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惜聽審訊室里李飛和宋楊的節(jié)奏。
祁同偉皺眉:“這是審訊還是拉家常?”
監(jiān)控室里眾人沉默:“……”
吱——
祁同偉推開了審訊室的門,走了進去。
“祁隊?!?/p>
“祁隊?!?/p>
李飛和宋楊立刻起身,站到了一旁。
包星也抬起了頭,看了祁同偉一眼。
只是這一眼,卻讓他心里猛然一緊。
因為燈光從上往下打下來,祁同偉的身影正好被遮住,只剩下一個模糊的輪廓。
這個輪廓,像一頭藏在黑暗里的猛獸,讓人不自覺地緊張起來。
祁同偉一進門,沒有說話,也沒有多余的動作。
但李飛和宋楊立刻明白了——祁隊要親自上陣了。
兩人自覺地退到一邊,準備看一場真正的審訊表演。
“包星嘴挺嚴的,你說祁隊能拿下他嗎?”
“別說話!”
審訊室一下安靜了下來。
祁同偉沒有開口,只是坐到了審訊桌旁。
他調(diào)低了燈光,讓包星能看清他的臉。
咽口水的聲音,清晰可聞。
這舉動不僅沒讓包星放松,反而讓他更加不安。
祁同偉依舊沉默,只是盯著他看。
沉默,本身就是一種壓迫。
果然。
原本還坐得住的包星,開始有些坐不住了。
他幾次假裝不經(jīng)意地抬頭,偷偷看祁同偉的表情。
時間拖得越久,他心里就越發(fā)慌張。
墻上的那八個紅色大字——“坦白從寬,抗拒從嚴”,也變得格外刺眼。
李飛和宋楊站在一旁,也被這氛圍壓得說不出話。
至于監(jiān)控室那邊。
蔡永強原本還算冷靜。
但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,他也不由得有些不安起來。
“包星?!?/p>
祁同偉突然開口,打破了沉默。
包星猛地一抖,下意識地回應:“在!”
祁同偉看著他,語氣平靜:“知道自己為什么在這嗎?!?/p>
包星點點頭,又搖搖頭:“知……不,不知道?!?/p>
聲音已經(jīng)有些發(fā)抖。
祁同偉低聲問:“到底知道不知道。”
包星整個人都緊繃起來。
他腦海中再次浮現(xiàn)出那八個紅色大字。
終于,他低下了頭,聲音微弱:“知道?!?/p>
祁同偉淡淡地說:“說說你干了什么。”
“我……”
包星還想掙扎一下:“領導,我真沒干多少事,就是偶爾出點貨,真的就一點點。”
他知道,這事瞞不過去,只希望輕點罰。
祁同偉問:“貨從哪來的。”
包星低頭答:“南坪村,蔡杰。”
祁同偉看向李飛。
李飛立刻反應過來,拿起桌上的照片遞給包星:“是這個蔡杰嗎?!?/p>
包星一眼認出照片上的人,立刻點頭:“沒錯,就是他?!?/p>
祁同偉接著問:“你上次和他交易是什么時候?”
包星回憶了一下,答道:“上周,星期五。”
哼。
祁同偉還沒說話,李飛先冷笑了一聲。
他將另一張照片推到包星面前:“三個星期前,蔡杰就被我們祁隊擊斃了,你跟死人交易?”
宋楊也厲聲喝道:“包星,你是不要命了!”
擊,擊斃了?!
包星整個人愣住了。
尤其是看到蔡杰死在現(xiàn)場的照片,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。
更讓他震驚的是。
照片里除了蔡杰,還有兩個他熟悉的南坪村毒販,也都死了。
包星徹底慌了。
“我真的不知道,我真的不知道啊,我我我……我只是……”
他開始語無倫次。
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解釋。
祁同偉起身,走到他身邊,抽出一根煙遞過去。
包星顫抖著接過,卻連頭都不敢抬。
這種感覺,像是在送行。
旁邊的執(zhí)行者已經(jīng)就位。
遞煙,意味著這一根抽完,就該動真格了。
而祁隊親自點火。
更讓包星有種不祥的預感。
這根煙燒完,如果不交代,恐怕就再沒機會說了。
可他實在不敢開口。
祁同偉忽然低聲說:“你在怕,怕家人出事?聽說你有個姐姐。”
包星猛地抬頭,眼神里滿是驚慌,卻也有一絲期待。
“成了!”
監(jiān)控室里的蔡永強看得真切。
他激動地拍了下桌子,明白祁同偉已經(jīng)擊中了包星的軟肋!
誰也想不到。
一個毒販,竟然還會在乎家人。
真要在乎家人。
就不會走上這條路。
煙才抽到一半。
包星全招了。
因為祁同偉承諾,會確保他家人的安全。
哐當。
審訊室的門被打開。
祁同偉大步走了出來:“李飛、宋楊,所有人集合,準備行動!”
收到!
李飛和宋楊立即行動,情緒高漲,迅速組織緝毒警力!
“五分鐘?!?/p>
宋楊邊走邊興奮地說:“祁隊太厲害了,五分鐘搞定包星!”
李飛剛才還是主審,深知包星多難對付。
從這一刻起,他對祁同偉心服口服。
“李哥,去哪?”
接到集合命令的警員們紛紛換裝,有人忍不住問。
李飛看了他一眼,語氣平靜:“不該問的別問,祁隊帶隊?!?/p>
祁隊帶隊?
這四個字一出,所有人精神一震。
祁隊領頭,還有什么好說的?上就完事了。
塔寨村。
燈光昏暗,像一頭沉睡的野獸靜靜趴伏著。
從外面看,它和普通村莊沒什么兩樣,平淡無奇。
但只要稍微了解過塔寨的人,都知道這里不對勁。
村口總有年輕人四處轉悠。
外人想進去,得先過幾道盤查關卡,稍有風吹草動就可能被盯上。
就在前幾天,緝毒大隊的一名臥底在塔寨失聯(lián)了。
到現(xiàn)在一點消息都沒有。
警方嘗試用各種名義派人進村查線索,可全都撲了空。
人,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。
按說,塔寨這么多疑點,為什么不直接來一次徹底清查?
一家一戶搜過去不就行了?
“事情沒那么簡單?!?/p>
祁同偉剛到東山時,蔡永強就說過,“這是越東省的禁毒示范村,沒有實打?qū)嵉淖C據(jù),誰敢輕易動手?”
更棘手的是,塔寨現(xiàn)任村長林耀東是東山市的先進人物。
政界商界都有他的朋友。
警察是紀律部隊,每一步都得講證據(jù)。
而塔寨本身又是宗族結構,全村都是親戚,擰成一股繩。
一旦動作不對,可能立刻引發(fā)群體事件。
這種局面,東山的領導當然不想看到。
因此,每次提到塔寨,緝毒大隊的人都覺得頭疼。
就像拳頭打在棉花上,有力使不出。
哪怕知道毒販就在里面,甚至可能窩藏著制毒團伙,可沒有證據(jù),抓誰?
更何況,他們大隊的領導里,就有人來自塔寨。
甚至不少警員也是塔寨村民。
也正因如此,塔寨在東山市成了一個諱莫如深的存在。
夜色中,幾輛全副武裝的警車悄然駛近。
車里的人還不知道,這次任務的目標是哪里。
直到車子停下,隊伍集結完畢,眾人抬頭一看——對面就是塔寨!
不少人心頭一震,隨即涌上一陣興奮。
像是要沖破一道無形的邊界。
“稍息!”
嘩啦一聲,警員們齊刷刷地做出動作。
“目標人物,林勝文,塔寨村村民,我們懷疑他參與一起制毒販毒案件?!?/p>
“塔寨的情況我就不多講了?,F(xiàn)在是凌晨一點二十五分,十分鐘后出發(fā),兩點前必須把人帶走。有沒有信心?”
“有!”
“好,各小組準備接收任務!”
地圖鋪開,祁同偉開始給各個抓捕小組分派具體任務。
南坪村的養(yǎng)雞場只是開胃小菜。
今晚,才是真正重頭戲的開始。
東山市的掃毒行動,將從這里打響第一槍!
“時間到,走!”
……
“阿文,怎么還不休息?”
塔寨村。
林勝文家中。
林勝文的妻子半夜醒來,發(fā)現(xiàn)丈夫不在身邊,便下樓尋找。
她看見丈夫正在廚房里搗鼓著什么。
她心頭一緊,趕緊低聲喊道:“阿文,你在做什么?要是被東叔知道……”
“閉嘴!”
林勝文一把捂住她的嘴,壓低聲音吼道:“你小點聲,想害死我是不是!”
她眼神里滿是驚慌,好不容易穩(wěn)住情緒,還是忍不住勸說。
“阿文,這事不能做,現(xiàn)在是停灶期,東叔明令禁止,你要是在這個時候開火,我們?nèi)叶嫉迷庋?!?/p>
林勝文一臉不屑:“知道了知道了,你不說沒人知道。再說了,又不是我一個人在搞,怕什么?”
她還是放心不下。
她覺得家里現(xiàn)在的收入已經(jīng)夠用了。
就算停灶期間不制冰,村里也有工廠發(fā)工資。
何必冒這個風險去觸犯東叔的規(guī)矩。
林勝文卻完全聽不進去,煩躁地回道:“工資?老子拼死拼活,就為了那點工資?”
“還有,大房二房天天過得滋潤,咱們?nèi)窟B口熱飯都吃不上?!?/p>
“他們是吃完了肉才給我們啃骨頭?!?/p>
“我要替三房爭口氣,你不懂這些?!?/p>
她勸不動丈夫,只能妥協(xié),替他在門口望風。
“你出去看看,那條野狗怎么不叫了?”
林勝文一向警覺。
他發(fā)現(xiàn)那只夜里總叫的野狗今晚格外安靜,就讓妻子出去查看情況。
她不敢開燈,摸黑走到門口,輕輕拉開門縫。
剛探出頭,一只手突然捂住她的嘴。
她還未來得及反應,整個人就被拽出了門外。
“別動,警察?!?/p>
與此同時,早已翻墻進院的警員迅速沖向唯一的亮燈房間——廚房。
“操!”
林勝文看見黑影沖進來,嚇得魂都要飛了。
他剛想喊叫。
一個人影猛沖上前,一拳將他打暈在地。
“帶走?!?/p>
祁同偉站在門口,看著倒地的林勝文,朝李飛和宋楊點頭示意。
“多虧祁隊出手及時!”
在場的警員們松了口氣。
要是祁隊慢一步,這家伙一旦喊出聲,整個村子都會驚醒。
到時候人抓到了,也未必能順利帶出塔寨。
“祁隊,找到貨了!”
除了林勝文本人,小張還查獲了他剛做好的一大袋冰毒。
“好。”
現(xiàn)場局勢急轉直下,證據(jù)確鑿,形勢卻瞬間失控。
祁同偉立刻下令全員后撤。
即便事前準備得再周密,執(zhí)行得再謹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