬地拿起包,“我……我還有事,
先走了?!比伺芰耍懗恋膫窝b也徹底掛不住了。他眼中的慌亂被一層陰鷙取代。
“所以你今天來,就是為了羞辱我?”“羞辱你?”我氣得發(fā)笑,從包里拿出手機,
點開我們的聊天記錄和轉(zhuǎn)賬截圖,直接公之于眾,“大家看清楚,我,姜禾,資助了他三年!
上周剛給他轉(zhuǎn)了二十萬,讓他給妹妹做手術!可他呢,轉(zhuǎn)頭就拿著這筆錢來高檔餐廳消費,
買一萬多的手機!”人群中發(fā)出一陣嘩然?!疤靺?,真是白眼狼啊?!薄澳弥让X泡妞,
太不是東西了。”“姜學姐真是喂了狗了。”那些議論像刀子一樣,一句句扎在陸沉身上。
他站在原地,拳頭攥得死緊,手背上青筋暴起。他沒有反駁,也沒有解釋,
只是死死地盯著我。那眼神,不像羞愧,不像憤怒,更像是一種……淬了毒的冰。
我迎著他的目光,一字一句地宣布:“從今天起,我對你陸沉的資z助,到此為止。
你這種人,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善意?!闭f完,我轉(zhuǎn)身就走,不再看他一眼。走到門口,
身后傳來他沙啞得幾乎不成樣子的聲音?!敖蹋銜蠡诘??!蔽夷_步頓了頓,
隨即嗤笑一聲,頭也不回地離開了。后悔?我只會慶幸,
慶幸自己及早看清了一只中山狼的真面目。我以為這件事就此畫上句號。直到三天后,周一,
我?guī)е鴪F隊,信心滿滿地走進年度最大項目的競標會現(xiàn)場。
當我將最終方案的U盤插入投影電腦時,屏幕上彈出的卻是一個“文件已損壞”的警告。
我瞬間如墜冰窟。而就在這時,我的死對頭,宏遠科技的王總,慢悠悠地走上臺,
他身后跟著的提案人,赫然就是陸沉。大屏幕上,宏遠科技的PPT緩緩展開。
那上面的每一個字,每一個設計,每一個創(chuàng)意,都和我那份“已損壞”的方案,一模一樣。
臺下響起一片驚艷的贊嘆聲。而臺上,陸沉手握翻頁筆,目光越過所有人,
精準地落在我身上。他的嘴角,勾起一抹冰冷的,得逞的弧度。02我的大腦一片空白,
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那一瞬間被抽干了。怎么可能?那份方案,我前前后后熬了三個月,
修改了不下五十稿,最終版更是只存在于我隨身攜帶的加密U盤里。
除了我和幾個核心團隊成員,絕不可能有第六個人知道。陸沉……他是怎么得到的?“姜總,
怎么了?你的方案呢?”項目負責人,甲方李總的聲音將我從震驚中拉回現(xiàn)實。
他的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催促和不耐。我張了張嘴,卻發(fā)不出任何聲音。我能說什么?
說我的方案被偷了?說臺上那個風光無限的年輕人,剽竊了我的心血?誰會信?
在所有人眼里,我只是一個拿不出作品,還想污蔑競爭對手的失敗者。
“看來姜總今天是沒準備好啊?!焙赀h科技的王總笑得像只偷了腥的貓,
他拍了拍陸沉的肩膀,滿臉得意,“沒關系,我們宏遠準備好了。小陸,繼續(xù)。
”陸沉的目光在我慘白的臉上一掃而過,隨即轉(zhuǎn)向大屏幕,開始了他流暢而精彩的講解。
他的聲音沉穩(wěn)而富有磁性,對方案的每一個細節(jié)都了如指掌,甚至比我自己闡述得還要透徹,
還要有煽動力。他就像一個天生的王者,在自己的領地里巡視,自信,從容,光芒萬丈。
臺下的掌聲一陣比一陣熱烈。我看著他,只覺得陌生又可怖。
這真的是那個在我面前自卑又沉默,連說話都不敢大聲的貧困生嗎?那個拿著我給的錢,
小心翼翼地說“謝謝學姐”的少年,和眼前這個口若懸河,將我的心血據(jù)為己有,
還反過來將我一軍的男人,真的是同一個人?“……以上,就是我們宏遠科技的全部構想。
我們有信心,這個方案將為‘星海計劃’帶來前所未有的價值。謝謝大家?!标懗猎捯袈湎拢?/p>
全場爆發(fā)出雷鳴般的掌聲。李總帶頭站了起來,滿臉欣賞地看著陸沉:“精彩!
實在是太精彩了!陸先生,你的創(chuàng)意和構想,完全超出了我們的預期!
”王總在一旁笑得合不攏嘴:“李總過獎了,主要還是我們小陸有才華。”我像個局外人,
站在原地,手腳冰涼。我的團隊成員們個個面如死灰,有人氣得發(fā)抖,有人已經(jīng)紅了眼眶。
我們?nèi)齻€月的心血,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,被別人奪走了。競標會結束,結果毫無懸念。
宏遠科技拿下了這個價值千萬的合同。我失魂落魄地走出會議室,
王總和陸沉正被一群人簇擁著,眾星捧月?!巴蹩偅补舶?!
”“這個年輕人真是前途無量??!”陸沉在人群中,抬眼看向我。那眼神,
不再是三天前在餐廳里的陰鷙,而是一種赤裸裸的挑釁和嘲弄。仿佛在說:看到了嗎?
這就是我的報復。我氣血上涌,撥開人群,沖到他面前。“陸沉,你這個無恥的竊賊!
”我壓低了聲音,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。他故作驚訝地挑了挑眉:“姜總,
飯可以亂吃,話可不能亂說。什么叫竊賊?你有證據(jù)嗎?”“我的U盤壞了,
你的方案就出來了,天下有這么巧的事?”“哦?你的U盤壞了?”他輕笑一聲,
那笑聲里滿是惡意,“那只能說明姜總保管不善。至于方案,那是我嘔心瀝血的原創(chuàng)作品,
怎么,姜總也想來分一杯羹?”他的聲音不大,但足以讓周圍的人聽清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變得玩味起來。一個輸不起的創(chuàng)業(yè)者,跑來糾纏一個天才設計師。這戲碼,
可太好看了?!澳恪蔽覛獾脺喩戆l(fā)抖,卻找不到一句話來反駁。是啊,證據(jù)呢?
我沒有證據(jù)?!敖??!标懗梁鋈幌蚯耙徊剑瑴惖轿叶?,
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,“我早就說過,你會后悔的?,F(xiàn)在,感覺怎么樣?
”他的呼吸噴在我的耳廓,帶著一絲冰涼的酒氣。“這只是個開始?!彼逼鹕?,
拉開了與我的距離,嘴角那抹笑意越發(fā)冰冷,“你給我的‘驚喜’,我會加倍,還給你。
”說完,他不再看我,轉(zhuǎn)身在一片恭維聲中離去。我站在原地,像一尊被抽空了靈魂的雕像。
公司完了。這個項目是我賭上了全部身家的最后一搏。現(xiàn)在項目沒了,資金鏈斷裂,
等待我的只有破產(chǎn)清算。我回到空無一人的公司,癱坐在椅子上。窗外,
城市的霓虹燈一盞盞亮起,繁華又喧囂。可這一切,都與我無關了。手機震動了一下,
是銀行發(fā)來的催款短信。我苦笑一聲,點開通訊錄,翻到那個爛熟于心的號碼,撥了過去。
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通?!拔??”陸沉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懶散,背景里還有嘈雜的音樂聲。
他應該是在慶祝吧,用我的失敗,慶祝他的成功。“為什么?”我用盡全身力氣,
才問出這三個字?!笆裁礊槭裁矗俊彼髦蕟枴!盀槭裁匆@么對我?我資助了你三年!
”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,隨即傳來一聲嗤笑:“姜總,你是不是搞錯了什么?那是資助嗎?
那不是你高高在上的施舍嗎?你享受的,不就是看著我像條狗一樣,對你搖尾乞憐的樣子?
”“我沒有!”我激動地反駁。“沒有?”他的聲音陡然變冷,“你在餐廳里,
當著所有人的面,把我踩在腳下的時候,不是很爽嗎?姜禾,你毀了我的尊嚴,
我就毀了你的事業(yè)。很公平,不是嗎?”“那不一樣!是你先騙我的!”“我騙你?
”他笑了,笑聲里充滿了悲涼和嘲諷,“在你眼里,我做什么都是錯的,對吧?
我用著舊手機,你說我寒酸;我省吃儉用換個二手的,方便我畫圖接單,你說我奢侈。姜禾,
你從來就沒有真正關心過我需要什么,你只是在滿足你自己的圣母心!
”“我……”“別再給我打電話了。”他冷冷地打斷我,“哦,對了,忘了告訴你。
你那個U盤,是我派人弄壞的。至于你的方案……”他頓了頓,一字一句,
殘忍地吐出真相:“是我憑本事,黑進了你的電腦,拿到的?!彪娫挶粧鞌嗔?。我握著手機,
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。原來,一切都是他設計的局。從我發(fā)現(xiàn)他換手機開始,
我就一步步掉進了他挖好的陷阱。他不僅是個騙子,是個竊賊,還是個可怕的黑客。
我到底資助了一個什么樣的魔鬼?03破產(chǎn)清算的消息像瘟疫一樣在圈子里傳開。
曾經(jīng)追在我身后喊“姜姐”的合作伙伴,如今電話不接,微信不回。墻倒眾人推,
我算是徹底體會到了。我賣掉了公司,賣掉了車,搬出了那個能俯瞰整個城市夜景的公寓,
租進了一個不足三十平米的老破小。巨大的落差讓我一度喘不過氣。我把自己關在房間里,
三天三夜。第四天,我是被餓醒的。我拖著虛浮的腳步走到鏡子前,看著里面那個面色蠟黃,
雙眼無神的女人,覺得無比陌生。不行,不能就這么倒下。姜禾,
你忘了你是怎么從一個身無分文的孤兒,拼到今天的嗎?你什么苦沒吃過?這點挫折,
打不垮你。我狠狠抹了把臉,強迫自己振作起來。事業(yè)沒了可以再創(chuàng),錢沒了可以再掙。
但陸沉給我的這份“大禮”,我必須原封不動地還回去!我開始瘋狂地搜集證據(jù)。我知道,
常規(guī)手段肯定不行。陸沉是個電腦高手,他能神不知鬼鬼不覺地黑進我的電腦,
就一定能把所有痕跡都抹掉。我需要找到他的軟肋。我第一個想到的,
就是他那個需要做手術的妹妹。他說我從來不關心他,那我就去關心一下。我要看看,
他到底把那個女孩藏在了哪里。我去了我們大學的檔案室。
以“核對往期資助生家庭情況”為由,我調(diào)出了陸沉的入學檔案。檔案上,家庭成員一欄,
清清楚楚地寫著:父親,陸建國;母親,張桂芬;妹妹,陸瑤。下面附著一張泛黃的全家福。
照片上,陸沉還很青澀,他身邊站著一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,笑得天真爛漫。就是她。
我記下了他家的地址,一個位于城市邊緣的偏遠小鎮(zhèn)。第二天,
我坐上了去往那個小鎮(zhèn)的綠皮火車?;疖嚮位斡朴?,像我此刻不安的心。
我不知道會面對什么,但我知道,這是我唯一的翻盤機會。小鎮(zhèn)很破敗,
四處都是低矮的平房。我按照地址,找到了陸沉的家。那是一棟搖搖欲墜的二層小樓,
墻皮大片脫落,窗戶上糊著報紙。門虛掩著,我輕輕一推就開了。院子里,
一個中年婦女正在晾衣服。她頭發(fā)花白,身形佝僂,臉上布滿了風霜的痕跡?!鞍⒁蹋?。
”我走上前,“請問,這里是陸沉的家嗎?”女人回過頭,
用一雙渾濁的眼睛打量著我:“你找小沉?他不在家,去城里打工了?!彼褪顷懗恋哪赣H,
張桂芬?!拔沂撬髮W的老師,過來做個家訪?!蔽胰隽藗€謊,“我聽說,他妹妹身體不好?
”提到女兒,張桂芬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?!笆前?,
我那苦命的瑤瑤……”她用粗糙的手抹著眼淚,“從小耳朵就聽不見,
醫(yī)生說要做什么……人工耳蝸,要好幾十萬呢。我們這種家庭,哪里拿得出這么多錢。
”“那現(xiàn)在呢?手術做了嗎?”我追問?!白隽?,上個月剛做的!
”張桂芬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,“多虧了小沉,他說他在城里找到了一個好心人資助,
把手術費都湊齊了?,F(xiàn)在瑤瑤恢復得很好,已經(jīng)能聽到聲音了?!蔽业男拿偷匾怀?。上個月?
那正是我把二十萬打給陸沉的時候。所以,那筆錢,他真的拿去給妹妹做手術了?
那我看到他和系花在餐廳吃飯,還有那臺新手機,又算什么?“阿姨,瑤瑤現(xiàn)在在哪里?
我能見見她嗎?”“她在屋里呢。孩子剛做了手術,醫(yī)生讓多休息。
”張桂芬領著我往屋里走,“你可是我們家的大恩人啊,要不是你們這些好心人,
我們瑤瑤……”我跟著她走進昏暗的房間,一股濃重的中藥味撲面而來。
一個女孩正坐在床邊,低頭看著書。她看起來十六七歲的樣子,面容清秀,
只是臉色有些蒼白。聽到腳步聲,她抬起頭。看到她的那一刻,我整個人都僵住了。
這個女孩,我見過。三天前,在云頂餐廳,她就坐在陸沉的對面。
她就是那個和我口中的“系花”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。不,她們根本就是同一個人!“瑤瑤,
快看,這是你哥學校的老師?!睆埞鸱腋吲d地對女孩說。陸瑤沖我露出一個靦腆的微笑,
然后用有些生澀,但清晰的聲音說:“老師,您好?!彼^上戴著一個助聽設備,
和我之前在網(wǎng)上查到的人工耳蝸體外機一模一樣。所以,那天在餐廳,
陸沉根本不是在和什么系花約會。他是在陪他剛剛做完手術,第一次能清晰聽到聲音的妹妹,
吃一頓她向往已久的大餐。那家餐廳,叫“云頂”。而他妹妹的名字,叫陸瑤?,帲?/p>
有美玉的意思,也可以指代云。云頂,陸瑤。這或許是他能想到的,送給妹妹最浪漫的禮物。
而我,我都做了什么?我像個瘋子一樣沖進去,用最惡毒的語言,當著她哥哥的面,
把他們的慶祝會攪得天翻地覆。我甚至,還罵了陸沉的親妹妹。
一股巨大的羞愧和悔恨瞬間將我淹沒。我為什么要那么沖動?為什么不能多問一句?“老師?
老師?你怎么了?”陸瑤見我臉色不對,關切地問。我回過神,狼狽地別開臉,
不敢看她純凈的眼睛。“我……我沒事。”我倉皇地站起身,“阿姨,我突然想起還有點事,
我先走了?!蔽?guī)缀跏翘右粯拥貨_出了那個家。我終于明白,陸沉為什么那么恨我。
我不僅誤會了他,還在他妹妹面前,狠狠地踐踏了他作為哥哥的,最后一絲尊嚴。所以,
他要報復我。他要毀了我最引以為傲的事業(yè),讓我嘗嘗從云端跌落的滋味。
我蹲在小鎮(zhèn)的街角,哭得泣不成聲??涩F(xiàn)在,后悔又有什么用?我毀了他,他也毀了我。
我們之間,已經(jīng)成了一個死局。就在我絕望之際,我的手機響了。是一個陌生號碼。
我吸了吸鼻子,接通電話?!拔梗俊薄笆墙虇??”電話那頭,是一個急切的男聲,
“我是陸沉的室友,周凱。你快來醫(yī)院一趟吧!陸沉他……他為了湊錢,去打黑拳,
被人打得快不行了!”04黑拳?這兩個字像炸雷一樣在我腦子里響起。我顧不上思考,
瘋了一樣沖向路邊,攔下一輛出租車,報出醫(yī)院的名字。“師傅,求你,開快點!”一路上,
我的心都揪成了一團。陸沉為什么要打黑拳?他不是已經(jīng)拿到了宏遠的千萬項目嗎?
他現(xiàn)在應該是春風得意,怎么會……難道是為了我?這個念頭一閃而過,又被我迅速掐滅。
不可能,他那么恨我,怎么可能為了我去做這種事。趕到醫(yī)院,我根據(jù)周凱發(fā)來的地址,
找到了急診室。刺鼻的消毒水味中,我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陸沉。他閉著眼睛,
臉上青一塊紫一塊,嘴角還滲著血。白色的病號服上,印著斑駁的血跡。他整個人,
就像一個破碎的娃娃,沒有一絲生氣。周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,一臉焦急?!霸趺椿厥??
”我沖過去,聲音都在發(fā)抖,“他怎么會去打黑拳?”周凱看到我,
像是看到了救星:“姜學姐,你可算來了!我也不知道啊,前兩天還好好的,
今天突然就……醫(yī)生說他內(nèi)臟出血,需要馬上手術,可是手術費要三十萬,
我們……”三十萬。又是一個天文數(shù)字。我看著病床上昏迷不醒的陸沉,心里五味雜陳。
他偷了我的方案,毀了我的公司,我應該恨他,應該盼著他不得好死??蔀槭裁?,
看到他這副樣子,我的心會這么痛?“錢我來想辦法?!蔽疑钗豢跉猓?/p>
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,“你先告訴我,他為什么突然需要這么多錢?宏遠的項目呢?王總呢?
”提到王總,周凱的臉上閃過一絲憤怒:“別提那個老狐貍了!他把陸沉當槍使了!
項目一到手,他就找了個借口,說陸沉泄露商業(yè)機密,把他給踢出局了!一分錢都沒給他!
”“什么?”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?!笆钦娴?!”周凱氣憤地說,“那個方案,
根本就不是陸沉偷你的!那是他自己的原創(chuàng)!他從大二就開始構思了,
前前后后畫的草稿都有一整個箱子!王總早就盯上他了,花言巧語把他騙過去,
等方案中標了,就一腳把他踹開,還反過來污蔑他!”我的大腦“嗡”的一聲,
像是被重錘擊中。方案……是陸沉自己的原創(chuàng)?那我的U盤損壞,
他精準地拿出“一模一樣”的方案,又怎么解釋?“那……那我的方案呢?
為什么會和他的一樣?”“那是因為……”周凱猶豫了一下,才下定決心似的說,
“因為你那個方案,本來就是陸沉做的啊!”我徹底愣住了?!澳阒安皇峭ㄟ^學校,
在網(wǎng)上找人做過一個項目嗎?就是那個‘星海計劃’的初期概念設計?!敝軇P解釋道,
“你當時出的價格很高,陸沉為了給他妹妹湊錢,就接了那個單子。
他用的就是他自己的創(chuàng)意,只是根據(jù)你的要求做了一些修改。所以,你們倆的方案,
核心部分本來就是一樣的!”我猛地想起來了。半年前,我確實在網(wǎng)上外包過一個概念設計。
當時我太忙了,就把需求和資料發(fā)過去,對方很快就給了我一個完成度極高的作品。
我非常滿意,付了尾款后,就再也沒有聯(lián)系過。我從來沒想過,
那個藏在網(wǎng)絡ID背后的神秘設計師,竟然就是陸沉!而我,拿著他賣給我的方案,去競標。
他又拿著自己完整的原創(chuàng)方案,代表另一家公司,和我同臺競技。
這簡直是天底下最荒謬的巧合!“那他為什么不告訴我?”我喃喃自-語,
“他為什么要在競標會上那樣對我?”“因為他恨你啊。”周凱嘆了口氣,“你當眾羞辱他,
讓他妹妹看到他最狼狽的樣子。他是個多驕傲的人啊,他咽不下這口氣。所以他將計就計,
故意讓王總以為他偷了你的方案,配合王總演了那場戲,就是想報復你,
讓你也嘗嘗被冤枉、被踐踏的滋味?!薄八詾橥蹩傋疃嗍抢盟孟马椖?,會分他一杯羹。
他需要錢,急需錢給他妹妹做后續(xù)的康復治療。可他沒想到,王總那么狠,
事成之后直接卸磨殺驢。”原來是這樣。一切都說得通了。沒有背叛,沒有剽竊,
只有一場被命運捉弄的,可悲的誤會。我們就像兩個在黑夜里互相刺傷的刺猬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