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重生回高考成績公布的這天。飯桌上，
我那個學渣弟弟林濤正拿著一張清華大學的錄取通知書，
在七大姑八大姨面前唾沫橫飛地炫耀?！鞍パ剑鋵嵨乙矝]怎么考，就是隨便發(fā)揮了一下，
沒想到就成了市狀元，清華的招生辦都快把我家門檻踏破了！
”親戚們發(fā)出一陣陣夸張的驚嘆，奉承的話像不要錢一樣涌向他。而我媽馬桂花，
則滿面紅光地坐在主位，驕傲得像一只剛下蛋的母雞，她用眼角瞥著我，
嘴角帶著一絲輕蔑和警告?！傲终?，你看看你弟弟，多給你長臉！你一個女孩子，
書讀再好有什么用？最后還不是要嫁人。你這成績，就該給你弟弟，讓他光宗耀耀祖！
你可不許不懂事，出去亂說！”我面無表情地夾起一筷子菜，安靜地吃著。上一世，
也是這樣一幅場景。我哭過，鬧過，嘶吼著揭穿他們的謊言，
結果卻被我媽和親戚們聯(lián)手鎖在房間里，罵我是個見不得弟弟好的白眼狼、瘋子。
他們拿著我的成績，讓林濤頂替我上了大學。而我，被他們逼著輟學，進廠打工，
用我每個月微薄的薪水供養(yǎng)著他在大學里揮霍。最后，我積勞成疾，在二十五歲那年，
帶著滿腔的不甘和抑郁，死在了出租屋冰冷的床上。重活一世，我不會再做無用的掙扎。
我平靜地吃完碗里最后一粒米飯，放下筷子，在他們所有人的注視下，
露出了一個詭異的微笑。然后，我當著他們的面，拿出手機，
從容地按下了三個數(shù)字：110。電話接通的瞬間，我又切換界面，
撥通了清華大學招生辦的官方電話，并按下了免提?！拔?，您好，這里是清華大學招生辦。
”“喂，警察同志，我要報警?！眱蓚€聲音，同時在喧鬧的客廳里響起。
1.整個客廳瞬間死寂。前一秒還掛著諂媚笑容的親戚們，臉上的表情凝固了，
像一群被按了暫停鍵的木偶。我媽馬桂花臉上的得意笑容瞬間垮掉，她猛地站起來，
指著我的鼻子，聲音尖利得幾乎要劃破人的耳膜：“林昭！你瘋了！你到底想干什么！
”林濤也嚇傻了，手里的錄取通知書“啪”地一聲掉在地上，
他結結巴巴地看著我：“姐……姐，你，你別亂來……”我沒理會他們，對著兩個電話，
用一種異常平靜的語調，清晰地說道：“警察同志，您好。我叫林昭，
身份證號4205XXXXXXXX1234。我要實名舉報，我母親馬桂花與我弟弟林濤，
涉嫌盜用我的高考成績，偽造身份信息，意圖讓我弟弟冒名頂替我去上大學，
這屬于高考移民與身份竊盜，是嚴重的刑事犯罪?！比缓?，
我對著另一個電話說：“招生辦的老師您好。我才是今年的理科市狀元，
考號是2342XXXXXXX2018，總分718。現(xiàn)在拿著通知書的林濤是我的弟弟，
他的真實成績只有250分。你們錄取了一個騙子。我要求你們立刻核實信息，
并凍結這份錄取通知?！蔽业穆曇舨淮?，但每一個字都像一顆重磅炸彈，在客廳里炸開。
馬桂花終于反應過來，她像一頭發(fā)了瘋的母獅，朝我撲過來，想搶我的手機。
“你這個白眼狼！你這個喪門星！我打死你！你怎么能這么對你弟弟！那是你親弟弟??！
”我早有防備，側身一躲，她撲了個空，狼狽地摔在地上。我冷冷地看著她，
眼神里沒有一絲溫度?！坝H弟弟？一個從小搶我東西，打我罵我，把我當奴隸使喚的弟弟？
一個拿著我的未來去炫耀，心安理得享受著一切的吸血鬼？”“媽，你說得對，
女孩子書讀再好也沒用。所以我決定不讀了?！蔽翌D了頓，環(huán)視著眾人驚恐的臉，
一字一句地補充道，“我?guī)е銈円黄?，去‘上大學’?！薄熬鞂W院，
聽說里面的教育很不錯。你們一家人，就該整整齊齊地進去。
”電話那頭的警察和招生辦老師顯然也聽到了這邊的動靜，一時間都沉默了。片刻后，
警察同志冷靜地問：“這位同學，你現(xiàn)在在哪里？是否安全？”“我在家，
龍城市青禾區(qū)陽光家園小區(qū)8棟2單元601室。我現(xiàn)在很不安全，我媽要打死我。
”我平靜地陳述事實?！昂玫?，請你保護好自己，我們立刻出警！”電話掛斷，
客廳里只剩下招生辦老師有些錯愕的聲音：“林……林昭同學？你……你說的都是真的嗎？
”“真的假的，你們一查便知。我的準考證，身份證，戶口本，全都在我手里。
而那個叫林濤的，除了名字和你們手里的那份假檔案對得上，他敢去現(xiàn)場報到嗎？
敢去做人臉識別嗎？”說完，我掛斷了電話。整個世界都安靜了。
大伯、二姨、三姑……那些剛剛還把林濤捧上天的親戚們，此刻看著我就像在看一個怪物。
他們的眼神里，有震驚，有恐懼，還有一絲……心虛。2.馬桂花從地上爬起來，頭發(fā)散亂，
眼神怨毒。她沒有再沖上來，而是換了一副嘴臉，開始哭天搶地?！拔铱嗝?！
我怎么養(yǎng)了你這么個鐵石心腸的女兒啊！我千辛萬苦把你拉扯大，你就這么回報我的？
不就是讓你把上大學的機會讓給你弟弟嗎？你以后嫁個好人家，不比什么都強？
你弟弟可是我們老林家唯一的根?。 彼贿吙藓?，一邊給周圍的親戚使眼色。
二姨立刻心領神會，走上前來拉我的手，語重心長地說：“昭昭啊，你媽也是為你好。
你一個女孩子，名聲多重要啊。這事要是鬧大了，你以后還怎么嫁人？聽二姨一句勸，
趕緊的，等你爸回來，一家人好好說說，把這事壓下去?！比靡矌颓唬骸笆前∈前。?/p>
一家人哪有隔夜仇。你弟弟還小，不懂事，你當姐姐的，讓著他點是應該的。
這要是警察來了，傳出去多難聽啊！”他們你一言我一語，說的還是上一世那套陳詞濫調。
犧牲我，成全林濤，就是理所應當。我的未來，我的夢想，在“家族的根”面前，一文不值。
我笑了，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。“為我好？為我好就是偷走我十二年寒窗苦讀換來的成果？
為我好就是讓我去工廠里打螺絲，供一個廢物上大學？”我指著林濤，
聲音陡然拔高：“你們看看他，除了會投胎，他還有什么？從小到大，吃我的，穿我的，
用我的。我攢了半年的零花錢買的復習資料，他轉手就拿去賣了換游戲皮膚。
我熬夜寫的筆記，他嫌占地方，給我當草稿紙用了?！薄艾F(xiàn)在，你們還要我把命都給他嗎？
”我的質問像一把把尖刀，刺向在場的每一個人。林濤被我看得臉色發(fā)白，
下意識地躲到馬桂花身后。馬桂花則像被踩了尾巴的貓，尖叫道：“那又怎么樣！你是姐姐！
你就該讓著他！我生你養(yǎng)你，我的就是你的，你的就是我的，我把你的一切給你弟弟，
天經(jīng)地義！”“天經(jīng)地義？”我冷笑，“《未成年人保護法》和《義務教育法》了解一下？
哦，對了，你們馬上還要了解一下《刑法》?！本驮谶@時，門外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。
“警察！開門！”所有人的臉色“刷”地一下全白了。馬桂花慌了，她死死地頂住房門，
沖我喊：“林昭！你讓他們走！快讓他們走！不然我沒你這個女兒！”“斷絕關系嗎？可以，
戶口本在我這里，等你們出來，我們就去辦手續(xù)?！蔽易叩介T口，當著所有人的面，
擰開了門鎖。門外站著兩名穿著制服的警察，神情嚴肅?！罢l報的警？”“我?！蔽遗e起手，
將身份證和準考證遞了過去，“警察同志，我就是林昭?！?.警察的到來，像一盆冷水，
澆滅了屋里所有的囂張氣焰。馬桂花瞬間變臉，從一個撒潑的悍婦，
變成了一個哭哭啼啼的弱勢母親。她抱著警察的大腿，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控訴：“警察同志，
你們可要為我做主??！我這個女兒，她瘋了！她考試沒考好，受了刺激，
就非說他弟弟偷了她的成績，在這兒胡鬧??！”為首的警察姓張，
是個看起來很干練的中年人。他皺著眉，把馬桂花扶起來，嚴肅地說道：“女士，
請你冷靜一點，配合我們調查。具體情況，我們會核實的?！比缓笏D向我，
語氣緩和了一些：“林昭同學，你說的情況，有證據(jù)嗎？”“有。
”我從房間里拿出我的書包，從里面掏出一疊東西。
“這是我的身份證、戶口本、準考證原件?！薄斑@是我歷次模擬考試的成績單，
我一直是年級第一?！薄斑@是我的各科筆記和錯題本?！蔽覍|西一樣一樣地擺在桌子上，
條理清晰。然后，我指向縮在角落里的林濤。“警察同志，你們可以現(xiàn)在就考考他。數(shù)理化，
隨便什么。問他幾個最基本的高中知識點，你看他答不答得上來。
”林濤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，冷汗順著額角往下流，身體抖得像篩糠。
他連初中的勾股定理都搞不明白，更別提高中了。張警官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，
他看了看林濤，又看了看桌上那份刺眼的清華錄取通知書，心里大概已經(jīng)有數(shù)了?！傲譂?/p>
是吧？你過來?！绷譂叨哙锣碌嘏擦诉^去?！斑@通知書是你的？
”“是……是我的……”林濤的聲音小得像蚊子哼?！吧厦娴目继?，你背一遍。
”“我……我……”林濤支支吾吾，一個數(shù)字都說不出來。馬桂花急了，
沖上來喊道：“孩子緊張，忘了！忘了不行嗎！你們警察憑什么這么審問我兒子！”“女士，
我們現(xiàn)在只是在核實情況?！睆埦僬Z氣加重，“如果你再妨礙公務，
我們可以依法對你進行強制措施。”馬桂花被噎得說不出話來，只能惡狠狠地瞪著我。這時，
一直沉默的，我的父親林建國，從外面回來了。他是個老實巴交甚至有些懦弱的男人，
一輩子都在馬桂花的強勢下唯唯諾諾?？吹郊依锏年囌蹋麌樍艘惶??！斑@……這是怎么了？
”馬桂花看到他，像是看到了救星，立刻撲過去：“建國！你快管管你女兒！
她要害死你兒子??！她報警說濤濤偷了她的成績！”林建國愣住了，他看看我，又看看林濤，
嘴巴張了張，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。他知道真相。上一世，就是他，在馬桂花的逼迫下，
親手將我鎖進了房間。他不是不知道對錯，他只是沒有勇氣反抗。我看著他，
心里沒有一絲波瀾。哀莫大于心死。上一世的恨，
已經(jīng)將我對這個父親最后一點期待消磨殆盡。“爸，”我開口，聲音平靜得可怕，
“你也覺得，我應該把一切都讓給林濤，對嗎？”林建國眼神躲閃，不敢看我。
“昭昭……你弟弟他……”“夠了。”我打斷他，“警察同志，我還有證據(jù)。
”我從書包里拿出一個U盤?！斑@里面，是我近一個月來，用錄音筆錄下的，
我母親和我弟弟商量如何偷換我的成績，如何辦理假學籍，
以及事成之后如何將我送去南方工廠打工的所有對話?！薄拔疫€備份了云盤，
就算這個U盤被毀了也沒關系?！边@話一出，馬桂花和林建國的臉，瞬間失去了所有血色。
他們像兩尊石像，僵在原地，眼神里充滿了絕望的恐懼。他們怎么也想不到，
那個一向被他們視為溫順綿羊的女兒、姐姐，竟然在他們眼皮子底下，布下了天羅地網(wǎng)。
張警官接過U盤，表情變得異常嚴肅?！榜R桂花，林濤，林建國，
現(xiàn)在請你們跟我們回一趟派出所，配合調查?！庇H戚們見勢不妙，早就想溜了。
“那個……我們還有事，就先走了……”“對對對，
家里還燉著湯呢……”張警官的同事攔住了他們?！案魑灰矂e急著走，作為現(xiàn)場的見證人，
也需要跟我們回去做個筆錄。”一群人頓時哭喪著臉，悔不該來看這場熱鬧。4.派出所里，
我和他們被分開關押在不同的審訊室。負責給我做筆錄的是一位年輕的女警，態(tài)度很溫和。
她給我倒了杯水，輕聲說：“林昭同學，你別怕，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，我們會為你做主的。
”我點點頭，將事情的來龍去脈，從馬桂花和林濤的密謀，
到他們?nèi)绾瓮ㄟ^熟人關系偽造檔案，再到今天逼我承認這一切，全都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。
當然，我隱去了重生的部分，只說我是無意中聽到了他們的談話，才開始留心收集證據(jù)的。
女警一邊記錄，一邊聽得義憤填膺。“簡直是豈有此理！天底下怎么有這樣的父母！
”筆錄做到一半，張警官推門進來了。他臉色凝重，手里拿著一個播放器?！傲终淹瑢W，
U盤里的錄音我們聽了。內(nèi)容……觸目驚心?！彼f著，按下了播放鍵?！皨專?/p>
萬一姐不同意怎么辦？她鬧起來怎么辦？”這是林濤的聲音。“她敢！我養(yǎng)她這么大，
就是為了今天！她要是敢鬧，我就把她腿打斷，鎖在屋里！一個女娃子，翻不出我的手掌心！
”這是馬桂花惡毒的聲音?！澳恰清X都打點好了嗎？學校那邊不會出問題吧？”“放心，
你舅老爺?shù)哪莻€遠房親戚，在教育局有點門路，檔案的事包在他身上。等錄取通知書一到手，
我們就把林昭的手機身份證都沒收，送她去廣東的電子廠，讓她這輩子都回不來！
”……錄音很長，充滿了惡毒的算計和對我未來的殘忍安排。每一句話，
都和上一世發(fā)生的事情，分毫不差。聽著這些熟悉的聲音，我的手在桌下悄悄握緊，
指甲深深地嵌進肉里。即便重活一世，這些話語帶來的刺痛，依舊那么清晰。
張警官關掉錄音，看著我，眼神里多了幾分同情和敬佩?！澳愫苡赂?，也很聰明，