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(zhuǎn)。
"警察?"我聲音發(fā)顫,"你是警察?"
沈老板——或者說,沈警官——點了點頭:"沈墨,市局刑警隊長。這次的行動是為了打擊這一帶的人口拐賣團伙,李家就是其中一環(huán)。"
我的眼淚瞬間涌了出來。五年了,整整五年,我終于等到了解救我的人!
"別哭了。"沈墨的聲音依然冷淡,但比之前溫和了一些,"一會兒我的同事會來接應(yīng),你跟他們下山,會有專門的社工幫你處理后續(xù)事務(wù)。"
"那你呢?"
"我還有任務(wù)。"沈墨說,"這次行動的目標不只是李家,還有他們背后更大的組織。"
我想說什么,但山洞外突然傳來腳步聲。沈墨立刻警覺起來,示意我不要出聲。
"沈隊!沈隊!"外面?zhèn)鱽砗艉奥暎?是我們!"
沈墨這才放松下來:"進來吧。"
三個穿著便衣的警察走進山洞,為首的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,看見沈墨安然無恙,明顯松了口氣。
"隊長,您沒事吧?剛才我們在李家沒找到您,還以為..."
"沒事。"沈墨簡單地說明了情況,然后指了指我,"這是受害者林曉雨,被拐賣五年了。小王,你帶她下山,交給心理疏導組。"
叫小王的警察走過來,溫和地對我說:"林小姐,別害怕,我們是來救你的。"
我看了看沈墨,他正在和另外兩個警察說話,好像完全沒有要多看我一眼的意思。我咬了咬嘴唇,跟著小王往山洞外走。
走到洞口時,我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。沈墨正好也在看我,我們的目光在空中交匯了一秒,然后他就移開了視線。
下山的路上,小王告訴我,這次行動一共解救了十三名被拐賣的婦女,抓獲人販子和買家二十多人。李家三口全部被抓,他們不僅參與人口買賣,還涉嫌制毒和非法持有槍支。
"那個沈隊..."我忍不住問,"他剛才心臟病發(fā)作,不要緊吧?"
小王愣了一下:"心臟???隊長沒有心臟病啊。"
"怎么可能?我明明看見他..."
"哦,你說那個啊。"小王恍然大悟,"隊長是裝的。他身上有個小裝置,可以釋放出某種藥物,造成心臟病發(fā)作的癥狀。這是為了取得罪犯信任的手段。"
我震驚地張大嘴巴:"裝...裝的?"
"對啊,隊長是我們局里最厲害的臥底,演技一流。不過..."小王看了看我,"你那個速效救心丸確實幫了大忙,讓隊長的戲演得更真實了。"
我感覺自己被耍了。原來我的"救命之恩"根本不值一提,人家壓根就沒有生命危險!
但轉(zhuǎn)念一想,我又有些佩服。能把戲演得這么逼真,讓我這個近距離觀察的人都深信不疑,確實需要很強的專業(yè)素養(yǎng)。
下了山,我被帶到一個臨時搭建的帳篷里。有女警察幫我做筆錄,有心理醫(yī)生跟我談話,還有社工告訴我后續(xù)的安置問題。
"林小姐,我們已經(jīng)聯(lián)系了你老家的派出所,明天就會有人來接你回家。"社工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,很溫和,"不過考慮到你失蹤這么多年,家里的情況可能有變化,你要有心理準備。"
我點點頭。五年了,爸爸媽媽還好嗎?他們是不是以為我已經(jīng)死了?
"另外,"社工繼續(xù)說,"根據(jù)相關(guān)政策,你可以申請一定的救助金,幫助你重新融入社會。如果需要心理治療,政府也會提供相應(yīng)的支持。"
我感激地看著她,心里暖暖的。終于,終于有人把我當成人來看待了。
夜深了,其他受害者都已經(jīng)安頓好,我卻睡不著。躺在帳篷里,我想著這五年來的種種經(jīng)歷,想著今晚的戲劇性轉(zhuǎn)折,想著那個叫沈墨的男人。
他現(xiàn)在在哪里?還在執(zhí)行什么危險的任務(wù)嗎?
不知道為什么,我總覺得今晚的事情沒有這么簡單。如果李家只是人口拐賣團伙的一個小環(huán)節(jié),那背后的大魚是誰?沈墨又要面對什么樣的危險?
正想著,帳篷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壓低的說話聲。
"什么?沈隊失蹤了?"
"是的,按計劃他應(yīng)該兩個小時前聯(lián)系我們,但到現(xiàn)在都沒有消息。"
"會不會是任務(wù)有變?"
"不知道,但很可能出事了。頭兒已經(jīng)派人去找了,但那一帶地形復雜..."
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。沈墨出事了?
我悄悄掀開帳篷的一角,看見幾個警察正在小聲討論著什么。其中一個正是之前帶我下山的小王。
"小王,"一個年紀稍大的警察說,"你再仔細回憶一下,隊長當時有沒有說過要去什么地方?"
小王搖頭:"沒有,他只說還有任務(wù),具體去哪里沒說。不過..."
"不過什么?"
"今晚那個林曉雨,就是被解救的那個女孩,她對這一帶的地形很熟悉。隊長能安全脫身,就是她帶的路。"
幾個警察對視了一眼,然后那個年紀大的說:"把她叫過來問問。"
很快,小王掀開了我的帳篷:"林小姐,不好意思這么晚打擾你,我們想問你一些事情。"
我裝作剛醒的樣子坐起來:"什么事?"
"是這樣的,我們隊長現(xiàn)在失去聯(lián)系了,我們想知道,除了你今晚帶他走的那條路,這一帶還有什么隱蔽的地方嗎?"
我的心跳得很快,但還是努力保持鎮(zhèn)定:"你們是說沈隊長出事了?"
"目前還不確定,但情況不太樂觀。"
我沉默了一會兒,然后說:"這一帶我確實比較熟悉,但現(xiàn)在是晚上,山路很危險。"
"我們知道,但如果隊長真的遇到危險,每一分鐘都很寶貴。"
我看著幾個警察焦急的臉,心里也很擔心。雖然沈墨今晚騙了我,但他畢竟是來解救我們的好人。如果他真的出了事...
"好吧,"我下定決心,"我可以帶你們?nèi)フ?,但我有個條件。"
"什么條件?"
"如果找到他,他受了傷的話,讓我來照顧他。這五年來,我學了一些草藥知識,在這種山區(qū)可能有用。"
幾個警察交換了一下眼神,最后點頭同意了。
很快,我們就組成了一個六人的搜救小隊。除了我,還有五個警察,其中包括小王。我們帶著手電筒和基本的醫(yī)療用品,開始在夜色中搜尋沈墨的下落。
我?guī)е麄冏哌^了好幾個隱蔽的地點,但都沒有發(fā)現(xiàn)沈墨的蹤跡。就在大家開始泄氣的時候,我突然想起了一個地方。
"還有一個山洞,"我說,"比較難走,但很隱蔽。"
"在哪里?"
"跟我來。"
這個山洞是我在一次試圖逃跑時無意中發(fā)現(xiàn)的,位置非常隱蔽,即使是當?shù)厝硕己苌僦?。我們在山里走了將近一個小時,終于到了洞口。
洞口被一些灌木遮擋,如果不仔細看,根本發(fā)現(xiàn)不了。我用手電筒照了照洞內(nèi),隱約看見里面有什么東西在動。
"有人!"小王壓低聲音說。
我們小心翼翼地走進山洞,手電筒的光束在洞壁上跳動著。走到洞的深處,我們終于看到了沈墨。
他靠在石壁上,身上的西裝已經(jīng)破了好幾個洞,臉上和手上都有傷痕。最要命的是,他的左肩膀明顯受了很重的傷,衣服已經(jīng)被血浸透了。
"隊長!"幾個警察趕緊圍上去。
沈墨睜開眼睛,看到我們,臉上閃過一絲訝異:"你們怎么找到這里的?"
"是林小姐帶我們來的。"小王說,"隊長,您這是怎么了?"
沈墨看了我一眼,然后說:"中了埋伏。那伙人比我們想象的更狡猾,他們早就知道今晚的行動,專門設(shè)了陷阱等我。"
"那您怎么逃出來的?"
"運氣好。"沈墨簡單地說,但我能看出他的臉色很差,失血過多的癥狀很明顯。
"不行,得趕緊送醫(yī)院。"一個警察說。
"山路太危險,而且他傷得這么重,搬動的話可能會加重傷勢。"我說,"讓我先幫他止血,天亮了再下山。"
沈墨深深地看了我一眼:"你會醫(yī)術(shù)?"
"會一點。"我沒有多解釋,開始檢查他的傷口。
子彈從左肩膀穿過,好在沒有傷到大動脈,但失血量不小。我用隨身帶的紗布幫他包扎,然后從附近找了一些草藥。
"這是什么?"沈墨問。
"止血草。"我把草藥嚼碎,敷在他的傷口上,"這一帶的野草我都認識,這五年可不是白過的。"
沈墨的眼神很復雜,似乎想說什么,但最終什么也沒說。
我忙活了大半夜,終于把他的傷口處理好了。雖然不能和醫(yī)院的治療相比,但至少暫時穩(wěn)定住了傷勢。
天快亮的時候,山洞外傳來直升機的聲音。是支援部隊到了。
"看來不用等天亮了。"我笑著對沈墨說。
他看著我,突然開口:"林曉雨。"
"嗯?"
"謝謝你。"
我的臉有些發(fā)熱:"不用謝,你們救了我,我應(yīng)該做的。"
"不。"沈墨搖頭,"這次是真的謝謝。如果不是你,我可能撐不到現(xiàn)在。"
我們對視著,空氣中有種說不出的曖昧。就在這時,救援人員沖進了山洞,打破了這短暫的寧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