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初是難以置信的委屈，嘴唇微微顫抖，仿佛想辯解卻無從開口。接著，

那委屈化為一片深不見底的悲涼，最后，我看著虛空中的某一點，輕輕笑出了聲。

那笑聲很輕，卻像羽毛一樣搔刮著在場每個人的心。一滴淚，恰到好處地從我的眼角滑落。

“你說愛我，”我的聲音沙啞而空洞，“可你愛的，從來都是你想象里的那個影子。

”全場寂靜。周導(dǎo)第一個打破沉默，他壓低聲音，對身邊的副導(dǎo)演說：“這情緒控制，

近乎完美。”女主角的位置，我拿下了。當晚，我猜厲司珩一定在書房里，

一遍遍地回看“林晚汀”的朗誦視頻。那個叫“林晚汀”的虛擬偶像，

是他心中完美的白月光，溫柔、純凈、不染塵埃。他大概是想從視頻里找出一點蛛絲馬跡，

來證明這個女人真實存在。我知道他會發(fā)現(xiàn)。在我念到某一句詩時，戴著蕾絲手套的無名指，

有一個極輕微的、不自覺的屈動。這個小動作，

和我在訂婚宴上百無聊賴地轉(zhuǎn)動酒杯時一模一樣。他一定會瞳孔驟縮，立刻調(diào)取家里的監(jiān)控。

但他什么也查不到。監(jiān)控會顯示，沈稚從宴會回來后就進了房間，再沒出去過。

手機使用記錄也清清白白，除了幾個購物應(yīng)用程序，沒有任何可疑軟件。他會靠在椅背上，

冷笑一聲，自言自語道：“巧合。”他當然不會知道，我用來直播的，

是早已被他家辭退的陳姨淘汰掉的舊手機。直播時，手機就藏在我床頭的枕頭底下，

全程聲控操作。我躺在床上，聽著“空谷回音”的提示音。是厲司珩的留言：“晚汀，

我想見你?！蔽逸p笑一聲，用變聲器回復(fù)：“見我？你確定能認出我嗎？”消息發(fā)送成功。

我立刻退出了“空谷回音”，點開另一個叫“錢多多”的直播平臺。這個號粉絲不多，

但打賞的都是真金白銀。我將平臺剛結(jié)算的四十萬打賞分成截圖，對著鏡頭晃了晃，

笑得眉眼彎彎：“感謝榜一大哥，這波學(xué)費穩(wěn)了。”直播間稀稀拉拉幾條彈幕飄過，

都在恭喜我。我正準備下播，手機卻突兀地響了起來，屏幕上跳動著一串陌生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