易中海的話，如同發(fā)令槍響，徹底點燃了在場所有人心中的貪婪之火！
“代為保管”？
說得真他娘的好聽！
這不就是明晃晃地告訴你：小子，你家的東西，從今天起，就是我們大家的了！
賈張氏那雙三角眼里，瞬間就爆發(fā)出駭人的精光！她再也忍不住了，肥碩的身軀如同開了閘的洪水，撞開前面擋路的人，第一個就擠了出來。
“對對對！還是我們院里的一大爺深明大義！說得太對了！”
她一上來，就先給易中海送上了一記最響亮的“馬屁”。
然后，她話鋒一轉(zhuǎn)，那張滿是褶子的老臉，瞬間就變得比哭還難看，對著陳遠就開始哭天搶地，聲音尖銳得像指甲刮過玻璃：
“我苦命的棒梗啊！你李大爺怎么就這么狠心，說走就走了?。∷饝?yīng)你的事還沒辦呢！你以后可怎么辦?。∥业奶炖蠣敯?，這日子沒法過了！”
陳遠抬起頭，臉上依舊是那副“茫然無措”的表情，配合地問道：“賈……賈大媽，我舅舅……答應(yīng)棒梗什么事了？”
賈張氏等的就是這句話！
她猛地一拍自己那粗壯的大腿，“啪”的一聲脆響，聲音陡然拔高了八度，生怕院里有哪個聾子聽不見似的：
“他答應(yīng)什么了？他答應(yīng)給我們家一千塊！整整一千塊?。∷f我們家棒梗是天上文曲星下凡，聰明伶俐，是讀書的料，要一口氣資助他，從小學(xué)讀到大學(xué)畢業(yè)！還要給他娶媳婦，買工作！”
“噗——”
人群里，不知道誰沒忍住，差點笑出聲來，但又趕緊用手捂住了嘴。
一千塊？！
你賈張氏怎么不去搶銀行?。?/p>
1958年，一千塊是什么概念？一個八級工將近一年的不吃不喝的全部工資！就憑你那個只會偷雞摸狗、掏鳥窩的棒梗？他也配？！
就連旁邊站著的二大爺劉海中，嘴角都忍不住狠狠地抽搐了一下。這老婆子，真是敢開口?。?/p>
但易中海，卻面不改色，眼中甚至閃過一絲贊許。
他知道，賈張氏這叫“漫天要價”，等著后面“就地還錢”。這渾水，就是要讓她這種不要臉的潑婦來攪，才攪得起來！
果然，不等陳遠說話，三大爺閻埠貴就慢悠悠地開了口。
他推了推鼻梁上那副油膩的眼鏡，用一種看似“公道”、“客觀”的文化人語氣說道：“哎，賈大媽，你這……是不是記錯了？上了年紀，記性不好也是有的。我怎么記得，當初大成同志說的是，資助棒梗五百塊?。恳磺K，這個數(shù)目……是不是有點太多了？咱們得實事求是嘛！”
賈張氏立刻就坡下驢，用袖子抹著根本不存在的眼淚，哽咽道：“哎喲，你看我這老婆子，真是傷心糊涂了！年紀大了，不中用了！對對對，就是五百塊！三大爺記得沒錯，就是五百塊！”
兩人這一唱一和，配合得天衣無縫，如同在臺上說對口相聲一般，輕輕松松就把一個彌天大謊，變成了“有據(jù)可查”的“事實”！
就在這時，人群外圍傳來一陣騷動，眾人紛紛讓開一條路。
只見一大媽李翠蘭，正小心翼翼地攙扶著一個拄著龍頭拐杖、滿頭銀發(fā)的老太太，慢悠悠地走了過來。
來人，正是這座四合院里輩分最高、地位最超然的——聾老太太！
她一出現(xiàn)，整個院子的氣場，瞬間就不一樣了。
聾老太太瞇著那雙看似昏聵、實則精光四射的眼睛，掃了陳遠一眼，然后用一種不容置喙的、老祖宗般的口氣，開了口，聲音不大，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里：
“大成是個好孩子，可惜，走得早?！?/p>
她頓了頓，龍頭拐杖在青石板上“篤篤”地敲了兩下。
“他生前，親口答應(yīng)老婆子我，要負責(zé)我的一日三餐，給我養(yǎng)老送終?！?/p>
她的目光，如同鷹隼一般，死死地盯住了陳遠。
“現(xiàn)在他人不在了，你既然繼承了他的工作，繼承了他的家產(chǎn)，那這個任務(wù)，自然也就落在你頭上了。”
“今天早上這頓，就算了，當你新來不懂事。”
她用拐杖指了指陳遠，一錘定音：
“中午，我要吃紅燒肉。記得，燉爛一點，我牙口不好。”
這哪是商量，這分明就是下命令！
還沒等陳遠反應(yīng)過來，旁邊的二大爺劉海中也立刻抓住了機會，往前一步，大聲說道：“沒錯！小遠，你舅舅李大成，也答應(yīng)過我們家！他說我們家光齊學(xué)習(xí)好，有出息，要資助他五百塊，讓他讀完中專，以后好報效國家！”
有了聾老太太和二大爺“加碼”，院里其他人，膽子更大了！
“是啊是?。∷€說要給我家孩子扯幾尺新布做衣裳呢！至少得十塊錢吧！”
“遠哥兒，你舅舅還答應(yīng)，要幫我家換個新窗戶，那得二十塊！”
一時間，整個院子，徹底變成了一場荒唐的“認捐”大會！
“你們胡說！”
李向陽再也忍不住了！他氣得小臉通紅，渾身發(fā)抖，像一頭被激怒的小豹子，指著所有人，大聲反駁道：“我爸爸才沒有答應(yīng)過你們！你們都是騙子！都在撒謊！”
“我們家沒答應(yīng)！” 六歲的李曉月也鼓起勇氣，躲在哥哥身后，用帶著哭腔的聲音，不甘示弱地喊道。
賈張氏的臉，瞬間就沉了下來，那雙三角眼，惡狠狠地瞪著兩個孩子。
易中海則立刻擺出了一副“痛心疾首”的樣子，教訓(xùn)道：“小陳！你看看，你就是這么教弟弟妹妹的？我們這么多長輩，還能騙你們?nèi)齻€孩子不成？”
閻埠貴也扶了扶眼鏡，陰陽怪氣地補充道：“就是！大人的事情，你們小孩子怎么會知道？你舅舅團結(jié)鄰里的時候，你們還在玩泥巴呢！小陳啊，你可要學(xué)好，要學(xué)習(xí)你舅舅團結(jié)鄰居的優(yōu)良品德，不要不學(xué)好，聽風(fēng)就是雨！”
他們直接就把“不認賬”，和“不團結(jié)鄰里”、“道德敗壞”劃上了等號！
陳遠被這陣仗，逼得連連后退，臉上寫滿了“驚慌失措”。
“別……別急……各位叔伯大媽，老太太……你們……你們一下子說這么多，我……我也記不住啊……” 他結(jié)結(jié)巴巴地說道，像一個即將被洪水淹沒的人。
易中海看著這一切，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、大局在握的微笑。
他要的，就是這個效果！
就是要用全院人的貪婪，匯聚成一股不可阻擋的洪流，將這個不識好歹的小子，徹底沖垮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