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是應該在無數(shù)個不眠的夜晚，復盤自己眾叛親離的結局，最終壯志未酬嗎？我伸出手，

看著這雙還不算太過蒼老，但已布滿皺紋的手。手在微微顫抖。不是因為恐懼，

而是因為一種難以言喻的狂喜和戰(zhàn)栗。我抓起床頭的舊式手機，按亮了屏幕。

日期清晰地顯示著。距離那場席卷整個漢東的反腐風暴，還有整整一周。一切都還沒發(fā)生。

丁義珍還沒出逃。歐陽菁還沒有被帶走。祁同偉還沒去孤鷹嶺哭墳。高育良，

我斗了大半輩子的政敵，此刻也和我一樣，還蒙在鼓里，

以為自己是漢東棋盤上舉足輕重的棋手。上一世，我錯了。我錯在以為只要GDP上去了，

只要不貪不腐，就能一往無前。我錯在像一頭孤狼，只知埋頭猛沖，卻不知抬頭看路，

更不知身邊早已危機四伏。沙瑞金空降而來，我滿懷期待，以為遇到了知己。結果呢？

“沙李配”不過是一場鏡花水月。他需要的是一把好用的刀，而不是一個有思想的戰(zhàn)友。

我的改革，我的抱負，在更高層的權力平衡面前，不過是可以隨時犧牲的籌碼。這一世，

我不要再當那把刀。我要成為，握刀的手。我沒有片刻猶豫，立刻翻出那個爛熟于心的號碼，

撥了過去。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。“李達康？你發(fā)什么瘋？不知道現(xiàn)在幾點了嗎？

”電話那頭，傳來歐陽菁極度不耐煩和反感的聲音。熟悉的聲音，熟悉的語氣。上一世，

我聽到這種語氣，只會燃起一股無名火，然后就是更加激烈的爭吵和冷戰(zhàn)。但現(xiàn)在，

我的心中只有一片冰冷的緊迫。我壓下所有翻涌的情緒，用一種不容置喙的命令語氣，

清晰地說道。“歐陽菁，你聽著?！薄吧剿瘓F蔡成功那筆五千萬的貸款，立刻給我停掉。

”“不管你用了什么方法，找了什么人，現(xiàn)在，馬上，終止它。”“天亮之前，

我要得到確切的結果?！彪娫捘穷^沉默了。我能想象到她此刻錯愕、震驚，

甚至覺得我不可理喻的表情。“你……你怎么知道的？你調查我？

”她的聲音里帶上了一絲恐慌。我沒有解釋。無法解釋?！?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